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等特殊情況,以後是不是要成為司空見慣?”荀起沉著臉,口中雖是埋怨,心下卻滿是擔憂,“陌生人家裏說住便住,也沒叫個人陪著,石大石二又不是候在你眼前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沒來得及呢?”


    話落,半晌不見迴應,側眸一看,虞蒙已酣然入睡了。


    他無奈歎了一聲,緩緩抽出胳膊,扶著她的身子讓她慢慢側躺下來枕在自己腿上,雙手穩穩護在她胸前。


    馬車行至靈樞閣門口停下,虞蒙仍在安睡,荀起雙腿被枕得發麻卻也不忍叫醒她。


    不多久,虞蒙半睡半醒中側轉了身子平躺著,似乎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倏然睜開了雙眼,恰好對上了麵前一雙寒星般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靈樞閣到了?”


    荀起淡然應了一聲:“到了。”


    虞蒙攀著荀起的胳膊坐直身子,俏皮地衝他笑:“你怎麽知道我想到靈樞閣來?”


    荀起目光輕柔地斜睨著她:“送你迴家,你不還得折騰過來?”


    虞蒙臉上笑意更濃:“果然了解我。那我走了啊,你也去忙吧。”


    荀起麵無表情,沒有則聲。


    虞蒙心知他大約是不高興了,烏眸轉了轉,兩手拉過他寬厚的手握在掌心摩挲,語氣柔軟而帶著幾分哄慰:“昨晚讓你擔心了,不過這樣的情況以後不會常有的,別不高興了——”


    荀起不為所動:“萬一常有呢?”


    “不會。”


    “你能保證?”


    那自己如何能保證得了?虞蒙噘了噘嘴:“萬一有,我也絕不讓你再擔心了。”


    “空話。”荀起全然不信,雙眸幽幽凝視著她,“我看在你心裏,我也沒那麽重……唔……”


    虞蒙雙手撐著馬車內壁,傾身向前,櫻唇重重印在了他的唇上。


    荀起隻覺嘴裏一疼:呃,磕到門牙了。


    不過,唇間綿軟甘柔的滋味,還是甜到了心坎裏。


    正欲攬過她的腰,盡情享受一番,不期唇上忽地一鬆,麵前的人兒早已退了開去:“我走了啊。”


    話音未落,已然鑽出了馬車。


    荀起抬手觸了觸雙唇,不禁莞爾:倒學會舉一反三了。


    其實自己何曾生她的氣?隻不過欲讓她多想著點自己罷了。


    撩起窗簾,見虞蒙走進了靈樞閣,才車夫轉往大都督府而去。


    素妙三朝迴門,靈樞閣暫停營業一日,虞蒙和其餘眾人都齊聚虞宅,小酌暢敘,熱鬧了一日。


    歡喜之餘,虞蒙也有點遺憾,尋思著素妙成婚後多半不能常來靈樞閣了,兩人以後便不能日日見麵了。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一早,素妙便如常而至。


    “嫂子!”虞蒙驚訝道,“你怎麽過來了?新婚燕爾,怎麽沒在家?不會是哪裏不舒服吧?”


    “不是。”素妙乍聽虞蒙喚自己嫂子略覺羞赧,微微低下眉頭,“我成親那日便和他說好了,反正他每日要去衙署,我自己在家也閑著無事,以後還照常來靈樞閣。他同意了,婆婆也沒有意見。”


    虞蒙笑道:“那好啊,我正想著你來呢。”


    兩人趁著還無人來問診,在內堂閑聊起來。


    素妙忽想起一事:“昨晚聽他說,趙侯世子成親了。”


    趙子孚成親了?虞蒙翠眉微挑:“倒沒聽到消息。”


    “我們與趙府都離得遠,你表哥也是聽趙侯小公子說的。”素妙道,“而且,聽說並沒有風光大辦,隻是尋常的三媒六聘而已。”


    “可知聘的是哪家姑娘?”


    素妙想了一想:“好像是新上任不久的諫議大夫的嫡女,祖上也受過蔭封的。”


    虞蒙點點頭:“倒也門當戶對。”


    隨意聊了幾句,又說起了別的。


    傍晚快打烊時,虞蒙看了看門口兩輛馬車,一輛是荀府的,一輛是虞宅的,因對素妙道:“你先等一下,我讓石大給你雇輛馬車。”


    “不用。”素妙往道路一端望了望,“他散衙迴來順便接我迴去。”


    “噢,那我們等表哥來了再走。”


    說話間,景家的馬車朝這邊駛過來了。


    景異下了馬車,見虞蒙和素妙立在門內等著,店裏眾人也還沒走,微笑道:“看來,我來得還不算晚。”


    “不晚。”虞蒙笑著輕輕碰了碰素妙的胳膊,“路上當心啊。”


    “嗯。”素妙抬步走向景異身旁,不經意瞥見景異正靜靜地望著虞蒙。


    她很快偏開眸光,自己先上了馬車。


    少刻,待虞蒙乘著荀府馬車行遠了,景異方迴了自家馬車上。


    一進車內,見素妙正百無聊賴地等著自己,才猛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舉止似有些不妥,心裏閃過一絲愧意。


    往素妙臉上一瞧,欲要說點什麽,倒聽得她毫不在乎地先開了口:“迴去吧。”


    景異於是把話咽進了肚裏。


    雍國公家喜添長孫,滿月宴辦得格外隆重,諸多公侯縉紳受邀登門相賀,連那不曾有交情的也來錦上添花。


    虞蒙奉上賀禮後,由吳霜的侍女引至花園涼亭,亭內吳霜正與幾位夫人圍著剛滿月的小公子閑話。


    幾位夫人中,有一位承慶侯鄭夫人和虞蒙是熟識,大家彼此見禮之後,便攀談起來。


    不一時,聽得鄭夫人道:“你們看,那不是磊陽侯世子和他新夫人嗎?”


    眾人順著鄭夫人所指方向望去,但見月洞門處走入來一男一女,男子確是趙子孚,旁邊的女子一身少婦打扮,端莊秀雅,正是趙子孚的新婚妻子祝嬋媛。


    鄭夫人悄聲道:“那新夫人聽說是外地的,她父親剛來京任職,好像是新任諫議大夫祝原。”


    一位紫衣夫人接話:“可不得娶外地的!去年世子爺那捧在手心裏的寵姬給他戴了綠帽,事情傳得滿城皆知,那個本地大戶人家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另一位紅衣夫人道:“我聽說這世子後來也轉了性子,再也沒去過歌舞坊啊花街柳巷什麽的,也不捧什麽花魁名姬了。”


    紫衣夫人道:“那可不得吃一塹長一智麽?他是風流,但又不傻。我看著這新夫人瞧著倒像是個賢淑端莊的。”


    “嗯,沒錯。”其餘人都附和著點點頭。


    虞蒙和吳霜也都好奇地望著趙子孚和祝嬋媛。


    見兩人似乎要往這邊行來,虞蒙收迴了目光,不期然,那邊趙子孚隨意往園中一望,卻正好瞥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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