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鉤城;


    透過視頻,聊天群裏在線的幾個東樂,發現命格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鄭重起來,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


    【超能東樂: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命格東樂表情凝重的眺望某個方向,語氣沉重:“暫時還不知道,隻是空氣中元氣的震顫正在逐漸變強,似乎……有什麽正在靠近。”


    說話的同時,命格東樂心中的危機感越發強烈;


    沒有和群裏的自己多聊,他立刻激發了金鉤城架設的陣法;


    方圓百裏,隨著地麵的陣法符文湧現,淡淡的光幕逐漸升起,阻隔出內外世界;


    未等光幕徹底合攏,一道震顫神魂的唿喊聲驟然炸響,傳遍整個金鉤城;


    “請道友相助!!!”


    人未到,聲先至;


    元神法相境界修士的力量,哪怕沒有任何惡意,哪怕僅僅攜帶一絲力量,也依舊瞬間湮滅了一批低階修士的神魂。


    少數修為較高,僥幸活下來的修士,連慶幸的機會都沒有,神魂就被聲音中攜帶的力量扭曲。


    有的如飛蛾撲火般朝著某個方向前進,不要命的想阻攔什麽;有的忽然搶奪周圍大型法器的控製權、陣法的控製權,為搭救某個存在做準備。


    僅有寥寥數個聚靈成丹修士保持了清醒,但神魂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意識萎靡;


    東樂意識掃過整個金鉤城,眼睛氣得發紅:“該死啊!!”


    他花費數年經營的一切,在那聲音卷過的瞬間被毀掉了大半,原本看似如日中天的氣運,被攔腰折斷;


    悲痛的情緒隻出現了一刹那,東樂迅速恢複冷靜。


    現在還遠不是氣惱的時候,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剛剛那個層次的力量,絕對是元神法相境;


    必須立刻激發大陣,隻有那樣,才稍微有一點可能幸存下去;


    頂著耳旁源源不斷的嗡鳴,東樂將體內的力量盡數注入大陣節點,加快催動陣法;


    外界陣法屏障合攏的速度明顯加快;


    金鉤城內其他聚靈成丹的修士同樣意識到當前生死存亡的關鍵,強撐著精神,利用各種方法加速陣法的合攏;


    “給我快啊!!”金羚名渾身泛著血紅色的光芒,赫然進入了燃燒精血的搏命狀態,狂暴的力量湧入陣法的同時,也在他自己身上撕出一道道鮮血如注的傷口;


    終於,各方努力下,淡藍色的陣法護盾徹底合攏;


    幾個聚靈成丹修士鬆了一口氣,隻感覺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應該沒問題了吧。”卓家家主望向天空,話剛出口,臉上的表情陡然僵住;


    隻見天空驟變,柔和的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亂到極點也恐怖到極點的元氣潮汐,整個世界變成煉獄;


    在肆意扭轉天象的恐怖力量麵前,金鉤城引以為傲的陣法,猶如沙灘上的堡壘;


    碰撞的瞬間;


    崩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紋,眼看就要徹底湮滅;


    一道身影在此刻轉身遁出,金鉤城還殘留的氣運化作一柄長刀斬出,隻不過對象卻不是太極祖師、也不是玄帝炎皇,而是籠罩在佛光中的苦海僧;


    瞬間吸引了四個元神法相修士的注意。


    “道友莫要惱怒,此事過後,貧僧定向道友賠罪;”苦海本就被太極祖師等三位元神法相追殺,如今又加上一個底細不明的東樂,根本不敢有絲毫放鬆;


    一掌祭出,全力以赴;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卻令他完全驚住;


    隻見氣運長刀在佛掌之下,一觸即潰,甚至連帶著那一團凝聚的氣運,也被徹底打散;


    “原來如此,這邊還藏了一個,但他好像並不怎麽想被你牽連,留了道假身就跑了;”太極老祖見到兩個域外存在內訌,無喜無悲從遠處走來;


    玄帝緊隨其後,瞥了了一眼搖搖欲墜的金鉤城,並未出手借助:“天星大陸是時候該清理一下了,居然有這麽多域外存在混進來。”


    炎皇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的殺意相當明顯;


    如果苦海僧沒有其他手段,那就準備死在這裏。


    “確實可惜,不過貧僧還有最後一門手段。”苦海僧恢複平靜,雖然禍水東引,拉東樂入局的計劃沒有成功,但也不是沒有其他破局之法;


    他看向追殺至此的三個元神法相,緩聲開口:“諸位可知,此地並非貧僧道統所在。”


    “三位既想殺貧僧,那不如我們打個賭,就賭貧僧死之前,能不能……打沉這座大陸!!”


