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低吟,溫花涼看著枕在自己腿上,唿吸漸漸平緩的女巫,緩緩的開口,


    “女巫,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麽都會答應我嗎?”


    “嗯……”


    含混不清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女巫享受著她的歌喉,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聽到她問自己話,還是強撐著迴了一句。


    “我想要一雙,能在陸地上行走的雙腿。”


    輕緩的聲音,宛如一顆巨石投入古井之中,頓時激起千層浪。


    ……


    不敢置信的看著溫花涼,女巫剛和她對視,卻又無奈的低下了頭,咬牙攥緊了雙手,淚水安靜地淌下,背過身去不願讓溫花涼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模樣。


    “女巫?”


    許久聽不到女巫的迴答,溫花涼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卻見女巫迅速地後退一步,躲開了自己的手,頓時有些失落。


    相處十五年,沒想到他們也有如此生疏的一天……


    平日裏聽起來靈動似水的聲音,此刻卻宛如一根根尖針,狠狠地刺在女巫的心頭,將她最柔軟的地方,一遍遍的翻騰出來,密密麻麻的紮了個遍。


    這是她的,是屬於她的聲音,是她放棄了一切才換來的人。


    怎麽可以讓給別人,怎麽可以!


    自己那麽愛她,為她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她的榮耀財富,她的地位權勢,甚至連她的容貌,也變得醜陋可憎,她隻有溫花涼了。


    為什麽,為什麽現在連她也要拋棄她了……


    我為你放棄了原來的自己,可你卻愛上了以前的我,多麽可笑啊我的愛人!


    “嗬。”


    冷笑一聲,女巫宛如一個年邁的老朽,慢慢的轉過身子,嗓音宛如指甲劃在黑板上,尖銳刺耳,


    “好啊,你若是這麽想要去陸上,我便給你可以生出雙腿的藥水,但你要用你的聲音來交換!


    你必須在太陽升起到海麵上之前,趕到陸地上服下藥水,可你生出雙腿之後,將永遠不能迴到海裏,你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你跳舞的時候將會像踩在地獄的岩漿上,你將無比的痛苦,痛不欲生!”


    挖空心思尋找著所有惡毒的字眼,女巫企圖將溫花涼這罪惡的念頭嚇迴去,她還是那條喜歡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人魚。


    她給自己唱著美妙的歌謠,跳著靈動的舞蹈,她魚尾滑順的觸感,都是屬於自己的,是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她的眼睛隻能看著自己,她的心隻能裝著自己,如果她愛上了另一個人,自己恨不得讓她去死,就死在她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


    沉默了幾秒鍾,溫花涼靜靜地看著女巫,無奈的扯出一個笑容。


    她的女巫,愛的太過激進,得不到的寧可全都毀了。


    走到她身邊疊起魚尾跪坐下來,溫花涼拉著她的手,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將她寬厚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臉上。


    渾身的鎧甲頓時破裂,女巫緊繃的身體稍一放鬆,淚水便接連不斷的淌下,她以為溫花涼已經知道錯了,放棄了這個念頭。


    可溫花涼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徹底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好,我把我的舌頭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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