紅外線攝像機?


    對啊!


    安沅也一下興奮起來,之前閻煜他們一直苦於案發的地方太過於偏僻根本就沒有監控攝像頭。搞不好閻景山和冼寧瀾夫婦就有在那邊放呢!


    麵對閻煜這麽多年來,主動跟他們說的第一句,竟然是關於別人的案子時。


    閻景山這個父親,心裏有些不悅。


    冼寧瀾這個當母親的,則是不管閻煜說什麽都好,總之肯跟他們說話了就好!


    “閻煜啊,有的有的,我們在那裏放了好多呢。”


    “你是不是為了蒼教授考古隊的那個案子?”


    冼寧瀾太激動了,講話聲音都有些發顫,閻景山寵妻心切,為此還瞪了閻煜一眼。


    “攝像機拿迴來了?”


    “沒呢,我們去年初就放了,這種觀測用的攝像機,每隔一段時間去換電池,但是至少要持續一年以上的觀察周期。”


    閻煜問一句,冼寧瀾答一句,簡直是有問必答。


    “葉隊長他們馬上出發去源城,讓你們的人找一下視頻裏有沒有拍到什麽異況。”


    “好的好的,我馬上打電話讓他們去辦。”


    “閻煜,我們這剛開始吃,你跟安沅要不要一起啊?”


    對於冼寧瀾殷切的眼神,閻煜完全忽略無視,拉著瀟安沅就走。


    “臭小子。”


    閻景山一個起身,冼寧瀾馬上拖住了他的胳膊。


    “安沅啊,你們跟蕭二少慢慢吃。”


    冼寧瀾朝著站在遠處的蕭衍點頭致意,然後又拉著閻景山坐了下來。


    “閻景山,你幹什麽?”


    “兒子好不容易請我們幫個忙,你給我把脾氣收著點。”


    冼寧瀾表情不悅地埋怨著,閻景山自從做了醫大的校長後,這脾氣是被底下人奉承地越來越大了。


    “請我們幫忙,就他剛才那個囂張的態度麽?”


    說囂張是過了點,閻煜最多就是冷淡了點,沒有情緒,完全就跟陌生人講話而已。


    冼寧瀾不管,催促閻景山:“你趕緊給你助理打電話。”


    “要真的是能幫閻煜他們破案,也是好事一件。”


    ***


    閻氏夫婦的科研團隊在源城的兩大原始森林裏都架設了紅外線攝像機。


    另外,他們之前運氣大好,意外看到了一隻金雕,於是申請了許可,費了好大功夫在它身上安了追蹤器還佩戴了一個迷你攝像機。


    森林裏的幾台攝像機都沒有拍到任何人類的痕跡。


    但是在那頭金雕身上的攝像機拍到了!


    真的是天生的航拍機始祖了!


    金雕最喜歡在山穀的峭壁上築巢,而這隻雕往返的路徑恰恰就拍到了考古隊‘自相殘殺’的那一幕!


    畫麵雖然離的有些遠,但是放大了清晰度仍舊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可以看到眾人舉著長條狀的工具在互砍。


    那工具儼然就是之前找到的半截鐵器之後被蕭衍完整複製出來的鉤鐮槍麻紮刀。


    至於最後將所有人一刀割喉的。


    並不是梅琴、也不是蒼耳子。


    而是已經死了的司機老陶。


    那老陶就是這背後的大boss麽?


    也不是。


    ......


    源城看守所,夏之再一次見到葉隊長和小周的時候,麵色還是很平靜。


    直到,他們將金雕拍攝到的視頻拿出來放給她看。


    “視頻裏的這個男的,你認識麽?”


    “當然,考古隊請的司機,老陶。”


    “夏之,看到這麽驚悚的視頻,你都沒什麽感覺麽?”


    饒是葉隊和小周看慣了兇殺案現場的刑警,在一開始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都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現場堪比電影裏的殺戮戰場,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虛擬的劇本。


    考古隊全員十一個人是真的都死了,倒地後再沒起來。


    “我要有什麽感覺?”


    “葉隊長,我是學曆史的,古往今來,曆史上發生的慘無人道的血腥事件多了去了。”


    “光是我們寨子裏,以前靠打獵維持生計的時候,男人不中用,女人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獵殺動物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夏之不再是小旅館的老板,而且花渣寨的女頭人,務靚花渣。


    葉隊長注意到她的眼神是十足的鎮定,仿佛視頻裏的這一切對於她來說,真的很是稀鬆平常。


    “務靚花渣,我們訊問了跟老陶熟悉的一些司機。”


    “他們都說有幾次見到過你跟老陶在一起。”


    “那又怎麽了?”


