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送信人的迴報,黃穩果然先是大喜,之後就說定會將請帖遞到黃信手中,並多多美言,一定讓對方赴宴。


    “好,這一步成了,下一步開始。”方選起身,“走!”


    當即出了侯府,上馬直奔西海閣。


    不過這次他隻帶了範齊隨行,王、馬、趙三人被留在府內,負責帶領神機營整訓。


    他並沒有告知明早會有行動,隻是讓他們今晚檢查好武器彈藥,免得萬一碰上戰鬥應付不及。


    出門沒多久,會合周玨與衛讓。


    一路上,周玨是喜不自勝。


    反觀衛讓,一臉愁眉不展,瞅準機會小聲詢問方選:“今日之事可有進展?”


    “方才去了國師府,得知明日朝中大臣會在宗廟祭祀,以占卜結果決定是否出兵。”方選說道,“賢弟不必擔憂,明日便有結果。”


    衛讓聞言,隻能無奈點頭。


    一旁的黃穩和周玨也在交談,不過他們聊的卻不是國家大事,而是今夜的宴會。


    “方兄果真鍾情無雙小姐?”黃穩突然詢問方選。


    “何出此言?”方選一愣。


    “昨日才去過的西海閣,今日這又……”黃穩小心翼翼地說道,“方兄若非對無雙有意,為何……”


    “嗨,文定兄誤會啦。”方選急忙解釋,說今日並非為了見無雙小姐,而是專程宴請黃穩,讓他幫忙在忠勇伯麵前多多美言,隻要能彌合奮威侯和忠勇伯的關係,方選一定幫忙撮合黃穩與無雙。


    黃穩聞言,頓時大喜,一麵說已將請帖交給黃信,一麵保證明天定會隨之到場。


    眼看要到地方,黃穩卻勒緊馬頭,在路邊停下,隨後吩咐下人們去附近店鋪,購買了一大堆禮物。


    之後才繼續趕路,不多時就來到目的地。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西海閣占地麵積很大,有十多座不同的小樓,樓中無不是燈火通明,河道上也是遊人如織。


    得知方選等人來到,早有人出來迎接,按照老規矩,隨從們在外麵等候,幾位公子被請到無雙樓上。


    室內陳設依舊,無雙的裝扮和妝容卻已經換了,比之昨日更為嫵媚。


    見幾人出現,無雙先是麵露喜色,隨後又收斂笑容,請眾人落座。


    之後自然是酒菜上齊,眾人舉杯對飲。


    “今日無雙小姐能否撫琴?”黃穩出言詢問。


    無雙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似乎還對昨天方選的拒絕耿耿於懷。


    “昨日是我冒犯無雙姐姐了。”方選急忙解釋,“這廂賠罪了。”


    無雙白了他一眼,隨後說道,“不如幾位公子作詩一首,若做得好了,我便為撫上一曲。”


    幾人互相看了看,最後都把目光投向方選。


    “看我幹嘛,我就是抄也抄不來那麽多吧?”方選心道,於是擺手,“昨夜已做了一首,胸中的墨水已然用盡了。”


    “既然如此,今日隻管飲酒清談罷了。”無雙說道。


    沒有節目看,方選並不覺有問題,喝完酒迴家睡覺就是。但是一旁的黃穩可就急壞了,一個勁給他使眼色。


    方選隻好推脫:“今日並無靈感……”


    “以公子之才,區區小詩,何不是張口就來。”黃穩打斷道。


    “不如就以月為題如何?”無雙突然指了指窗外,“就如昨夜那‘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一般。”


    幾人也紛紛出言,讓方選趕快作詩,作完了好讓無雙表演節目。


    “行吧,行吧。”方選站起身,看了看窗外,明月已經升起,比昨夜又圓了不少。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方選踱著步,搖頭晃腦地背了李白的名句,“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好一個低頭思故鄉。”無雙擊掌讚歎,隨後低頭道,“無雙離家也有數年,也甚是思念家鄉。”


