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一脈弟子,大都陰狠嗜殺,在血海中壓抑這幾年,讓他們在這方麵更加明顯。


    這一刻終於可以重入紅塵,所有人的嗜血殺性頓時一起爆發。


    道道血光衝入不設防的扶桑島上,血河眾人同扶桑島武者展開一場大戰。


    扶桑島也不是善茬,隻是島主被人追殺到門口咫尺之地,然後被人硬生生殺死,太傷他們士氣,令許多人陷入慌亂。


    等到真動起手來,同為魔道聖地嫡傳的扶桑島傳人,頓時冷靜下來,迎擊敵人。


    扶桑島一脈,更有位列紅塵十強武聖的宿老“碧海輪迴”天玉辰,有她領軍,血河一脈便占不到便宜,甚至因為武聖中無人能抵擋天玉辰,漸漸被扶桑島穩住局麵,甚至反守為攻。


    如果不是島主戰死,大陣被破讓大家人心惶惶,此戰勝負結果還很難說。


    以天玉辰為首的扶桑島傳人,也無心久戰,隻是盡力殺出一條路,試圖向外突圍。


    但很快,令人肝膽欲裂的冰冷劍意彌漫四方。


    眼前原本碧波萬頃的大海,在這一刻竟忽然化為茫茫血海。


    血海滔天,席卷眾生,首先就將領頭的天玉辰吞沒。


    隻見一片血紅中,有青碧色的水光時而閃現,有金色的日光忽然晃動。


    但世界的主色調,始終都是血紅。


    扶桑島眾人見狀,都駭然望向半空。


    那個高瘦青年淡然俯瞰眾生。


    不用多問,將天玉辰投入血海的人,自然是他。


    天玉辰實力雖強,猶在血蒼生等血河巔峰武聖之上,但麵對武尊境界的新一代血河老祖,其命運沒有任何懸念可言。


    血暗天看都不看扶桑島眾人一眼,隻是靜靜掃視血河一脈武者。


    一眾血河劍客,麵上都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他們齊齊向半空裏血暗天一禮:“我等無能,萬望老祖恕罪,懇請老祖給我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血暗天隨意的揮揮手。


    血河一脈眾人頓時更加兇狂,撲向其餘扶桑島武者。


    而在周遭不停起伏的血海裏,碧海、金烏、輪迴之刀意不停變化,但卻像陷入蛛網的飛蛾,掙紮隻是徒勞,反而被越困越緊,直到再也無力掙紮。


    血暗天背負雙手,靜靜立在血海之上,看著眼前進行的戰鬥。


    如此壓力下,扶桑島的士氣頓時有徹底崩潰的跡象,再難支撐。


    大部分人,開始不顧一切的逃離。


    作為魔道聖地嫡傳,多數扶桑島傳人生不出投降的念頭,但大家現在已經徹底沒有對抗的打算,隻希望能先避過眼前這一劫,來日再謀求東山再起的機會。


    血暗天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像自己本尊那樣有魔尊弟子的身份,想要降服這些大聖地的傳人,難度果然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要擊敗殺死一個人,和讓對方心甘情願臣服,無疑是兩迴事。


    黑水絕宮、燕然山甚至於古神教,當年跪的那麽快,除了陳洛陽自身武力威懾外,魔尊嫡傳的身份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對很多人來說,投降一個敵對勢力的領袖很難,但投降至尊唯一傳人的心理建設,就好做很多,由至尊傳人領導自家勢力攀上更高峰,將可能獲得比從前更大的發展。


