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起略一思忖:“那不如取名荀永,表字恆?”


    “好。”想到男子及冠後,多尊稱表字,虞蒙欣然同意。


    正說著,忽見一門衛持帖來稟道:“主上,夫人,大將軍府來人報喜,說大將軍夫人今早產下一千金,母女平安,特提前邀請主上和夫人一個月後去赴滿月宴。”


    “月兒已經生了?”虞蒙喜道,“我和她還打賭說我們家孩子大呢,看來她家令千金注定要當姐姐的。”


    荀起接過請帖,扯了扯唇角:他家剛生完就來報喜,赤昳這小子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吧?是覺得好不容易趕在我前頭當爹了,迫不及待?


    兩人又走了走,便迴了臥房。


    剛抬步要跨進門檻,虞蒙頓覺腹內一陣猛烈的抽痛,身子瞬間往前一彎。


    “怎麽了?”荀起驚了一驚,連忙摟住她。


    虞蒙咬牙忍耐,待陣痛過去,低低道:“我快生了,快叫穩婆進來。”


    荀起心下噗噗直跳,頭一迴如此慌亂不已,一麵抱起虞蒙向臥榻處走,一麵連聲喚人去叫穩婆。


    穩婆早已請來在荀府住著,不一時,便趕到了。雲佩雲倩不住地進進出出,與外麵幾個粗使丫環仆婦一起配合著穩婆準備接生。


    荀太夫人和荀徹得知了消息,都趕了過來在旁邊廂房等候。


    “啊——”屋內傳來虞蒙尖銳的痛唿,一聲高過一聲,聲聲狠狠地撞擊在荀起心頭。


    他站在臥房門外,攥緊了雙拳,麵色如寒鐵般冷凝。


    他先前和虞蒙說過,等她臨盆時在一旁陪著她,免得她害怕。


    可虞蒙不同意,說婦人生產時最忌太多人圍觀,否則容易產難。


    他不敢冒險,此時雖然特別想衝進去陪著她,但終究沒有挪動腳步。


    漸漸的,虞蒙的聲音嘶啞了幾分。


    “夫人,用力啊夫人,”穩婆導引道,“深吸一口氣,再使一把勁,用力些……”


    虞蒙已是汗流浹背,慢慢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仿佛有點想就此歇息了。


    聽見穩婆的話,想著還沒見天日的孩子,想著外麵正在等候她的荀起,她深唿吸了一口,又振奮了起來。


    不多久,“嗚哇——”一聲,荀家長房長孫荀永小公子呱呱墜地了。


    穩婆抱出來給荀起看:“恭喜大都督,喜得小公子!”


    荀起隻匆匆看了一眼,便快步進了臥房。


    太夫人和荀徹在廂房裏聽見了,喜不自勝,當即叫管家重賞了穩婆,又賞闔府的下人每人一個月的月錢,服侍接生的幾人每人多賞一個月的。


    眾人都歡喜稱謝。


    臥房內,虞蒙已經疲累得睡著了。


    雲佩剛為她也好被子,見荀起來了,悄然退到了一邊。


    荀起靠坐在床榻旁,深邃的眸光靜靜落在虞蒙蒼白的麵龐上,來來迴迴細細地流連,片刻也不忍移開。


    見她鬢邊有一縷發絲汗濕了沾在眼角處,想幫她撥開,可又怕弄醒她,忍著沒敢伸手。


    此時已是下午,廚下備好了飯菜,荀太夫人著人來喚荀起去用飯,荀起衝來人擺了擺手,一直守在床前沒動。


    直到黃昏時分,虞蒙才緩緩睜開雙眼。


    “醒了?”荀起溫柔地問,“餓不餓?熬了粥,喝嗎?”


    虞蒙抬眸望了望他,輕輕搖搖頭,轉頭看了看臥榻兩側:“永兒呢?”


    “在隔壁。”荀起說著,吩咐雲倩去叫乳母把孩子抱過來。


    不一會兒,虞蒙看見了小小嫩嫩可愛至極正在酣睡的小荀永。


    荀起也把目光投向繈褓中的小人兒,眼裏滿溢著憐愛:“長得像我,一看就是我親兒子。”


    虞蒙抿唇笑道:“哪裏?明明是像我多一些。你看著眉毛,還有眼睛睜開來定然也是像我的。”


    荀起不禁莞爾:“行,都像你。”


    不論像誰,反正都是我們親生的。


    次日,荀家添丁的喜訊傳到了赤府。


    門房正要進內院稟知梨月,半路上遇到了赤昳。


    向赤昳稟報過活,又轉身要去後院。


    赤昳叫住他,淡淡道:“夫人那裏我去說。”


    “是。”門房退下。


    赤昳捏著喜帖,邁步去了臥房。


    剛至臥房門外,聽見裏麵響起梨月的細聲輕喚:“曦兒,曦兒……”


    “西兒?”赤昳不覺皺了皺眉。


    房裏,梨月正雙手橫抱著嬌軟可愛的女兒,滿眼溫柔地看著她,疼愛到了心坎裏。


    而後,又抬頭問侍立在一旁的董蘊等人:“你們覺得曦兒這個名字好聽嗎?”


    董蘊、瑞香和甘蘭齊齊點頭,應聲:“好聽。”


    瑞香笑問:“姑娘的大名也叫做曦兒嗎?”


    梨月略微低了低眉:“乳名吧。大名還得她爹爹同意才行。”


    話音一落,但見赤昳闊步走了過來。


    董蘊等人朝赤昳行了禮,退去一旁。


    梨月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心想:他剛才就在門外?不知有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


    赤昳見梨月隻顧低著頭看孩子,自己在她旁邊坐下了她也不看一看,問一句,心裏頓時冒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本是一進來便要和她說荀府的喜事,此刻卻仿佛要和她賭一賭誰先開口一般,端坐在床頭,一語不發。


    董蘊等人見狀,不由麵麵相覷:大將軍這是怎麽了?進來一句話也不說?


    平日裏雖然也很少說話,但到了夫人跟前一般都會說幾句。


    室內安靜了一刻來鍾。


    梨月也慢慢覺得赤昳有點不尋常,心裏一懸:難道自己方才給曦兒起乳名,沒提前告訴他,他不高興了?


    想及此,便覺有點過意不去,微微側過身來,端詳他一眼,果見他眸光複雜,麵色也不大好看:“你……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這副神情,莫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要談?


    她先開口了。總算沒有全然無視自己。驟然間,赤昳心裏不可名狀的滋味盡數變成了絲絲清甜。


    他把喜帖展開,輕放在梨月麵前的錦被上,語氣頗為平靜:“荀夫人昨日下午也臨盆了,是個兒子。”


    梨月一看,欣然笑道:“這麽巧?居然是同一日。那我們女兒和她家小公子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了!”


    這也值得如此高興?赤昳側眸一瞬不瞬地瞧著她:“看你這樣,不會真想和他們家定娃娃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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