    說著取過一旁的古琴,現場開始演奏。


    方選雖不懂音律,卻也能聽出,琴聲淒婉,如泣如訴,每一個音調都在表達對遠方家人的思念。


    一曲終了,眾人聽得入神,手裏的酒杯都停在了半空。


    見氣氛冷了下來,方選趕緊找補,反正都抄了,多抄幾首也無妨,於是又開口,來了首不那麽悲傷的。


    “少時不識月,唿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


    背完才發現,好像也不是很理想,於是又開始踱步,假裝搖頭晃腦一番,之後整了個大的。


    “太白老哥,對不起了!”方選心道,開口就背起了《把酒問月,故人賈淳令予問之》。


    作為禮拜的名篇,方選上學的時候可沒少背誦,此時也是張嘴就來。


    從“青天有月來幾時”開始,一口氣到“月光長照金樽裏。”背完了還不忘舉杯,同眾人敬酒。


    “好詩,好詩啊!”眾人紛紛讚歎,情緒也被調動起來,紛紛舉杯。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無雙輕聲念著,“公子可否再吟誦一遍?”


    “這有何難。”方選厚著臉皮,端起手裏的酒,輕咳一聲,走到窗前。


    既然是詩朗誦,那得把表演性質拉滿,一邊舉杯邀月,一邊拂動衣袖,正醞釀感情時,耳邊琴聲傳來,轉頭一看,就見無雙已經退去外衣,一身輕薄的紗裙,登上了對麵窗台。


    這一下,表演性質真的拉滿了。


    在古琴和詩朗誦的伴奏下,無雙舞蹈了一曲,極盡體態之柔美,神情之嬌媚,卻又是豔而不俗,華而不妖,看得現場幾人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一曲終了,無雙從窗台上下來,雖是深秋寒涼之,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無雙小姐保重身體,莫要著涼了。”黃穩見狀,急忙取來自己的罩袍,披在無雙肩上。


    後者卻並未拒絕,反而伸手拉緊了領子,同時以一種示威的目光看向方選。


    方選不敢接招,趕緊落座喝酒。


    眾人也繼續把酒言歡,天南海北地散扯,足足喝了一個半時辰,方選才表示不勝酒力,起身告辭。


    還好無雙並沒有出言挽留,而是將幾人送到了樓下。


    離開西海閣,一路上方選假裝醉酒,同黃穩稱兄道弟,儼然成了至交好友。


    分別前,方選還拉著他的手,一個勁讓他在忠勇伯麵前多多美言。


    黃穩自然又是拍胸脯保證,若非今天方選幫忙,他可看不到那麽精彩的表演,如今方選的事就是他的事,一定會辦得妥妥帖帖。


    雙方當即告別,又走了一個路口,該和周、衛二人分開的時候,方選突然出言道:“明日國師在宗廟占卜,二位可有興趣同去觀禮?”


    衛讓當即答應,周玨則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方選也不管他,隻說想去的話寅時到奮威侯府碰麵。


    隨後分別,方選快馬迴到侯府,見眾人還未入睡,除了劉定邊父子,他的五名心腹將領和宋廉也都在場。


    雙方碰麵,方選說了酒宴的大概過程,表示黃穩那邊已經安排明白,他會幫自己迷惑黃信。


    此時已經接近亥時,方選詢問司空府那邊是否已經安排好。


    根據事先的計劃,城外的百餘人手會便裝進城,一部分去司空府,另一部分來侯府。


    此時劉騰飛表示,司空府那邊湊了五百武裝,已經按照要求分成四組待命。剩餘還有將近一百人,此時正在後院休整。


    “夜間是否還有人出入侯府?”方選詢問,得到否定的迴答後,他讓劉騰飛將後院的人手組織起來,將侯府的側門和後門鎖死,並加大力量看守,如果有人試圖出門,定斬不饒。


    劉騰飛點頭,當即命人前去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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