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同辭鏡的真正開始,就是從我去海州而他相隨開始吧。


    命裏命外,那司命神君大抵都寫好了。我雖是帝姬,卻也有無可奈何的人。


    譬如,辭鏡。


    ——朱顏帝姬


    母後下令我偕同辭鏡一起去海州的時候,我微微一怔。


    母後派來傳話的姑姑道,“聽聞那些老一輩的神仙齊齊上疏說天宮隻有一位帝姬,卻不曾有任何政績,此次海州之行,也是給帝姬的一次曆練。”


    我明白了母後的意思,便點了點頭,望見早就站在水木天榭宮門前的辭鏡,二人一同駕著雲前往海州。


    大神盤古初開天地後,演化太霄神天,神天經日月輪轉,進而演化成了四州一宮。妖魔人海四族居四州,神族帝宮懸掛中天,自成一州。


    我同辭鏡要去的,便是東方海州,也是我那狐朋狗友之一水無憂的地盤。我覺著母君一定心疼我這個寶貝疙瘩,故而安排了海州。


    海州倒是風土人情同天宮不一樣的,我望著辭鏡,想了想,覺得我同他還是有共同話題的,“辭鏡,你來自帝王穀,那裏是什麽樣的?”


    辭鏡淡淡瞥了一眼我,緩緩道,“冷。”


    我點頭,琢磨著什麽時候去帝王穀玩一玩。說起來,此次海州巡視,母後還派了辭鏡隨著我,想來是在考驗我道心是否堅定。


    “帝姬!”熟悉的聲音響起,我一眼便瞧見了大老遠跑過來接我的水無憂。


    若說水神家的這個寶貝兒子也是個奇葩,自打入神族學宮後,憑著一張俊俏的臉和顯赫的身世贏得了無數神女的歡心,偏偏就喜歡纏著我,美名其曰“臭味相投”。


    我記得第一次見麵,水無憂望著我,摸著頭不好意思道,“我總覺得我應該是同你在一起混的。”


    我大手一揮,覺得他很有跟著我胡鬧的天賦。


    此刻見著水無憂,我便笑著開口,“這一次你家父君沒把你打殘了?”


    水無憂撇嘴,眯著勾魂的桃花眼,望向辭鏡,意味不明,“帝姬,這便是你的那個貼身帝師?”


    我點點頭,帝師是肯定的,貼身好像也是。


    水無憂揚起笑容,帶著股子酸味,“也就生的和我差不多嘛。”


    辭鏡微微一愣,淡淡道,“此番前來,是為海禍。”


    我趕忙點頭,重要的事情我還是分得清楚的,我拍著水無憂的肩膀,“走吧,去你們海州的宮殿,順便給本帝姬講講這海禍。”


    提及海禍,水無憂也收起了笑容,在路上款款道,“說是海州,這裏其實大多是混雜的種族,我父君生性仁慈,對於外來種族都放的較寬,然而四百年前起,海州附近的碧仙海突然在夜裏冒起藍光,有少女赤足在海裏哭泣,見過少女的人迴來後都瘋了,嘴裏麵都喊著什麽仙子,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海族那些幼小的生命開始在碧仙海裏死去,現在就連妖族和凡人都不敢在夜裏去碧仙海,那裏成了死亡禁區,這樣下去,海州遲早要大亂,所以我父君啟奏天帝,沒成想天帝派了帝姬你來,這可真是個苦差事。”


    我頷首,如今神族昌盛,尊為天族,四海八荒皆是天族子民,四方臣服,且天地神胎,自然受那少女影響少些,但海州的神仙畢竟少,人數稀少的海族確實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雖然水無憂平日裏放浪形骸,但是到底繼承了他父君水神的仁慈。


    我抬眼,發現辭鏡也是思索著,這被四海八荒尊稱為天資絕世的少年帝師,帝王穀少穀主,自然是心智過於我的。


    我久居神族學宮,哪裏曉得什麽海禍哭聲。


    辭鏡約莫看出來了我的不自然,“到時夜間去碧仙海一看便可了。”


    簡單直接,我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麽,笑道,“帝師似乎不會法術?”


    辭鏡著看我。“帝姬難不成也不會?”


    我笑笑,旁邊的水無憂道,“帝姬身份高貴,學那些打打殺殺的幹什麽……”


    旋即意識到哪裏不對,水無憂苦著臉,“該不會要我帶你們吧……我自己都是個學藝不精的……”


    我義正言辭的拆穿他,“你可是好幾年神族學宮的術法第一,雖然同我一般沒有畢業。”


    水無憂咬牙,輕罵,“還不是為了見到你……”


    我不解,“你剛剛說什麽?”


    水無憂笑開,拉著我停在了一座古樸大氣的宮殿,“這便是海州的宮殿,也是我父君居住的府邸,喚作滄海月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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