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華看著王飛,輕輕鼓了鼓掌:“如果你跟大家是一條心的話,我不說祝賀你,至少也道一聲佩服。”


    王飛譏諷的笑了笑:“一條心?師姐這話虛偽了,你們跟大長老還有燕趙他們,平時也不是一條心啊。”


    “在看待整個神教的問題上,我們並無分歧。”陳初華淡然道:“可不像你,你直接想把所有人的桌子都掀了啊。”


    王飛哈哈大笑:“這樣的桌子,要它何用,打爛才好!”


    陳初華言道:“那可不行啊。”


    “我的好師姐,行不行,可不是你一個武王說了算。”王飛說道:“我跟你在這裏廢話半天,是擔心你帶了蘇夜那傻小子迴來偷襲,他現在畢竟也到武帝境界了,跟大長老配合起來,多少也有點份量,但現在我很肯定,他沒迴來。”


    王飛說著,抬起手:“大師姐忙著去雪域高原找她伯父燕趙,更沒可能。


    而你方才裝作陳洛陽的模樣也反過來告訴我,陳洛陽確實跟宇文峰死磕去了,現在同樣不可能迴來。


    現在這裏,我說了算。”


    金色的日光和銀色的月光,同時在他身上交匯。


    然後金色和銀色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詭異的紫色。


    深紫色的烈陽,將王飛整個人包裹起來。


    “該叫什麽名字好呢?我想想啊,陰陽天王身,還是日月天王身?二位幫我拿拿主意。”


    他握拳,一拳打向陳初華和謝衝。


    深沉厚重,雄渾無盡的“紫日”,滾滾向前,勢不可擋。


    謝衝臉色蒼白,想要提振力量,舊傷卻開始影響身體,最多隻能凝聚金色的日光,連“紅日”都無法再現。


    正當他感到焦慮之際,卻見陳初華邁出一步,擋在前方。


    謝衝仔細看她,不覺心安,卻更心驚。


    低估了王飛的修為實力,讓謝衝自嘲老眼昏花。


    此刻他確認,沒有一錯再錯。


    眼前的陳初華,確實隻是第十二境,溫養境界的武王。


    雖然看得出她距離武帝境界也最多隻差一步之遙。


    但差這一步沒跨過去,就終究還是武王,不是武帝。


    可謝衝現在完全不欣慰自己眼光尚準。


    王飛天賦異稟,同時修成大日天王身和月皇真身,並且合二為一,整體更上一層樓,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雖然謝衝惱恨對方叛教,但心下也承認此子天賦實力確實強大,借助自身根骨天分,也等於是自創出一門獨屬於他自己,更在大日天王訣和太陰真經之上的武學。


    這樣一位武帝強者,絕非武王可以對抗。


    即便陳初華在同境界武者中實力超卓,也難以跨過這道天塹。


    所以謝衝欲要上前相助。


    但馬上他更感愕然。


    陳初華身上,突然泛起道道黑色的濃霧。


    “紫日”的刺眼光輝,無法驅散黑霧,反而被黑霧不斷吞噬。


    王飛見狀,目光也驟然一凜。


    他之前跟謝衝是相同判斷。


    陳初華並不像他一樣隱藏了修為,確實應該還是第十二境的武王無誤。


    但此刻,王飛清楚感覺到,自己的拳力,如泥牛入海一樣,被那些黑霧吞噬。


    是某種像傳說中鼎天神訣那類的神秘絕學?


    還是某種特殊的異寶?


    王飛並非輕易會放棄的人。


    他的“紫日”,如謝衝“紅日”一般暴烈剛猛的同時,更有對方不具備的綿長韌勁。


    強悍的爆發力,並非海浪似的一波接一波,潮起潮落,而是一直持續強勁,仿佛沒有盡頭。


    王飛全身上下紫色的陽光和火光,此刻將整個古神峰上空,都映照成一片紫色。


    然而,那黑霧也像無底深淵一樣,像是永遠都無法被填滿。


    任憑王飛傾瀉多少力量下去,都無法將黑霧撕裂驅散。


    霧中,陳初華臉上血色也褪盡,更隱約浮現一層青色。


    不過她神情安然如故,轉頭向跟王飛一樣驚疑不定的大長老謝衝說道:“眼下雖然沒有令,但您對祝融焚天陣極為熟稔,應該也能掌控幾分吧?勞您幫把手,咱們需小心他泄憤大麵積破壞。”


    謝衝深深看了陳初華一眼,然後頷首:“好。”


