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變為黃昏,顧庸站在潛伏者的屍體前直到它的屍體徹底變冷成為地麵的一部分時,顧庸終於鬆了口氣,把短刀收迴顧庸用他的風衣衣角擦了擦短刀,將上麵凍成冰渣的血跡擦幹淨。?


    抬頭看了看天色顧庸揉搓著有些冰冷的雙手,每到午夜時分室外的溫度幾乎是處於一個很可怕的臨界點,顧庸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穿的再多,在這樣的溫度下也會速凍而死,這些事竟然隻發生在一年半後。?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裏,顧庸迅速蛻變成為一個合格的幸存者,其中的各種心酸幾乎都不能與外人所道,各種各樣的驚心動魄的局麵,顧庸他都經曆過,他的心就猶如這冰天雪地的寒冷一樣令人畏懼。?


    這樣的自己,顧庸也想過就此結束,但那股想迴家去看看親人的執念,一直讓他堅持到了現在,但他現在感覺這份所謂執念已經變得不怎麽強烈了,等到這份執念束縛不了他的時候,顧庸也許會選擇一個人孤獨的繼續掙紮求存下去,或者是結束這樣沒有意義的活著。?


    “活下去的理由!”?


    顧庸在心中呐喊著,一個人活著是要有一個希望或者一份負擔,或是照顧父母或是尋歡作樂和結婚生子,這些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顧庸深切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次救贖,他希望能得到一份信仰來支撐自己繼續活下去,但這裏隻有孤獨與痛苦。?


    顧庸迴到便利店,在他撞進便利店時還接連撞到幾排貨架,也許店家還活著的話或許會介意,但現在這裏是無主之地,貨架旁邊顧庸摔到地方有具男人的屍體躺在地上,顧庸看得出這個人是自殺的,他留下一張字條內容是“我走了!這個殘忍的世界,我真的沒辦法繼續堅持下去,食物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是屍體,我吃了很多,一直吃到吐,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天啊!鏡子裏的恐怖的人是我的樣子嗎?”?


    “我不想這樣下去,我走出了我的避難所,把一切留給了這個世界,包括我自己。”?


    “現在的我,再也不是那個整天隻會打遊戲晚上渴望愛情的青年,現在的我是一個殘忍的生還者,為了活下去我做了很多違心的事,其實我很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被人殺死,而不是這樣親手了結自己。”?


    “所以……再見了!”?


    “韓鑫旭留!”?


    顧庸把字條上的灰塵抖落幹淨,放進了他的手裏,顧庸手裏的散彈槍是屬於這個叫韓鑫旭的人,但現在他再也不需要了,世界就是這麽公平,顧庸替他默哀一會,因為這個青年無論做了什麽錯事,但他應該算間接救了顧庸一命,所以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皮卡車今天是修不好了,顧庸要在這條街過夜,便利店裏肯定是行不通的,先不說大門敞開不安全,再加上玻璃大門保持室溫的效果差,所以顧庸還是要另選地方,從這裏看去,合適的地方的確畢竟少,便利店二樓還是比較理想,隻是不知道安不安全。?


    樓梯在便利店外麵一家靠近美發店的地方,顧庸從這裏上到二樓,這裏竟然是一條美食街,隻不過規模小了幾個檔次,說是美食街隻不過是頭頂掛的橫幅吹噓出來的噱頭。?


    “麻辣鍋,驢肉火燒,叫花雞……”一樣一樣各種美食店,顧庸都沒去看走到美食街最裏麵,這裏是一家自助火鍋店,他還沒靠近,卻發現火鍋店裏麵竟然有火光閃爍,顧庸後退一步警惕看著火鍋店的裏麵。?


    從玻璃窗看過去,裏麵有一堆篝火正在燃燒,上麵架著火鍋,而篝火堆旁圍坐著五個人,一中年男女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他們的旁邊還坐著兩個小孩,這一大家人盯著火鍋裏的東西發著呆。?


    顧庸推門走了進去,那個男人隻是聽到了開門聲立刻就從腰間把一把手槍拔了出來,而顧庸也舉起了散彈槍,二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男人舉起了兩根手指。?


    “叮當”?


    顧庸朝著男人方向拋出兩顆什麽東西,女人趕緊撿了起來,原來是兩顆黃澄澄的子彈,女人拿起了吸引的看了看,對男人點了點頭,男人這才把槍放下,然後看也不看顧庸隻顧望著火鍋裏的東西發呆。?


