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郡。


    郡城城門口。


    董卓單騎一人與段煨令萬軍在城門碰麵。


    “時光荏苒,忠明,許久不見,你現在也是一方統兵大將了!”董卓笑吟吟的說道,心中感慨不已,想當年,段煨隻是一位初入六階的存在,現如今也踏入第二步的武道強者,若非自己仗著偽傳說血脈,指不定自己還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呢。


    段煨冷笑:“董仲穎,你也是不賴,如今主宰著飛熊軍,恐怕不止三千之眾吧?!整個涼州都在傳言你私放異族之兵進入隴西郡,看樣子你是打算造反了?!”


    “哈哈哈,忠明此言差矣!”董卓失聲大笑,連連搖頭:“我董卓,就著三千飛熊軍,自然不夠保全性命,若非我生在董家,若非我是陣之秘的飛熊因子,完美主宰者,你以為朝廷會放任我存活至今?!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至於私放異族,這更加錯了,錯的離譜,放任異族進入我隴西郡,我是為了滅殺這股軍隊。


    羌族金部近年來,太過囂張,縷縷觸碰我漢朝底線,不知為何陛下,卻是遲遲沒有作為,隻是不斷地嚴令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戰爭,這樣幾乎於沒有作為的舉措,不就是在放縱羌族嗎?!此番,他們進入隴西郡,我便要為陛下,為整個漢朝百姓爭口惡心,要埋葬著支軍隊!!”


    “好一張能言善道,顛倒黑白的嘴,硬是將黑的說成白的,硬是將自己的嫉妒賢能,說成了公正無私。你將自己與金部的勾結忘記了一幹二淨,你將萬千百姓的性命,當做曆練飛熊軍的磨刀石的事情,將自己獨自傾吞一座小型秘境的事情,統統當做沒發生過?!董卓,這些事情你真的忘記了?!”


    段煨怒斥董卓,將其條條罪行逐一舉列了出來。聲音之大,響徹整片天空,使得聽聞著之漢朝將士無一不是麵露怒容,低聲切切私語起來。


    董卓隻是含笑著,任由段煨將話說完。這才溫和的出聲道:“忠明,你說的極是,將我的不容易統統說了出來,我這樣做都是為了蠱惑,那些異族之人,我是大漢皇朝的臣子。自當忠於皇室……”


    “夠了,董卓,你不必和我解釋,是非曲直,到時候便可知,現在,我要前往幽冥穀,你要麽隨我一齊前往,要麽,就讓開!!”


    段煨感覺不對勁,不想和董卓多浪費唇舌,據他所知,董卓不像是任由人辱罵的人,現在依舊能夠保持笑容,他從其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董卓臉色頓時一肅,繼而陰沉的低聲道:“段煨啊,段煨,你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敢!多謝董中郎的讚美!”


    段煨神情平淡,領軍朝著幽冥穀而去。


    董卓雙眼微微眯起,靜望段煨大軍離去,幽森的咧開嘴:“去收屍吧!!”


    …………


    幽冥穀。


    臨近子時,天空的明月顯得格外清寒。一輪彎彎的皓月,散射無數月光,將大地照射的雪白,一些煙塵,一些白色的霧氣,都成為了增顯清冷之感的助力。


    唰唰~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幽冥穀千米外。


    駐守在城外的李儒一部,立刻上前,來至兩人身旁五米位置停下。


    李儒躍下馬背,緩步來至二人身後一米,微微躬身抱拳一禮:“晚輩,李儒,見過,山離前輩,見過金華前輩。”


    “李文優,22歲,已至文道第二步完美之境,身懷偽傳說血脈,暗紋魔蝶,陰詭士的佼佼者,涼州最頂尖的絕世天才……五年之內,幾乎是必入七階……我不知曉的,像你這樣的天驕人物,為何會屈服在一個武道廢物的帳下!”


    山離悠悠然的聲音,落至李儒身上像是泰山壓頂一般,將他的脊梁不斷的下壓。


    僅是片刻,李儒就渾身沁出汗珠,那雙腿不斷的打顫。但即便如此,他的背依舊堅挺,穩如磐石,竟連微微下壓的趨勢也無。


    “多謝,山離前輩的讚美,主公德行無雙,有健俠之稱,此美名不是作假。李儒深有體會,儒本是末學後進,得力於主公的栽培,這才有今日成就,母親曾教過儒,做人不能忘本,因此,不論主公實力如何,我實力如何,儒,必定盡心盡力輔佐主公,不負此恩。”


    身頂無邊壓力,言語依舊平穩帶著超然的自信,這種自信之感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裏的散發出來的。


    “很好,李文優,他有你,大事必成!!”


