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宴席散後,賓客陸續離開。


    叢琬和梨月兩人頗有閑暇,便同虞蒙在後院樹蔭下的石桌旁,一邊品茗一邊聊起了近況。


    “蒙蒙,”叢琬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外人,有點難為情地低聲道,“其實我今日來,還想讓你順便幫我看診。”


    虞蒙疑道:“你哪裏不舒服?”


    “我……我好像不能生養。”叢琬蛾眉輕蹙,眼裏閃爍著點點憂慮。


    虞蒙聽罷,微微有點訝異,見她不似在說笑,因道:“把手給我,我看看。”


    叢琬依言伸出手臂,神色鬱鬱然。


    虞蒙探完脈,更覺詫異:“你可以生養,身子好著呢。因何覺得自己不能生養呢?看過別的郎中了?”


    叢琬略顯尷尬地瞅了瞅她和梨月:“我和晏頡在一起半年多了,肚子裏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便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裏不好了。”


    “你放心,沒有哪裏不好。”虞蒙看了看梨月,“不信,你再讓月兒看看。”


    叢琬憨笑:“你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就覺得有些奇怪。你看姝兒剛成婚不久便有喜了,如今都四個月了,我卻……”


    虞蒙笑著接話:“那我豈不是更奇怪了?我都一年多了還沒消息呢。我和他身子也都好好的。”


    梨月也寬慰她:“不是所有人都能那麽快懷上的。我也和你一樣啊。”


    叢琬一雙明眸左右滴溜了一下,口中喃喃:“晏頡好像沒看過郎中,難道是他身子不行?”


    虞蒙和梨月互望一眼,低了低頭,忍俊不禁。


    叢琬眨了眨眼:“我說得不對麽?既然我都好,那便是他不好了。月兒,你難道沒懷疑過大將軍?”


    他?梨月勉強牽起一抹微笑:“他也沒有不好。”


    隻是他這半年沒再碰過自己而已。


    叢琬猛地一拍石桌,站起身來:“我去把他叫來。蒙蒙,反正你這今日開張,是屬例外,也沒人來看診,就抽空幫他也把把脈吧。”


    說罷,不等虞蒙有所反應,便快步去了內堂。


    晏頡正與荀起、遊昭在內堂飲茶談笑,忽地瞥見叢琬風風火火地到了自己麵前,正錯愕間,隻聽她朝荀起和遊昭笑了笑:“抱歉二位,我有事找他出去一下。”


    “你有什麽事……唉……”晏頡話未說完,便被她抓著手腕往門外走。


    荀起淡淡地看著他二人,瞧見叢琬拉著晏頡走向了虞蒙身邊,不由得放下茶杯:“我去看看。”


    遊昭也好奇,一同跟了過去。


    叢琬按著晏頡的手臂讓他在虞蒙對麵的石凳上坐下,又抓著他的手放在石桌上:“蒙蒙,快點。”


    晏頡一頭霧水:“你這是作甚?”


    “讓蒙蒙幫你看診啊。”叢琬一臉正色。


    晏頡一聽,連忙要抽迴手:“大嫂是看婦科病症的,給我看什麽?”


    叢琬牢牢按住他的小臂:“脈理都是相通的。以前蒙蒙也給男子看過,一眼便看出來那男子精氣衰少,不利子嗣。”


    “噗——哈哈哈——”遊昭一時沒忍住,笑彎了腰。


    荀起嘴角動了動,尷尬地偏開了頭。


    虞蒙和梨月都麵麵相覷。


    晏頡窘得滿麵赤紅,睜大了一雙俊眼瞪著叢琬:“他是他,我是我,我又沒病!”


    “你不要諱疾忌醫!”叢琬正色睨著他,仿佛訓導孩童一般,“我方才已經讓蒙蒙看過了,該輪到你了。”


    “我……”


    晏頡還欲再反駁一下,但見叢琬挺了挺胸脯:“你既覺得自己沒病,又為何不敢讓蒙蒙把脈?


    “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契約文書的。”


    晏頡無言以對,僵持了片刻,敗下陣來:“笑話!看就看,我有何不敢的。”


    而後,利索地挽起了袖口,將手伸至虞蒙跟前:“大嫂,麻煩你給我好好診一診。”


    虞蒙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叢琬,見叢琬不住衝自己點頭,便從袖中掏出絲巾,蓋在晏頡手腕處,替他號了號脈。


    過了一會兒,見虞蒙隻靜靜地凝著眉頭,叢琬有點著急:“如何?可有什麽不好麽?”


    虞蒙微微搖了搖頭,又給晏頡看了看另一隻手,少刻,收迴了絲巾,問晏頡道:“以前可患過寒疾?”


    “沒有。”晏頡不假思索道,“肯定沒有。偶爾得過傷風、暑熱,但絕沒患過寒疾。”


    虞蒙沉吟道:“依脈象看,並無別的症狀,隻有點像寒症,可又與寒症不大相同。


    “我是頭一次碰見這樣的脈象,也有些拿不準。”


    叢琬詫異道:“還有這等病症?那,可會影響子嗣?”


    “說不準。”虞蒙也不敢斷然下定論。


    叢琬聽了,心裏飛快地琢磨了一下,又看向梨月:“月兒,不如你再看看。這麽奇怪的病,也許根本不是病,而是吃了什麽東西中毒了呢!”


    眾人聞言,無不震驚。


    晏頡瞥了瞥她,不以為然:“我若是中毒了,能這麽生龍活虎的一點事兒沒有?”


    “那可不一定!”叢琬道,“有的毒特別厲害,即使中了毒,一時不發作也看不出來。月兒,你說對不對?”


    梨月淡然笑著點點頭:“確實如此。”


    晏頡無奈,隻好又讓梨月給診看一遍。


    診看畢,梨月也疑惑不解:“正如蒙蒙所說,脈象看似寒疾,卻又並不是寒疾。


    “也不是明顯的中毒之像,我也說不好。”


    從琬愣了愣:“連你倆都診斷不了,那他這是什麽怪病啊?”


    晏頡悠然站起身,淡然斜了從琬一眼:“你可別胡說,誰得了怪病了?


    “每個人體質不一樣,脈象自然有所不同,我這好好的,能有什麽病?你別咒我得病便行了。”


    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轉身叫上荀起和遊昭又迴了內堂。


    從琬泄氣般努了努嘴,看著麵前二人:“你們說我是不是太多心了?少見多怪?”


    虞蒙道:“你多留心一點也是好的。畢竟脈象有點異樣,目前雖看不出什麽,但以後卻不一定了。你平常多留意,萬一有什麽,也好及時發現。”


    梨月也點頭讚同:“我曾看到過古書上記載,有的毒可在人的血脈之中潛藏數十載,不發作時,中毒之人與常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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