    顧庸也放下槍,坐在篝火附近閉目養神起來,火鍋裏的東西他也看不出是什麽,隻見黑色的塊狀物不停的在鍋裏翻動著,那家人每個人都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火鍋裏麵的湯底翻動幾下,那幾塊黑色的塊狀物浮了起來,這東西應該是什麽東西的肉,看樣子應該是熟的差不多了,幾個孩子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從裏麵夾出幾塊放進嘴裏便大嚼起來,男人和女人一直沒有動筷子,一直等到他們孩子吃飽,?他們這才用筷子夾著吃,裏麵的東西很快被吃完,隻剩下一層泛白的鍋底。?


    顧庸吞了吞口水,看著他們吃了那麽久,原本就餓得不行,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能充饑的東西就隻有在皮卡車裏的幾包壓縮餅幹,暫時逼著自己忘掉饑餓感,顧庸繼續強迫自己睡覺,但手裏的槍還是緊緊握著一刻也不敢鬆開。?


    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在這個世界活下來的人,顧庸都不會小看,因為缺乏了道德和法律的束縛,為了活下去那些人什麽都可以做的出來,所以顧庸選擇一個人不與人結伴而行,這樣遇到的危險往往是來自外界的,他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身邊。?


    殊不知那個男人也是這麽想的。?


    二人就這樣麵對麵閉目養神,既不也不開口交流也不睜眼對望,就算突然進入了睡眠也會在兩分鍾後清醒。?


    大概過了三四個小時,那個男人先開口了“朋友,我已經堅持不住了,如果你要拿東西就拿吧!”?


    “但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就算你想做什麽下流的事我也不會介意,隻要你能饒過過他們的命就行。”?


    顧庸搖了搖頭“我沒那種愛好,天亮我就會離開!”?


    男人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堅持一會便把頭垂了下來。?


    顧庸見他睡著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也開始休息。?


    ……?


    顧庸忽然睜開眼睛,天空中一絲微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的眼睛上,驚醒了他,看了看還在熟睡一家人,顧庸動了動身子伸了個懶腰。?


    這樣輕微的動作吵醒了那個男人,顧庸對男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就要離開,男人趕緊喊道“朋友,你不是一個壞人!”?


    顧庸沒有說話,扭過頭來對他笑了笑,然後離開。?


    太陽照樣升起,將室外溫度控製在顧庸可以承受的範圍,顧庸抬頭看著天空,閉上眼睛感受著太陽帶給他的溫暖,如果這時還能有一張躺椅讓他曬曬太陽休息一會那就最好不過了,這些事也隻能想想就好。?


    迴到那輛皮卡車前,顧庸將發動機蓋掀開,從車裏拿出幾塊壓縮餅幹填飽了肚子,又從地麵上抓起一把雪塞進自己嘴裏咀嚼,一天的用餐就結束了。?


    發動機似乎斷掉一根皮帶,顧庸車上倒是有一根備用的,但安裝需要兩個人的配合,一個人他無法將皮帶換好,就在他苦惱之際,一個聲音說道“要幫忙嗎?免費的。”?


    顧庸立刻拔出手槍轉身看向身後,火鍋店裏的那個男人站在他的身後舉著雙手。?


    “不需要”顧庸冷冷的說道。?


    “我可沒有其他的想法,隻是在樓上看到你一個人很費勁。”男人指了指樓上。?


    “我說了不需要”顧庸用手槍對著他的腦袋說道。?


    “我以前開過汽修店,車這個東西,如果照顧不當的話,也許會報廢。”男人舉著手說道。?


    顧庸把槍收迴腰間看著男人說道“一塊壓縮餅幹,馬上給我修好!”?


    ……?


    “軸承有些生鏽,你從來沒有保養過嗎?”?


    “還有這些螺絲你從來沒換過嗎?”?


    “後懸掛這樣開遲早是要報廢的。”?


    顧庸雙手抱胸,看著男人不停的在檢修他的車子,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輛被這個男人檢修過後,性能的確比以前好的多。?


    “喂,你皮帶換好了嗎?”顧庸坐在副駕駛問道。?


    “嗯,別喂喂的,我有名字,我叫李謙興。”男人鬱悶道。?


    “不好意思,你和你的家人的生活一定很困難!”顧庸改口說道。?


    “顧庸,我們是很幸運的一家人,這麽長的路走下來,至少我們還有彼此。”男人感歎道。?


    “很多次,我都想要這樣結束,但我一看到我兩個兒子期待的眼神還有我老婆鼓勵的話語,我都會渾身充滿力量,”?


    “你很幸福!”顧庸淡淡說道。?


    “我自己也這麽想!”李謙興停下車,從駕駛室上下來,搖了搖手裏的鑰匙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但願如此!”顧庸從車上拿出兩包壓縮餅幹扔給李謙興。?


    “這有點多了吧!”李謙興說道。?


    “有一半是給你的,剩下的就留給你的家人好了!”顧庸說完坐上駕駛室絕塵而去,留下李謙興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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