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與謝雪臣(問心閣)分別過後,盼兮心裏就隱隱有一種預感,他們的再次相逢不會等待太久。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再次見到謝雪臣的時候,恰恰見到他將鈞天劍捅進了明月山莊莊主高鳳栩的心口。


    彼時偌大的明月山莊在桑歧屠刀下,刀劍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原本寧靜祥和的莊子儼然已變成了人間煉獄,他們就是在這片火光衝天、滿地屍骨的環境下相遇。


    “姐姐!”


    “小姐,小小姐,小心!”


    暮懸鈴與阿狸不約而同地站在盼兮左右兩側,橫眉冷目地盯著眼前如清風朗月般翩翩少年,二人的目光中有震驚與警惕,唯獨沒有欣賞。


    盼兮凝望著站在自己左右身側的一大一小,清冷的目光在火光的映襯下漸漸柔和了下來。


    隻見她抬起手,輕輕搭在二人肩上,柔聲道:“阿狸,帶懸鈴離開,按計劃行事。”


    “可......是,阿狸明白,小姐注意安全。”


    所有的反駁在對上盼兮平靜淡然的眼眸時,都化作雲煙。


    阿狸低垂眼眸,執起暮懸鈴的手,沉默地離開此處。


    阿狸原型是一隻可愛的河狸,化作人形的她,外表嬌俏,性格卻持靜穩重。


    故而,盼兮將阿狸派去潛伏在暗處守護暮懸鈴,但今日明月山莊被桑歧帶來的靈族大軍血洗,情況危急,阿狸無法安心繼續躲藏在暗處守護,直接暴露在外,護在了盼兮與暮懸鈴身前。


    “姐姐~”


    暮懸鈴那如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眸中,閃爍著盈盈淚光。


    盡管如此,她還是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下來,牽著阿狸的手離去。


    片刻後,此處隻剩下盼兮與謝雪臣,以及地上那具生息全無的屍體。


    “你.....心還是那般軟!”


    按照原定命運軌跡,今日的明月山莊會因桑歧大軍而人、靈兩族死傷無數,可如今看來,死去的都是那些手染無辜鮮血的人、靈。


    原本在明月山莊被人奴役的靈奴們也早就被盼兮“買走”,幸運地躲過了今日滅門之禍。


    “軟嗎?我並不覺得。”


    若真的心軟,她早就出手幹預這所謂的因果命數了。


    聽著對麵之人的嘴硬之詞,謝雪臣似有認同般微微頷首,隨後抬腳稍稍向前一小步,眨眼間便來到盼兮眼前。


    抬起手,手心向上,一束光團漸漸出現在那隻寬厚掌心之中。


    “這是..靈力源!(元陰玄女體靈力源)”


    看著謝雪臣掌心的靈力團,盼兮不由咋舌。


    根據靈力團身上傳迴來的波動,顯然是這方小世界的物品,祂這是從哪交易迴來的?


    “前不久吾從交易人身上獲取的,日後或有大用。”


    解釋的同時,謝雪臣已經開始將手心中靈力源送入了盼兮的身體。


    隻是.....


    盼兮低垂眼眸,盯著那隻光明正大放在自己胸口的大掌,袖中的拳頭默默捏緊。


    “你在生氣?”


    感受到對方胸口處異常的起伏,謝雪臣眼中升起了一抹狐疑。


    “謝雪臣有記憶嗎?”


    對於是否生氣,盼兮並未迴答,隻是反過來問了祂這樣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部分。”


    其意思就是,那部分記憶還是祂特意留給謝雪臣他所能知曉的。


    “好,那請您留下此刻的記憶,到時候我是否在生氣,您就知曉了。”


    說完後,盼兮拂開了那隻光明正大占她便宜的大掌,頭也不迴地尋著阿狸與暮懸鈴離開的方向而去。


    獨留下還未有男女意識之分的謝雪臣(問心閣)。


    謝雪臣低頭查看自己還殘留點餘溫的掌心,微微蹙眉。


    “所以,是生氣了?”


    ————————————————


    重新恢複意識的謝雪臣,瞳孔驟然放大,嘴唇微微翕動,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掌心,久久不能迴神。


    這讓隱藏在謝雪臣意識海的問心閣更加迷惑不解。


    片刻後,一陣悠揚而又凝神的清心訣便在房間內蕩漾開來。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聽著這傳入意識海的清心訣,問心閣在須臾的沉默後,喃喃自語,似自證一般。


    “..........吾沒有性別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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