    “老陶經常往返源城和林亭縣城,我自己不開車的時候,都是搭他的車子,這有什麽問題麽?”


    葉隊長笑了笑,“如果隻是普通乘客當然沒問題,”


    “不過,普通乘客,會需要支付那麽多錢給載客的司機嗎?”


    “從林亭縣城到源城市區,單程的車費是20塊錢。”


    “但是從你的戶頭打到老陶的賬戶上的錢,前前後後一共有20多萬。”


    “20塊和20萬,這中間可是差了好幾個零的!”


    聽到這裏,夏之換了個坐姿。


    “什麽20萬?”


    “我從來沒有匯過錢給老陶,我跟他又沒有什麽經濟往來,做什麽給他匯錢?”


    小周隨即把早就準備好的證據給拿了出來。


    “你當然不會那麽笨直接用自己的戶頭給老陶匯錢。”


    “匯款人,是你旅館的前台服務生。”


    “你忽悠人家說這是要借給老陶的錢,你沒空,就讓他幫忙跑一趟銀行,還給了人家200塊跑腿費。”


    “嗬,那服務生為了保住旅館的工作,對你這個老板娘可謂是忠心耿耿。”


    “也是哦,別說在林亭縣城裏頭了,就算是在寧遠城的五星級酒店,一個前台的基本工資也沒有一個月八千那麽多。”


    夏之的小旅館前台的流動率特別高,她隔段時間就會炒人。


    但是工資開的高,有的是人來應聘。


    有錢能使鬼推磨,八千月薪這基本上就是封口費了,前台員工隻管做夏之交代的事情,其餘的一概不問。


    夏之也是鬼,讓他們做的事情很細但是也不違法,所以就算被炒了,那些員工拿了錢也就乖乖走人了,根本不會多想多問。


    這次的事情是鬧的太大了,葉隊長他們找到了之前被炒的那個員工,問出了夏之讓他代為匯款給老陶的事情。


    “夏之,你自以為設計殺害考古隊的事情,沒人知道。”


    “卻沒想到,司機老陶殺人的視頻卻被一隻金雕給拍到了吧?”


    夏之嗤笑一聲,然後看著桌上那份匯款明細的單子,慢慢地笑起來,都有些止不住了。


    “哈哈哈,金雕。。。拍的視頻。”


    “怎麽會有這麽扯的事情?”


    “葉隊長,就算我給了司機老陶20萬又怎麽樣?”


    “那就是我借給他的錢。”


    “難不成你還想誣陷我,那是我收買他殺人的錢麽?”


    “蒼白術是來給我送錢的,我需要他去我們寨子裏收老古董,我為什麽要把他給殺了?”


    “我的殺人目的是什麽?”


    當嫌疑人忍不住開始話多,情緒激動的時候,那就是心裏越虛的時候。


    葉隊長於是越發淡定地繼續發問,“是啊,你的目的是什麽呢?”


    “要不我給你好好分析一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蒼耳子和梅琴想要算計蒼白術,於是找你合作。沒想到你貪念一起,想要把他們全數拿下。”


    “至於為什麽殺人?”


    “就因為幾句話吧。”


    幾句話。


    夏之的瞳孔震動,臉頰上的咬肌明顯繃緊了。


    “考古隊入住的那晚,你特意做了晚飯。”


    “除了考古隊的人,一起吃飯的還有其他的住客。”


    “我們都問過了,吃飯的時候,你試圖跟蒼白術教授聊天,但是每每都被他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蒼白術明顯就瞧不起你這個學曆史的研究生。”


    “不光是蒼白術,還有考古隊其他的研究員。”


    根據那兩位徒步旅行的客人迴憶,夏之特意做的飯菜,被考古隊的人很直白的嫌棄了。


    “夏老板,你這手藝一般般呀,一個女人念書搞事業有什麽用,做飯不行的話,以後可是很難嫁出去的哦。”


    “就是啊,夏老板,還好你懸崖勒馬,沒有繼續讀博士。”


