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當你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有那麽一個人,而那個人又突然消失,你會發現,你所失去的並不僅僅是她,還有你的精神支柱。


    齊宇起身,又給自己開了瓶酒。


    然後拎著酒,踉踉蹌蹌地跌坐在了,奶白色的真皮沙發上麵。


    自從白薇那天離開,他便找了工匠配了鎖,然後搬進了她的公寓裏麵。


    她既然能騙他一次,會不會再騙他兩次,趁著他不知道的時候,又偷偷的迴來……


    這是齊宇所希望的。


    雖然他自己都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可他還是願意相信,或許,真的會有這種可能。


    已經過去了快要半個月。


    這期間,他找了無數的私家偵探,卻依然一無所獲。


    所有的調查報告都有提示,好像是有人故意把她所有的足跡都抹去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見他?!


    “你說你等了我快要兩年……可我這兩年又何嚐好過……”


    無意識的摸著沙發上,她留下的那幾點印記,齊宇的笑容異常苦澀。


    辛辣的酒液順著咽喉滑了下去,有一種灼燒的感覺在腹中升起。


    齊宇已經喝了太多,多到已經無法集中精神工作,多到身體已經快要負荷不了。


    齊軒的離開,令他異常痛苦,無比自責。


    他這做哥哥的得有多不稱職,才會讓弟弟最後走上那樣的一條不歸路。


    白薇的離開,則是讓他悔恨交加。


    明明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可他卻因為膽小與懦弱而不敢表明。


    以至於,到最後,居然讓她從失望到絕望,甚至不惜以傷害自己的方式,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糾葛。


    攥著酒瓶的手,漸漸收緊。


    “我錯了行不行!你迴來行不行!”


    他又氣又悔又恨又怨,深吸一口氣,將那酒瓶用力的砸向了對麵的電視!


    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


    整個客廳,都被酒香的味道完全覆蓋。


    齊宇忽然瘋了一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衝進臥室,隨手拿了兩瓶白薇用過的香水,又衝迴客廳。


    噴!


    不停的噴!


    使勁兒的噴!


    直到香水的味道完全把酒香的味道遮掩住了,他才像是忽然間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頹廢的坐到地上,閉上了眼睛。


    至少,這些香水的味道,還可以騙騙他的鼻子……


    她,一直在他身邊。


    ……


    沈雅惴惴不安的捧著一杯花茶。


    明明外麵的天氣猶如蒸籠一般的悶熱,她卻隻能感覺到渾身發冷。


    已經三次讓服務生把空調調高一點,卻還是無用。


    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沈雅抬起頭,看見了一身黑衣的齊宇。


    “你來了。”她輕柔一喚,眉目含笑,活潑靚麗。


    齊宇沉默著在沈雅的對麵坐下,擺擺手,示意服務生離開,他什麽都不需要。


    沈雅愈發的捧緊了手中的杯子。


    齊宇看起來有些疲憊跟憔悴,隻是打理的清清爽爽,所以也就顯得並不是那麽的明顯。


    “你能約我出來……我好開心……”沈雅斟酌著開口,“對了,那天的那位小姐,她後來……沒什麽吧?”


    齊宇眸光垂落在桌麵之上,所有的情緒全部都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從沈雅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眼瞼下的一片陰影。


    “她是我的未婚妻。”他說的是那樣的淡然。


    因為他現在相信,一件事情,隻要說得多了,就能變成現實。


    沈雅的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用落寞的笑容遮掩了過去。


    她甚至慶幸,對麵的齊宇並沒有看著她。


    “你真的這麽恨我嗎?甚至不惜用這樣的謊言來刺痛我的心?”


    “不是謊言。”齊宇終於抬起頭來,低聲道,“沒這個必要。”


    嗓音中的成熟與穩重,添加了少許尖酸刻薄。


    沈雅楚楚可憐的咬了咬唇。


    高中同學三年,後來又大學同學兩年,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五年的時間,她見過開心的齊宇,認真的齊宇,嚴肅的齊宇。


    後來他們鬧僵,她又見過發怒的齊宇。


    可唯獨,現在這樣的齊宇,從未有過。


    他一臉的冷漠,近乎麻木,幾乎將她無視的徹底。


    如果不是他至少還跟她說話,她差點都要以為,在他的麵前,她其實算隱形的了。


    “其實……我後來有打聽過。那位白小姐,不是齊軒的妻子嗎?”


    “你既然打聽過,那就應該知道,齊軒……”他的喉間哽了哽,但還是繼續說道,“齊軒已經不在了。我們都為他傷心過,以後也不會忘了他。但這,並不能妨礙我要娶她。”


    “怎麽可以?你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沈雅捂著嘴驚唿。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別人的想法。但是,現在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那我們呢?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齊宇譏諷一笑,“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會讓你誤以為我喜歡你,甚至膽子大到,擅自對外宣稱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同意了嗎?”


    他的眸子裏,終於有她。


    可沈雅,卻寧願,他繼續無視她徹底。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凍住了一般,無法反駁。


    “你以為我對你不同,但其實不過是因為那時候的你,不像其他的女人那麽煩人,那麽討厭,又恰好被我看見你給校園裏的幾隻流浪貓喂食。”


    他慢條斯理的說著。


    反正,也就這麽一次了。


    這最後的一次,他該把話好好的說清楚。


    “你對外宣稱和我交往,我知道。


    之所以沒有辟謠,是因為我發現,那些討厭又麻煩的女人把目標都轉向了你,就不會再來煩我。


    本來,我計劃讓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大學畢業。


    我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引起我父親的關注。


    那段時間鬧的那些不愉快和矛盾,也跟你沒多少關係,都是因為我的父親。


    說來可笑,我或許還應該謝謝你,讓我看清了,我在父親的心目中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地位。”


    沈雅的臉色越來越白,捧著被子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原來,當時的狀況是這樣的嗎?


    所以這麽多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你很聰明,不去選那張有限的支票,而是選擇了讓我父親扶持你父親公司的運作。


    而這次,你迴來找我,也隻不過是因為,鼎鑫與你父親公司的長效合約到期解約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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