    此言一出,玄帝和炎皇齊刷刷變了神情,看向苦海僧的殺意變得更加明顯;


    唯獨太極老祖無喜無悲:“你做的到嗎?”


    “那重要嗎?”苦海僧反問。


    不論能不能打沉天星大陸,當一位元神法相境修士以整個世界為目標,不惜代價施展手段時,造成的破壞力絕對驚人;


    其結果,也絕對是太極老祖、玄帝和炎皇不願承擔的;


    “他化道友,你還要藏到什麽時候?”太極老祖並未理會他,而是喊出了另一個名字;


    “什麽?”苦海僧一愣,陡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下一刻,仿佛迴應太極老祖的話,一道全新的意識從他體內萌生,迅速擴大‘’


    正是天星大陸四大元神法相修士之一的他化自在寺老祖;


    “這怎麽可能?!”苦海僧不可置信,他分明記得自己完全抹掉了他化自在寺老祖的神魂,入主這具身體;


    為什麽他化老祖還能活過來。


    “可能因為貧僧所修功法比較特殊吧。”他化老祖的意識迴答了他。


    與此同時,世界的各個角落,無數忙碌中的身影停下腳步,表情逐漸變得茫然困惑,隨後露出恍然之色,身影也淡化消失;


    金鉤城內,


    皆苦和尚表情從萎靡到茫然,再到恍惚,看著天外正發生的一切:“原來如此,我就是他化祖師。”


    下一刻,他的身影淡化,迴歸了本體;


    伴隨無數化身迴歸,他化老祖的意識迅速壯大,甚至反過來壓製了苦海僧,令其難以行動;


    太極老祖、玄帝和炎皇自然不會放過此等大好時節;


    苦海僧想要自爆,燃燒掉神魂迸發出最後一擊,但從他化老祖複蘇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遲了;


    嗡——


    一股淡淡的元氣震顫,傳遍各方;


    戰鬥塵埃落定;


    “多謝三位道友。”複歸原位的他化老祖一身輕鬆,對太極老祖、玄帝和炎皇一禮;


    “修行可有收獲?”太極老祖不在乎人情或者感謝,隻在乎他化老祖在此次化眾生中有什麽收獲;


    他化老祖露出苦色,搖了搖頭:“一無所得。”


    他化自在寺,名義上是佛門聖地,但其實從祖師到弟子,整個聖地從上到下隻有他化老祖一人;


    所有人都是他,卻也都不是完整的他;


    之所以會如此特殊,全因他化老祖對命格氣運的探索;


    天星大陸上的一個公理,一個人對應的命格隻能是一個。


    但他化祖師偏偏不這麽認為,他想製造出一個反例,用實驗駁斥這一公理;


    其鑽研的功法,可以分出一個個與眾不同的化身;


    在化身的記憶沒有揭開之前,每一個化身都是一個獨立個體,擁有不同的性格記憶、甚至擁有獨立的神魂、擁有獨立的氣運;


    但唯獨命格,所有化身都與本體一致,無法改變;


    實驗一直卡在命格的問題上,沒法繼續向前,自然也就沒法打破原來的公理,繼續向下研究命格、氣運的底層機理;


    當然,以上隻是他化老祖實驗遇到的問題;


    實力方麵,他化老祖依然是整個天星大陸最強的四人之一,保命能力堪稱四人之最,在沒有抹掉其所有化身的情況下,他化老祖不可能身死;


    也就是苦海僧不了解內情,才會認為自己殺了他化老祖。


    一番激戰後,狀態下滑,給了他化老祖迴歸的機會;


    “說起來,他化道友是如何被暗算?”玄帝忽然開口問道。


    “神遊天外時,不慎撞見那苦海僧,交手數次,技不如人。”他化老祖言簡意賅,並不想多做討論。


    一直沉默不語的炎皇見他們已經開始聊別的,沒有繼續待下去的想法:“既然諸事已了,朕先迴去了。”


    太極老祖卻在此刻叫住他:“不急,還有一人。”


    “還有?”