    山離莫名的讚歎一聲,緩步朝著幽冥穀邁去。


    李儒壓力消除,緩緩的將背部直立,他看著山離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殺意。


    金華深深的看了李儒一眼,便也尋著山離的步子而去。


    “轟隆~”


    “轟隆~”


    這時,遠方無數馬蹄聲,隊伍越來越近,直到撲至飛熊軍麵前一米,這才堪堪停下。


    近萬的金色匯聚成片,在這白色的月光照耀,顯得愈加金光璀璨,那未落的塵煙,仿佛成為了萬軍腳下的騰雲之霧。


    “來者報上名來!”


    郭汜,李傕二人,領千軍飛熊將士,排列成一字,阻攔萬軍氣勢如虹。


    “郭汜,李傕!!”


    金甲萬軍內部緩緩走出近百人。


    “金部長老?!”


    郭汜,李傕齊齊輕喚了一聲,轉首看向李儒:“先生?!”


    李儒聞言,轉首掃了那百人,最終將目光落至為首的金蟾身上,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原來是,金部貴客,阿多,稚然,快快放行,讓他們過來!”


    “你們,過去吧!”郭汜李傕領命,領軍分散兩側,將道路讓開。


    在金蟾帶領下萬軍行至,李儒十米處,金蟾與七大長老出列,朝著李儒走來。


    金蟾與李儒並列,七大長老於後,無人一言,隻是靜靜看著距離幽冥穀隻有十米的山離還有隨後幾米的金華。


    “二元光陣!鬼穀傳人!”


    山離看著籠罩幽冥穀的暗色薄紗,驚訝不已。心中頓生猶豫,他曉得鬼穀子一脈的強大,雖然現在鬼穀子一脈消失,但是曾經的威名太盛,隨便出現一位,都可能是大boss,自己細胳膊小腿的,不夠人家打個噴嚏的。他不敢冒險,即便是自己心中那一位的後輩,他也不打算幫忙。


    “咦~”就在他準備退卻之際,他想起了身後還有一位七階人物,心思陡轉,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金華,你來,破了這個防禦!!”他轉身對著金華命令道。


    是的,他是以命令的口吻。金華聽此話,心中頓時惱怒非常,但是又想起這位存在的可怕,無奈之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越過山離,細細一瞧那幽冥穀,觀其外觀普普通通,除了四周堆積著成堆的屍體,外圍籠罩一層能量不足七階的薄紗以外,並無其他特點。


    “陣法……這是什麽,陣法?!”他心生疑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卻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問題。


    “金華,做個事情都磨磨蹭蹭,本想放你一馬……”


    “哎,別別別,山離大人,我做,我做還不成嘛!!”


    金華被山離的話嚇了一跳,他之所以一直跟著山離,不早早離開,無非是山離一直將一道意念放置在自己身上。時刻緊盯著,倘若自己稍微一動,有打算離開的驅使,那麽自己定會遭受雷霆一擊。


    尋常七階中期還好說一點,可是這個山離,是主修風術的存在,赤黃巨狼是速度一霸,風的奧義,追擊太過可怕了。因此,金華早就斷絕了逃跑的想法,可能逃的掉,但必定會重傷,逃不了就是死。


    “那就快些,像個娘們,老夫看的煩躁!!”


    山離耐心不足,本就對異族之人抱有偏見,如今在這個環境之中,他本想早些離開,但還是想要順帶完成任務。


    金華點頭,眉心浮現一部羊首,羊首周身泛著金光,活靈活現。


    “羊神!出擊!”


    他低喝,眉心印記衝出百道金色巨羊。巨羊們頂著羊角,四肢快速擺動,踏著地表,使得所踏地表盡都塌陷,漸成地動山搖之勢。


    瞬發,百術!


    這一擊,乃是金華的醞釀許久的招式。


    “磅磅~”


    百羊撞擊在那暗色薄紗,就好似撞了流水上,力量都被那流動的液體,逐一抵消並帶走。


    但,即便如此,那殘餘的能量還是作用在山體之上,磅磅聲響此起彼伏,整座幽冥穀劇烈晃動,山石由高空不斷墜落,內部百姓驚唿不斷,四散奔逃,到處尋找藏身之所。


    駐守幽冥穀巔北方位置的戲忠,驀然間站起來。他盯看著下方的金華,山離,以及不遠處那近萬的羌兵,淡然的神情,漸漸多了些許凝重。


    “羌兵已至,不知,主公,如何了?!還差一些,二元光陣就要大成了,這該如何是好?!”駐守穀巔南方的閔冬也是站了起來,他麵露憂愁之色,既然那羌兵已至,而,蘇宸未至,這其中的內容就值得深究了。


    駐守穀巔西方的閻行緩緩起身,與之閔冬不同的是他神情極為平淡:“師傅定會沒事,這是一定的!!”