    這樣開玩笑性質的嬉笑調侃,一直持續到晚餐結束。住客很清楚地記得當時夏之臉色又尷尬又難看,但是蒼教授還有幾個研究員還讓她倒酒點煙。


    夏之既然和蒼白術不是第一天認識,那在先前的接觸中,蒼白術應該都是以這樣不屑的態度來對待她的。


    葉隊長和小周心裏也鄙視這群所謂的高級知識分子,簡直直男癌到可怕。


    “務靚花渣,你出生長大的環境,是個女性地位明顯高於男性的地方。”


    “但是在離開花渣寨之後,你的女性地位可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迫。”


    這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夏之的心態應該就是在她進入大學步入社會之後開始變化的。


    “蒼白術對你的不尊重和輕蔑,在他看來無傷大雅,但是對你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梅琴恰巧看穿了這一點。”


    “老實交代吧,是不是她慫恿你殺人的?”


    “她是不是給你灌輸了一些她的想法?”


    夏之年紀輕,性格沉悶,以她女頭人的身份,始終沒有很好的融入到外麵的社會,也沒能遇到自己的良婿。


    梅琴拜金虛榮,但是她靠著自己的女性魅力,很輕易地就將男人玩弄於自己的手掌之中,夏之一旦被看穿心思,就很容易被梅琴的言行給影響到。


    葉隊長的這一番話,夏之聽著,蜷縮著的手指關節被她掐握得發白。


    “嗬,葉隊長,你這些主觀的推測,隻是你個人的想法而已。”


    “別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夏之的表情極為厭惡,那眼神裏漸漸燃起的恨意,葉隊長眼尖地捕捉到了,他隨即給小周使了個眼色。


    小周於是按照前麵早就做好的準備,唿啦啦拿出一堆的照片,還有手機聊天記錄的打印件。


    “這是你之前在交友軟件上認識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交往了三個月,還有一個交往了將近一年。”


    “你前後在他們身上花了,或者說,被騙了將近三百萬。”


    “夏之,這兩個男人,你應該聽說過pua吧?他們都是專門的pua學員。”


    夏之的臉色一下煞白。


    “被渣男騙,被直男癌的教授看不起,夏之,所以你極為討厭男人吧?”


    “現在在你眼裏,任何一個男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所以,你才把自己最中意的那方洮硯給變賣了,因為你已經不需要它來用攝魂術了。”


    “所以,咳咳,你對蕭衍和閻煜這樣的極品男人,都完全不心動。”


    蕭二少之前動用美男計都沒套到夏之的話,當時這個點就已經很讓人在意了,現在一切調查結果出來,葉隊長才想明白。


    “不是的,這些都是你的猜測!”


    “我沒有恨男人,沒有。”


    夏之還在堅持,但是她鏡框後麵的眼睛已經泛紅了,淚水已經聚集。


    葉隊長知道,這位可憐的女頭人差不多就要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了。


    兩天後,葉隊長和小周返程。


    這次不光是破了蒼白術考古隊全員被殺的案子,順便把夏之之前殺害的另外兩個人也一並找到了屍體。


    就是之前利用pua技巧對夏之騙財又騙色之後消失人間的兩人。


    夏之的確夠狠,她交代殺人經過的時候,很是不屑地說,“騙了人就消失,那我就幫他們好好的消失,再也不用出現了。”


    那兩人其實也不是夏之自己動的手,全都是委托老陶,用的也是麻紮刀,一刀刀淩遲,最後直接扔到林子裏喂狼。


    所以兩具屍體找到的時候,骨頭都被啃得沒剩多少了,七零八落地根本也湊不齊了。


    對此,小周倒是很實在地呸了一句,“騙女人不吐骨頭,還害人家得病,現在這下場,也是挺應景的。”


    夏之除了錢財和感情被騙,身體健康也遭受了很大的傷害,其中一位pua男友還傳染了艾滋病給她。


    ***


    蒼白術的案子結束,夏之、蒼耳子和梅琴都被起訴,等待法院的審判。


    因為案情複雜,案中套案,檢察院在整理資料的時候都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此時的葉隊長,已是一身輕鬆,刑偵隊全員給他舉行了歡送會,慶祝他正式光榮退休,歡送會閻煜、蕭衍和安沅都去參加了。


    葉隊長心情好,喝高了,抱著閻煜不肯放,嘴裏稀裏糊塗地反複低喃,要是有他這麽個兒子就好了。


    安沅聽到了,偷偷去看閻煜的表情,貌似沒生氣,嘴角甚至還有隱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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