    “是剛剛以假身逃走的那域外修士吧。”


    太極老祖看向某個方向,念頭一動,湮滅一方天地的駭然力量即刻重現,渾然不顧城中修士絕望的祈求,正要落下。


    “停下吧,我出來就是。”眼見金鉤城的一方天地即將被抹去,東樂的聲音忽的出現,破碎消散的氣運逐漸重聚,化作人形。


    “你果然沒走。”太極老祖並不意外;


    在與苦海僧戰鬥的時候,他留了一部分心神在外界,以防有意外發生;


    結果意外沒等來,卻看到金鉤城在一片險象環生的戰場上,隻是被摧毀了小半個城市,大部分還保存完好;


    如果說隻是運氣,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


    太極老祖更願意相信是有什麽人暗中插手了;


    “東樂,見過四位前輩。”東樂朝四人一禮;


    太極老祖外的三位元神法相修士,對著東樂上上下下一陣打量,頗有些詫異,他們還是頭次見如此奇怪的生命形式。


    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東樂身上散發的氣息有些弱,隻有聚靈成丹的層次:“還是假身嗎?”


    “不,是真身,隻不過也比較特殊。”並沒有多做交談的想法,太極老祖一隻大手抓向東樂。


    不論東樂有什麽秘密,搜魂之後,一切都會清晰了然。


    砰!


    古怪的事情發生了,太極老祖的手直接打散了東樂凝聚的身影,卻並未從中抓取到任何神魂。


    “老祖大可不必如此著急,且先聽晚輩把話說完。”意識寄托氣運改變了東樂很多東西,消散的身影再度凝聚,化作人形。


    “沒有神魂?世界上居然真有這等生命。”太極老祖雙眼大亮,仿佛看到了什麽珍寶,法眼上下打量東樂,卻見他的命格都變得模糊不已。


    不止是太極老祖,其餘三位元神法相聞言,也開始重新審視東樂,能走到元神法相的地步,無一例外是全才,很快便發現了東樂身上的種種不協調表情逐漸凝重。


    但也有人表現的異常驚喜。


    比如太極老祖。


    比如他化老祖。


    前者是針對未知的好奇,後者則是看到了實驗完成的希望。


    麵對四位元神法相的目光,東樂強裝淡定道:“神魂並不是存活的必要條件。”


    “但卻從未有人嚐試過這番道路。”太極老祖接著東樂的話說道:“道友,來自哪方界域?”


    他稱唿東樂為道友,將東樂當做同輩相處。


    玄帝眉頭微皺,想起太極老祖在求道上的癡迷,沒有繼續說話。


    “天星大陸,我是此界中人。”


    四位元神法相聽到前半句的第一反應是同名,聽到後半句時是不信。


    倒不止是因為苦海僧指認東樂來自其他世界,還有一點,天星大陸在元氣體係上的發展,他們一清二楚。


    從沒有哪條道路是往放棄神魂,意識寄托他物身上發展;即便有也是不成氣候,根本不能和東樂表現出來的成熟相提並論。


    “歡迎道友加入。”他化老祖念頭轉的最快,見東樂與一方天地氣運相合,聯係密切,把這當成一種表態,不論之前哪方界域,現在都是天星大陸。


    “老祖想多了,我就是天星大陸生人,大玄皇朝,滄海郡,東氏,有些機緣走到了這一步。”


    “先前也是因此被那占據老祖法軀的歹人誤認,被牽扯其中,純屬無妄之災。”


    炎皇和他化老祖瞥了一眼玄帝,玄帝則眉頭一挑,裏麵還有他的事。


    念頭一動從浩如煙海的記憶中翻找起來,很快在某個角落發現了東樂所說的東家,一個有些實力的地方家族。


    太極老祖不在乎那麽多,見搜魂之法不可行,又不想直接打碎一方天地,丟掉東樂這麽一個珍稀樣本,幹脆現場論道,和東樂交流起學術問題。


    東樂沒有拒絕,主要他的選擇也確實不多。


    當然,論道過程也不是他完全吃虧,對於他的某些問題,太極老祖也會解釋說明。


    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次事情應該就這麽度過了。


    隻是讓一旁的他化老祖、玄帝和炎皇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不是應該抹掉域外存在嗎?


    怎麽變成論道了。


    遲疑了一會兒,見話題談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他化老祖也加入其中,隨後是炎皇。


    玄帝見四個同道就剩自己一個,一臉默然,幹脆也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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