    紅光閃動,偌大的祝融焚天陣浮現,籠罩魔教總壇上空。


    因為先前連續遭到破壞,陣法此刻薄弱,幾乎隻相當於一個空架子。


    但陳初華身周的黑霧,順著陣法光芒飛快擴張,漸漸籠罩整個古神峰,將天空中那輪紫色的大日隔絕。


    王飛沒有理會擴張的黑霧,隻是認真盯著黑霧中心。


    他手下不停,誠心要跟陳初華鬥一鬥耐力。


    不管是特殊的絕學,還是某種寶物,想要駕馭,對一個武王來說負擔肯定不小。


    輪耐力,陰陽交泰的王飛,在第十三境的武帝中都是最頂尖的存在之一。


    活活耗死同為武帝的對手,都不是不可能。


    一個武王,縱然有手段擋他一時,按理說應該也無法持續太長時間才對。


    紫日同黑霧,針鋒相對,在古神峰上空展開一場拉劇場。


    王飛也並非一味蠻幹。


    他不斷調整自己力量和出招,變化節奏,試圖調動黑霧,尋找其中破綻。


    但黑霧始終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盤旋於那裏,像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


    任憑王飛的力量轟下來多少,都被黑霧吞噬吸收。


    黑霧不增不減,不見增強,也不反擊,始終靜謐。


    王飛仔細打量,瞅著黑霧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若隱若現,可惜始終無法看得真切。


    長時間的僵持之後,王飛臉上笑容完全消失不見,隻剩冰冷陰鷙。


    陰陽交匯,生生不息,他仍然可以堅持下去。


    但是,他不得不考慮蘇夜等其他魔教高手迴援的問題。


    尤其是,雙皇決戰,如果是魔皇得勝而歸,怎麽辦?


    王飛有自知之明。


    對方即便發揮不出第十四境的實力,也絕對是強敵,正麵交手現在的自己並沒有足夠把握。


    他的實力出乎謝衝的預料。


    但陳初華同樣也出乎他的預料。


    再繼續拖下去,意義不大了。


    可惜這次功敗垂成,還暴露了身份,接下來何去何從,要仔細思量才是了…………


    “二師姐果然也是深藏不露,令人佩服,不過,你接下來要仔細考慮一下,如何跟那位教主大人解釋你之前為何隱藏這般驚人的手段。”王飛說著,收了“紫日”。


    既已有了決定,他便毫不遲疑,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飄然遠去。


    “山上其他人也都需小心點才是,說不定哪一天,陳洛陽這幾個人出門在外,我又迴山上看看呢?”


    哈哈笑聲中,短發青年人已經消失不見。


    陳初華沒有第一時間散去黑霧,而是暫時維持,防止對方突然暗中殺一個迴馬槍。


    “十來年前左右,大師姐突然不怎麽跟師父學藝了,我當初還奇怪來著,以為是教主年紀漸高,彰顯卓越天資的緣故,不曾想……”陳初華微微搖頭。


    她視線環顧四方。


    王飛說話,可不注意音量,聲音震天響,幾乎傳遍整個古神峰。


    這老教主意圖用強染指自己弟子的事,在魔教也有些好說不好聽。


    部分人或許不在意,但總有在意的人。


    對當事人來說,則不必多提。


    不過王飛是叛教之人,所說的一切,都會被斥之為詆毀謠言。


    大長老謝衝之前說她陳初華是第五個知道的人,言下之意就是隻在她麵前才承認,換到別人麵前,大長老肯定是不認的。


    老者歎息一聲:“陳瀚海人已不在,便不提了。”


    陳初華點頭,換了話題:“王飛叛教,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uu看書.uansu不比聶廣源稍差,需盡快將消息通傳天下,現在我更擔心他在聖域各個分舵大肆破壞。”


    “通知蘇夜迴來待命,讓王飛不至於那麽肆無忌憚吧。”謝衝言道:“老夫北上,去牽製修哲,反正那廝現在也是躲藏起來借助黑死之名威懾,老夫這空心老倌,對上他半斤八兩正合適。”


    陳初華頷首:“大長老所言甚是。”


    謝衝看了陳初華一眼,似有心詢問這黑霧,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陳初華則繼續說道:“王飛心思重,籌謀多時,這一跑,想再找到他行蹤下落,恐怕不易,我和白虎殿,先清理他暗中的觸角。”


    大長老謝衝點點頭:“王飛何去何從,估計是要看教主和異族族主之戰的結果吧。”


    “不錯。”陳初華徐徐收了黑霧,站在古神峰頂,視線向東方望去。


    ………………


    古神峰上動亂之際,也正是雙皇決戰開始之時。


    刀皇宇文峰,同魔皇陳洛陽,一前一後,遠離閩州海岸,步向遠洋深海。


    看似速度不快,但不多片刻功夫,大陸同海岸線都早已不見了蹤影。


    宇文峰走了片刻後停下,淩空站定腳步,然後轉身麵對陳洛陽,笑著說道:“就這裏吧。”


    陳洛陽也停下腳步,淩空負手而立,看了四方一片蔚藍的大海,隨意的點點頭:“行啊。”


    刀皇見了他環顧四周的動作,問道:“怎麽,你是嫌沒有個見證者嗎?”


    陳洛陽淡淡說道:“你我要戰便戰,何須見證,幾個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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