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乘車馬現在荀府,待你出嫁那日一並送過去。”虞蒙說著,忽而眉眼閃了閃,略有些難為情,“按理說全副嫁妝還應該有陪房丫環,不過你身邊也沒有從小感情好的,從外麵買的我又信不過,萬一以後惹你生閑氣或者惹出事來反倒不好,我便把這一項折算成妝奩了。”


    “夫人。”素妙握住虞蒙雙手,言辭懇切,“我雖也算是出身在大戶人家,可家道中落,後來更是一貧如洗,能有如此豐厚的嫁妝,我是想都不曾想過的。


    “自己就是個丫環的命,哪裏還需要什麽丫環服侍?陪房丫環,也不過是……以後方便服侍他罷了。他若日後想納個妾,收個房裏人,我也不攔著。夫人不必操心這個了。”


    虞蒙佯作嗔怪:“你可不許貶低自己。


    “有你這般可人兒在身邊,表哥若不好好珍惜,隻管想著納妾,我知道了定要找姑母為你做主。”


    素妙低眉一笑,心裏仿佛灑進了一片暖陽。


    虞蒙目光指了指東廂房:“等你三朝迴門的時候,還過來這裏吧,我和白芍、白蔻都會過來。


    “令兄暫時住在客棧,到時叫他也一起到這來,這裏魯嬸、李嬸,她們所有人都是你娘家人。”


    素妙的手不自覺握得緊了些:“嗯,多謝夫人。”


    數日後,素妙與景異的大喜之日到了。


    虞蒙和靈樞閣眾人親手為素妙穿戴上鳳冠霞帔,送她上了景家的迎親馬車,隨著十裏紅妝來到景宅觀禮。


    禮成之後,酒宴開席。


    虞蒙正走向自己的席位,忽瞥見身旁的人紛紛起身朝她身後見禮:“大都督!”


    虞蒙迴身望著荀起,微微訝然:“你不是說今日太忙,沒空過來嗎?”


    荀起在她旁邊坐下,嘴角揚起幾分笑意:“畢竟是大舅兄成親,這麽重要的日子,我怎麽能缺席?”


    心裏暗道:何止是大舅兄?還曾是自己的情敵呢。誰曉得他萬一喝高了,會不會對虞兒做出什麽不妥之舉?自己當然無論如何也得趕過來保護虞兒才行。


    少時,景異出來陪客敬酒。


    敬完主位長輩,便舉杯行至虞蒙和荀起麵前,目光綿柔如酒,直視著虞蒙:“蒙蒙……”


    “咳咳……”荀起抬手嫻熟自然地攬過虞蒙的腰,裝作不經意般清了清嗓子。


    景異神色一頓,淡笑了一下:“荀夫人。”


    又看了看荀起:“大都督,多承兩位撥冗光臨,我先幹為敬。”


    說罷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荀起亦是一飲見底,虞蒙以袖掩口,慢慢喝完一杯。


    景異本欲再和虞蒙說幾句,但瞥見荀起一直搭在虞蒙腰間未肯鬆開的手,心下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去敬其他人了。


    敬完所有客人,又被幾位同僚好友拉著喝了不少,待到酒席散了,進入洞房時,整個人已是醉得天昏地暗,倒頭便睡著了。


    素妙爬上榻想幫他脫去外袍,可他睡得沉,身子也沉,愣是推了半天也推不動。她隻好由他去了,自己卸了妝,解衣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素妙隱約聽見有叮叮當當的聲音,睜眼一看:景異正在一旁拎著茶壺倒茶喝。


    大約是酒喝得太多,很渴吧。她想。


    景異見她醒了,側頭看了她一眼。本是彼此熟悉的兩人,許是此刻場合不同了,竟都對望無言,誰也沒有開口。


    片刻後,景異緩緩上了榻,依舊在裏側躺下。


    窗外月光微明,床幃裏安靜至極,素妙雖是閉著眼,卻怎麽也無法入睡。想著旁邊的人定然也沒入睡,緊張得連略微動一動身子都不敢。


    忽然,旁邊的人出聲打破了這尷尬的靜謐:“陳……素妙。”


    素妙一聽,心裏頓生一股難言的感覺:他為何這麽連名帶姓的叫?


    “素妙。”景異也覺出不妥,連忙補了一聲。


    他原是想喚“陳姑娘”,“陳”字一出口,又覺得如今自己和她已是夫妻,那樣喚她不合適,想了想便改了口。


    “嗯。”素妙輕輕應了一聲。


    “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


    “你說。”


    景異微微歎了一口氣,聲音輕柔,夾著幾許無奈:“你想必知道我心裏一直有心儀的女子吧?”


    “知道,是如今的荀夫人。”素妙緊張的心驀然平靜了下來。


    “那你……為何還肯嫁給我?”景異心裏有些酸澀,“我也許這輩子都難以放下她。”


    素妙想到自己將要說的話,咬了咬唇,臉頰發燙,稍稍遲疑了一瞬,仍是如實說了出來:“你雖心悅於蒙蒙,但我很早就知道蒙蒙心裏隻有大都督,你雖對她好,想著她,可你們不可能在一起。


    “還有,在我眼裏,你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蒙蒙如今嫁得好,過得好,我想你也該有個圓滿的家庭,好好過下去,不該孤獨終老。”


    景異聞言,心下微顫,好似有一股暖風瞬間吹皺了波瀾不驚的心湖。


    握了握拳,他抬手撐起被子,翻身俯臥在素妙身上,低低開口:“花燭之夜馬上過完了,我們還有一件事沒做。”


    素妙聽明白他的意思,慌忙閉上了雙眼,心裏撲撲直跳。


    景異把身子壓低了些:“你願意嗎?”


    “嗯。”素妙點了點頭,聲若蚊呐。


    景異雙手在身下慢慢摸索到素妙的衣襟,輕輕撥開,俯身吻上了她的麵頰。


    且說酒筵散後,虞蒙和荀起出了景宅,欲要迴府。


    孰知,剛上馬車行了不到幾丈遠,忽聽車外有人急聲喊著擋住了去路:“是荀家的馬車吧?荀夫人在車上嗎?荀夫人在車上嗎?”


    車夫穩穩勒住馬,看著麵前兩個中年男女,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大晚上的找夫人所為何事?”


    那中年婦人指了指自己和旁邊的人,急道:“我是鴻臚寺廉少卿的嶽母,這是他家管家。我女兒今日臨盆,不知怎的這生了半日孩子一直生不出來,穩婆也沒辦法了,急忙到府上去找夫人……”


    虞蒙早在車內聽見,撩起簾子一看,正是方小環的母親,忙揚聲打斷她:“大嬸,你們快上車,我們這就去。


    “石大,你速去靈樞閣幫我把藥箱送到廉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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