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兮一步步靠近那垂釣點,心跳也有些微微加速。


    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他清楚地記得,很多年前,那個背後之人和他的幫手,將自己扔進天絕峰時的場景。


    盡管隔了有一定的距離,但不妨礙他看清楚,那人側顏冷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令人不寒而栗。


    那份記憶,如同烙印般深刻,即便此刻已經迴到了京都,還經常出現在風蕭兮的夢中。


    當風蕭兮終於站在了垂釣點的邊緣……


    一眼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素色外衫的老者,背對著他們,正專心致誌地垂釣。


    那背影,那姿態,與記憶中那道模糊的身影,竟有著驚人的相似!!


    風蕭兮的心猛地一緊,就連唿吸也變得微微急促起來。


    “像!太像了!”


    風蕭兮在心中暗自驚唿,一雙半握的空心拳,也在不由自主中,緊緊捏住!


    “爺爺……”


    攙扶著風蕭兮的風臨澈,自然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爺爺情緒的變化。


    輕聲喚了一聲,拍了拍爺爺的手背,以示安撫。


    就在這時,悅修也緩緩抬起了頭,朝著風臨澈和風蕭兮,望了過來。


    當風蕭兮和悅修四目相對,目光焦著在一起時……


    風蕭兮又是一愣。


    那雙眼睛,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智慧與超脫,卻與記憶中那冰冷無情的眼神,截然不同。


    ……


    “師父,這是我和染染的爺爺。我看爺爺在家閑得無聊,便帶他一起出來垂釣。”


    風臨澈開口說道,打破了此間的平靜。


    “風老爺子,久仰。”


    悅修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和風蕭兮打了招唿,中規中矩。


    那笑容,看起來溫暖而真摯,毫不作偽。


    但是,又很有邊界感。


    風蕭兮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卻是並未表現出太多的熱絡。


    畢竟,一開始那個背影,給他的感覺,悅修實在是很像那個人!


    風蕭兮思忖著,或許所謂的高人,就是有某些方法,讓自己的表情管理,也變得分裂異常。


    他可以是黑,也可以是白,並且有這個能力,能夠無痕跡轉換。


    總之,眼前的悅修,至少是要被列入重點懷疑對象的!


    風蕭兮可做不到,對一個曾經害自己困在天絕峰幾十年的“嫌疑犯”,笑臉相迎!


    ……


    “師父別介啊!我爺爺之前被困深山老林幾十年,長久不說話,語言功能有些凝滯,還在恢複階段。”


    風臨澈算是解釋了一句。


    “被困深山老林幾十年?”


    悅修的口吻,聽起來也頗為詫異。


    “可不是麽!那個殺千刀的狗東西,害得我爺爺遭了這麽多年的罪!人生能有幾個幾十年?!我和妹妹定會將那狗東西,從暗處提溜出來!”


    風臨澈無比憤慨,大聲唾罵道。


    隨即接觸到自家師兄的目光,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連同我師兄的份兒一起!我和妹妹,還有師兄,定會將那雜碎玩意兒,從陰暗的角落,提溜出來!”


    風臨澈暗自琢磨了一番。


    這下表述沒問題了吧?


    以後涉及到妹妹的事,也得扯上師兄。


    風臨澈的唾罵聲,實在太有“震撼力”。


    一時間,就連湖中的魚兒,都被驚跑了。


    更別說在場的幾人,都是眼皮直跳。


    ……


    話說風茗染這邊,一直在暗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悅修。


    悅修的表情管理,的確無可挑剔。


    就如老僧禪定一般,似乎什麽都不能引起他的絲毫波動。


    但風茗染,也沒漏看了自家爺爺觀察悅修背影時的那份驚異!


    甚至爺爺瞬間握緊的拳頭,也都悉數落入了風茗染的眼中。


    爺爺那刹那間的表情,風茗染幾乎都能猜測出爺爺那未曾吐出口的潛台詞!


    恐怕就是:


    “像!太像了!”


    ……


    同一時間,景奕珩自然也是眼神銳利,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每捕捉到一個細節,景奕珩的心,便微微向下沉一分。


    似乎,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可他……


    ……


    湖麵上,幾杆魚竿靜靜地等待著魚兒的光顧,但空氣中彌漫的,遠不止釣魚的閑適。


    風臨澈和風蕭兮的到來,也並沒有引起悅修的太大關注。


    除了一開始有禮有節打了個招唿外,悅修的全部注意力,似乎又融入到了釣魚當中。


    就仿佛已經達到了人和魚竿一體的感覺,人即是魚竿,魚竿,即是人!


    ……


    風蕭兮在悅修注意不到的方位,給了風茗染一個眼神。


    閉了閉眼睛。


    隨即睜開。


    風茗染瞬間讀懂了爺爺想表達的意思。


    很像!


    風茗染很快與景奕珩交換了一個眼神。


    景奕珩眼中,有著無條件的支持和鼓勵。


    就仿佛任何真相擺在他眼前,哪怕是涉及到他的師父,他亦會堅定不移站在風茗染一邊。


    風茗染全盤接受了景奕珩傳遞過來的意思。


    心中,有些微微動容。


    悅修在景奕珩心目中,地位可是不一般。


    古之有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一旦事實如同他們猜測的那般,景奕珩,又要如何快速消化這件事。


    ……


    思及此,風茗染又聯想到了自家三哥。


    恐怕,自家三哥,要比景奕珩,更加難以接受。


    若說悅修和景奕珩的師徒關係,一直接近於“放養狀態”的話,那麽,她家三哥,可是自小跟在悅修身邊的。


    盡管三哥的成長歲月,挨了悅修不少的抽打,但相對於救命之恩來講,這些破肉之苦,又何足掛齒?


    風茗染偷眼瞧了瞧自家三哥。


    果不其然,三哥已經有些微微的鬱悶之色了。


    恐怕剛剛,三哥痛罵那背後高人,也是自己在說服自己,是自己師父的可能性,不大。


    ……


    風茗染隨即拿起一根魚竿,走到了悅修的身側。


    “悅修師父,我替您診個脈吧!倘若身體真有個不適,可不能耽擱,早發現早治療。”


    風茗染說罷,已經不由分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這一次,不同於之前的婉拒,悅修竟然欣然應允了!


    “好,那就勞煩小丫頭,診一診我這把老骨頭了。”


    悅修伸出手掌,掌心朝上。


    眼中的光,平和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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