    “自然,主公,命中注定不凡,宸字本就特殊……”


    最後一音,是駐守東方的王戰,他渾身有股子濃鬱的煞氣,這像是經曆萬千戰爭洗禮才有的特質。


    “不論主公如何,幽冥穀,不容有失!!”戲忠沉聲道,揮手向天擲射四道小旗,分為東南西北,四旗四散落至四方,懸置四人天靈。


    “東龍,西虎,南鳳,北玄,何在?!”戲忠高喝。


    “東龍在!”


    “西虎在!”


    “南鳳在!”


    “北玄在!”


    四聲高喝,四旗閃耀著青,紅,白,藍,四色,四色小旗快速旋轉,於旋轉之際,漸起龍卷之勢,天空殘雲被拉扯著朝著幽冥穀穀巔投射而來,威勢越來越大,還將遠方的烏雲一並吸攝,至於穀巔匯聚,方圓千米均都覆蓋,淒美的月色被遮擋。


    “轟隆~”


    “霹靂,吧啦~”


    “哢次,哢次~”


    天色驟變,幽冥穀下方的金華和山離頓覺頭皮發麻。連七階都如此,更遑論一群六階。李儒,金蟾,一眾胸口發悶,李儒和金蟾相視一眼,齊齊竟連相談都未,立刻領軍後撤。


    “危機,危機!!”金華止住攻勢,目露驚恐之色,他看向山離,卻見山離連話都不留,二話不說化身赤黃巨狼轉身就逃,金華見此也顧不得其他,尋著山離另一個方向全力奔逃,化身巨羊,快速奔馳,金角光芒大作,速度飛快。


    “想逃?!”戲忠咧嘴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把帶著晦澀氣息的黑色折扇。隨著黑色折扇的出現,這一方天空,憑空黑暗了一成,那天空的月亮一閃一暗,漸漸消失不見。


    “戲先生,別!!”王戰急聲大喊,聲音都在顫抖,他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怎麽樣的,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戲忠去做。


    戲忠輕輕的搖頭,輕笑的開口:“其實,根本不需要,主公去阻截,我本可以一力解決,當然,方式一樣。


    此行,就是要支開主公,此行就是要他,體會到責任二字,告誡他這個世界的險惡,他賺取幽冥軍信任,我很滿意……”


    “他已然向前一步,那麽,現在,該我為主公,真正做下一件事了,讓趙恆之名,讓幽冥軍,響徹,涼州……”


    戲忠輕笑著,手中的黑扇被他緊緊攥著。


    “唰~”折扇刷的一開,以黑色為幕,不見內容,隻見戲忠眉心溢出一點黑色血滴,血滴浸入折扇,折扇立即爆出噬人黑光,將戲忠籠罩,將閻行,王戰,閔冬,將幽冥穀,將金華,將山離,全部籠罩進去。


    “嘭嘭~”


    兩聲巨大的悶撞聲,是化身金色巨羊的金華和化身赤黃巨狼的山離,撞到了黑色光幕。


    二妖撞得頭破血流,撞得頭暈眼花,多次衝撞也於事無補。


    山離不由有些氣餒,他轉首看向幽冥穀巔,瞧見戲忠手中那把折扇,雙目驟然睜大,眼珠都快凸出來,口中顫抖的,沙啞的,開口道:“八階,尊寶……”


    “先生,山離願成為您座下仆從,隻求先生饒了在下性命!”


    山離化身赤黃巨狼,瞬間化作人形,他不顧形象的朝著戲忠方向高唿,這還不止,立即下跪連連磕頭。


    “這?!”金華看的瞠目結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化身為人跟隨著下跪磕頭,連連磕了幾下,這才反應過來,山離說的是什麽。那可是,八階尊寶,八階才能製造出來的本命尊寶,變相的一尊八階存在。


    想到這些,金華恐懼彌漫全身,靈魂都快被嚇的出竅,下身漸有濕意,他慌亂的,結巴的求饒著:“金,金,華,願,為尊,者,坐下,奴仆,願立主仆契約,終生,效忠與,您您。”


    天空還在凝聚著風暴,如匕在喉,如鋒再背,無時無刻在威脅兩人的性命,相信隻要那方積攢已久的風暴下落,這十裏之地將盡成廢墟。


    逃至遠方的李儒,金蟾一眾,止住了步子,也是失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是顛覆觀念的一幕,兩位高高在上的七階強者,竟下跪磕頭求饒,願意成為奴隸。


    “鬼穀子一脈,真的,太強。可我並不比他弱,隻是沒有好的背景罷了。這就是,不公,這就是,我要,逆天而行的初衷……”


    “戲忠,你成功了,可是,這樣之後,你有多少活頭?!這真的值嗎?!我們之間,能夠公平的一戰嗎?!”


    李儒望著立於穀巔上的戲忠,心中僅剩下敬佩與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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