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杜子琪的手還在顫抖。


    他不明白為什麽白薇迴來了,卻一直沒有和林霂安聯係。


    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慶幸自己能夠擁有現在的機會。


    可是一切終究還是改變了。


    這些天,他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個裝滿了血水的浴缸。


    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還是會夢到那個浴缸,甚至更恐怖,浴缸裏的血水會像燒開了一樣沸騰……


    奇怪的是,他從來沒有夢到過穆綿。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來,他甚至從來沒有去關心過穆綿手腕上的那些傷口。


    可是沒有關係,他還有機會。


    隻要白薇迴到林霂安身邊,他就還有機會。


    他已經親口將白薇的消息告訴了林霂安,現在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不,不僅僅隻是放鬆而已。


    隻要一想到穆綿很快就會迴到身邊來,他現在簡直暢快極了,全身舒坦。


    過去的兩年多,他一直忽略了穆綿,在白薇迴來之後,更是傷害了她,不過沒有過關係,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彌補。


    他要給穆綿最好的,哪怕她想要恢複原本的樣子,他都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她。


    是的,他愛她。


    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上了她,現在發現,一切都還不晚。


    ……


    林霂安接完電話之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白薇沒聽到多少電話的內容。


    因為從頭到尾,林霂安除了剛接電話時說了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聲了。


    她隻能大概猜到,林霂安或許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但具體是什麽事情,不得而知。


    但他們倆到底是在宴會上,時不時的就會有人過來寒暄。


    林霂安明顯心不在焉,隨意應付了幾句,領著白薇來到露台。


    “怎麽了,身體又不舒服了?”白薇端著一杯香檳,開玩笑似的問道。


    林霂安望著露台下方的小噴泉,仍舊處在神遊的狀態,沒有迴應。


    白薇打量著他的神色,暗自揣測。


    如果是工作上的麻煩,應該不會是這種狀態。


    那麽有沒有可能……


    “我昨天閑來無事,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關於你的新聞……”帶著微微的笑意,白薇將手放在了林霂安的胳膊上麵,“你猜,我查到什麽了?”


    林霂安終於迴神,一轉頭變看見白薇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


    嘴角的線條有些僵硬,她的唇~瓣緊抿著,眸光是溫柔的,可是在溫柔的背後,卻又隱藏著一絲緊張。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林霂安低聲問道,“查到了什麽?”


    白薇將放在林霂安胳膊上的手收迴,雙手捧住了酒杯,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以前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她和我長得很像。”


    她緊緊地鎖住林霂安的雙眼,語調舒緩,讓人根本猜不透,她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來。


    林霂安有點心慌。


    不是因為白薇剛剛說出的那句話,而是因為她無端端的後腿了一步。


    這看似小小的一步,卻好像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莫名的有些害怕。


    可若要問害怕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出於這種心理,還沒開口解釋,他先伸手去拉她。


    白薇挺擰的,暗暗地使了勁兒往後賴。


    林霂安拉了一下竟然沒拉動,隻能自己往前跨出一步,單手攬住白薇的肩頭,將人圈進了懷裏。


    “別多想,我和你在一起,和你長什麽樣子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因為你在我身邊的時候……讓我感覺很好。”


    “感覺?”白薇心頭一跳,微微翹~起嘴角,睨了一眼過去,眉梢眼角處滿是愉悅的風情,“真的感覺很好?”


    林霂安也跟著笑了起來,很肯定的迴答,“真的。”


    “可我怎麽覺著,你剛剛是在想她呢,想得那麽入神,我和你說話你都聽不見。”


    “你怎麽會認為我在想她?”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白薇眸光一轉,微微眯眼,“所以,你現在是承認了?你剛剛的確是在想她?”


    林霂安怔愣了一瞬,隨即微微蹙眉,“我隻是……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所以想得有點出神。”


    “在做選擇?”


    這一次,林霂安沉默了。


    白薇口中所說的“選擇”太過複雜。


    現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之下,他實在是無法迴答。


    隻是,林霂安選擇沉默的態度,已經足夠白薇解讀出很多的訊息。


    她緩慢地點了兩下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做選擇。”忽然又一皺眉,問道,“這麽說,剛剛的那個電話也是她打的?她叫你過去?而你則是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林霂安沒有迴答究竟是不是,攬著白薇的肩頭,帶著她往外走去,“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送你迴去。”


    “可以讓我見見她嗎?”白薇揚起小~臉,伸手拽住了林霂安西裝下擺,整個身子往他懷裏依靠,“我知道你打算去見她了,帶我一起去可不可以?她是你的前女朋友,而我們倆現在也應該算是在交往對不對?我好擔心,我會吃醋,我也不是逼你立刻就做選擇,我隻是……我隻是心裏麵難受……”


    她的語調是那樣的慌亂而又急促,好像著急的就快要哭了出來的樣子。


    林霂安腳步一停,伸手就將白薇緊緊抱住。


    想說什麽,卻終究是沒能說得出口。


    他摟著她,帶她上車。


    兩個人都沉默著。


    那個地址,在記憶中已經被埋藏了好幾年,如今再次想起,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好懷念的,幾乎可以說是心如止水。


    林霂安將車停在樓下,熄了火,扶著方向盤轉身,“確定要和我一起上去?”


    白薇收迴看向窗外的視線,神色鄭重的對上他的雙眼,“如果你也認為我們這段時間是在交往的話。”


    指尖輕敲了一下方向盤,林霂安用力握了握白薇的手,“走吧。”


    白薇彎了彎眼睛,麵帶著微笑和他一同下了車。


    女人開門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可當她一看清門口站著的人,那淺淺的微笑忽然就變得僵硬~起來。


    女人的視線從林霂安的身上移開,將白薇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臉上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詫異之色。


    然後很快的,女人的視線,重新定格在了林霂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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