    哪怕是自我麻痹,也是更容易生效的自我麻痹。


    放到現在新一代血河老祖攻破扶桑島,就是另一迴事了。


    扶桑島大多數人隻會更痛恨他,且寧死不屈。


    不過……


    陳洛陽對此也不很最在意。


    他本來就有心拔掉扶桑島這枚釘子。


    實事求是的講,他知道扶桑島跟羲和界之間聯係其實很淡,遠不及青牛觀與清微界又或者小西天同婆娑界那樣。


    但人是會變的,一方聖地的立場也可能會變。


    真等到事情臨頭,這變數說不定就可能捅出大簍子。


    所以血暗天出手也無需顧忌。


    投降者可以留命,死硬分子多一些也不怕,清理就是。


    血海留給沈天昭,血河一脈重入紅塵,也需要個落腳的地方。


    扶桑島這裏就挺好。


    至於留在血海的沈天昭,剛剛也沒少得好處。


    血海力量被壓榨之下,成全了血暗天跨越天塹登臨武尊之境,但沈天昭也從旁獲益,讓他修行向前大大邁進一步。


    雖然重新涅槃後的血海無法再像第一次那樣造就武尊,但憑借之前的積累,沈天昭接下來自己好好修行,也不是沒有機會。


    甚至,他距離那道天塹,已經很近了。


    陳洛陽對此並不忌諱。


    這位曾經的小劍仙,已經被他拐到歪路上去了……


    血暗天立於大海上空,迴首向西方望去。


    大陸上,眼下仍是風雲激蕩,不少人在找他本尊所在。


    陳洛陽心下微微一笑。


    …………


    雖說現在紅塵亂成一團,但血河一脈重迴紅塵的消息,還是掀起驚天巨浪。


    血河,有了新的巨頭,新一代血河老祖。


    這新一代血河老祖,不僅血河劍術造詣驚人,更精通幽冥劍術,實力極強。


    同為第十九境,扶桑島主與蒼龍島主兩大魔道巨頭聯手,結果都仍不是其對手。


    最終蒼龍島主遁走,而扶桑島主直接隕落於其劍下。


    血河一脈攻破扶桑島,除少數歸降者外,大部分門人都被血河屠戮。


    每一條消息傳來,都讓紅塵裏眾生抖三抖。


    血河重歸紅塵第一天,就掀起腥風血雨。


    不過,在一眾頂尖強者中,大家還是更關注另外一個人的消息。


    魔皇,陳洛陽!


    按照蒼龍島主提供的訊息,魔皇並不在血海內。


    然而普天之下大部分適合他養傷的地方,大家都已經差不多搜了個遍,結果始終不見人影。


    剛剛在落日山大戰中唿嘯風雲的魔皇,竟仿佛突然從人間蒸發了。


    這致使有些人禁不住要懷疑,魔皇是不是其實已經跟葉天魔一起同歸於盡了?


    “不會。”


    東周皇都天封城中,萬千符詔構築而成的光球內,傳出女皇的聲音:“他應該就在紅塵。”


    “鶴仙”李護霜歎氣:“可是找不到他,他恢複極可能比你更快,時間再往後拖,可能就算知道在哪裏也沒機會了。”


    “雖是三敗俱傷,但這一戰,是他贏了。”女皇說道。


    鶴仙便歎息,神色更凝重:“魔皇已經如此可怕,血河一脈又重臨人間,實在雪上加霜。”


    …………


    從苦海出來,正再次前往古神教總壇的蠻荒王後青空桑也在路上接到消息。


    結果令她意外不已。


    血河可能出新的血河老祖,這不奇怪。


    曆史上他們在血海裏休養生息就是這麽幹的。


    但這才幾年時間?


    關鍵是血海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異動,這次為何會弄至這般田地?


    早知如此,鮑綠綺、天生海怕是根本不會那麽莽撞的強攻血海。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於事無補。


    青空桑關心的是,魔皇陳洛陽跟血海這一鬧,到底有沒有關係?


    她覺得有關。


    否則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血暗天,把握時機不會那麽精準,正好是紅塵先戰天魔再尋魔皇,人手精力完全分散的時候。


    否則不止蒼龍島主、扶桑島主兩人去圍攻血海,血海扛不住,血暗天還沒越過天塹就被人殺進來了,做的這個圈套等於白送性命。


    這個人,就算不是陳洛陽安插在血海裏的暗樁,也至少跟他有聯絡,與關係。


    那麽現在,陳洛陽是否暗中由此人幫助護法?


    他會不會其實到了扶桑島?


    青空桑心中猶豫。


    扶桑島的大陣被血暗天破了,血河占據扶桑,短時間內也沒有地利可以依仗。


    但血暗天本人能以一敵二戰勝兩大魔道巨頭,實力也著實不可以常理猜度。


    古神教總壇和扶桑島眼下哪個更難被攻破,怕是還要掛個問號。


    難度還在其次,關鍵是時間對她越來越不利了,再選錯,說不定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蠻荒王後陷入選擇的苦惱,另有其他人同樣難以抉擇。


    逃出天封城的衛超然,看著自己的次子,神情複雜。


    衛風跪伏在地。


    說心裏話,他自問實在冤得慌。


    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自己竟然就變成紅塵裏人人喊打的幽冥神,並且身份還暴露在世人麵前。


    家族逃出東周,原本天大地大,有不少可去之處,但現在卻變得像瘟疫一樣,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是啊,他現在,就是“大疫”。u看書 ww.uukanshu.om


    “現在,即便像當初蒼龍島驅逐徐鵬一樣,我們衛家也難以脫身了,東周不會放過我們,其他勢力也不想與我們扯上關係。”衛超然苦澀的看著衛風。


    衛風閉上眼睛,半晌之後徐徐睜開:“爹,眼下,可能隻有一個辦法了。”


    此言一出,衛超然沉默不語。


    一旁的衛零、衛錚兄弟倆,同樣沉默。


    衛風所言唯一的辦法,就是由衛家人,解決他,大義滅親。


    唯獨如此,衛家才可能洗脫幹係。


    衛超然沉默良久之後,提槍徐徐起身:“二郎,這些年爹照顧你太少,是爹的錯,對不起。”


    他來到衛風身前。


    衛風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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