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環道:“幾日前,家裏宴請親戚朋友,我跟兩位公卿夫人閑聊時聽說的。


    “她們說婚期推遲是因為大都督要先娶臨川郡主。”


    虞蒙更加詫異了:這話從何說起?他分明是途中遇阻,連迴也迴不來,怎的又說他要先娶別人?


    方小環小心地瞧了一眼虞蒙:“這話不是真的吧?”


    虞蒙淡淡一笑:“婚期確實要推遲,不過原因不像她們說的那樣。”


    “我也覺得不是真的,當時我就跟她們說不要盡信。”方小環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上迴我在這裏治病,聽家母說看見大都督親自送了好些東西來給你,誒,那張臥榻便是大都督送的吧。


    “我看啊,大都督對你好著呢,怎會突然要娶郡主?”


    虞蒙默默聽著,沒有則聲。


    方小環遲疑了片刻,又道:“還有些話,說出來我怕姑娘聽了心裏不舒坦,不過我覺得還是得叫你知道。


    “如今都城那些公侯貴胄的女眷之間,都在傳姑娘你悍妒,還沒過門,便開始欺壓夫君未來的側室,仗著有荀太夫人護著你,連郡主都不放在眼裏。總之,把你說得十分惡毒,將來勢必是個悍婦毒婦。


    “我當時聽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是那個長舌婦在背後搬弄是非,平白冤枉姑娘你。”


    “大概是我得罪了人吧。”虞蒙想,除了裴夫人,應該也沒別人了,“多謝夫人相告,不然我還蒙在鼓裏呢。”


    “我也要多謝你。”方小環笑道,“上次是你替我出頭,同我夫君說了那一番話,又為我保住了孩子,我夫君如今事事顧著我,那胡氏也規矩了,等閑不會來擾我清淨。我的日子可比以前過得舒坦多了。”


    虞蒙亦替她高興:“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但願如此。”


    兩人又閑談了幾句,方小環抓了些溫補的藥離開。


    聽了方小環所說的傳言,虞蒙心下自然有些不好受,但因早有預料,便也沒怎麽往心裏去。


    孰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閨閣男女之事傳得一發快了。


    她不想往心裏去,那些流言卻偏偏接二連三地傳入她耳中來。


    兩日後,春社。


    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備齊了三牲酒肉,祭社神,祁豐年。


    民間祭社頗為熱鬧,虞蒙同靈樞閣幾人亦來到土地廟前觀看。


    正看得投入,忽聞旁邊有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誒,你看那不是靈樞閣的虞姑娘嗎?”


    “是啊,是她,那幾個不都是靈樞閣的人嗎?”


    虞蒙聽見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禁轉頭望去,隻見一丈開外有三名女子正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大約又是議論自己什麽傳聞吧,她想,遂不予理會,繼續看社戲。


    可不知怎地,那幾人的話卻越來越清晰。


    一時很好奇她們到底會說些什麽,於是同白芍打了聲招唿,換了個位置,悄悄走到了那三人斜後方。白芍怕她走散,也跟了過去。


    隻見其中一青衣女子道:“誒,她走了。你們說,她真的是那種人麽?為了嫁進荀府,生生害得郡主從未婚妻變成小妾?”


    一紅衣女子接話:“你也聽說了?我聽她們說原本郡主和大都督從十來歲便認識了,兩人早就情投意合,佼王爺與威遠侯也為他們定了親。


    “但是虞姑娘也愛慕大都督,仗著有太夫人做主,橫刀奪愛,愣逼著大都督娶她,把郡主貶為妾室。


    “郡主因為心愛大都督,隻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了。”


    青衣女子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聽說的也差不多。還說虞姑娘妒性可強了,脾氣又暴躁,有一次好像是郡主登門去請她看燈會還是什麽,她不肯去,把郡主大罵一頓,還要動手打人呢。嘖嘖,真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大都督若娶了她也真是倒了大黴了。”


    另一黃衫女子像是有些懷疑:“我看未見得吧,都是道聽途說罷了。反正,我覺得虞姑娘人挺好的,以前有人要害我們夫人肚裏的長孫,還是虞姑娘幫忙出主意保住的呢。”


    青衣女子不甚讚同:“那也不能說明她不善妒。說不定,她醫術好,也愛幫別人,但是對丈夫的側室卻容不下呢。”


    紅衣女子附和道:“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黃衫女子無言反駁了。


    虞蒙聽罷,簡直哭笑不得:這些傳話的人可真比說書的還厲害。


    白芍憤慨不已,攥緊了拳頭,抬腿便要上前去理論,被虞蒙一把拽住:“別去。”


    “姑娘!你不看看她們都在胡說些什麽?”白芍急得直跺腳。


    虞蒙唇角揚了揚,用力拉著她往人群外走:“既是胡說又何必在意?當耳旁風好了。”


    “你可真想得開!”


    “不想開點兒,當初和趙家退婚的時候,就已經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姑娘!”白芍心裏很是不平,“難道就這樣由著他們亂說嗎?”


    虞蒙口吻淡然:“你也知道,事實不是那樣的。我隻在乎事實。而且,我相信大都督不會因為這些流言便不對我好了。這樣就夠了,其他的都不必放在心上。”


    白芍悶悶地歎了口氣:“好吧,聽你的。”


    日子如東流之水,悄然而逝。


    到了二月底,有關虞蒙、荀起和臨川郡主之間的秘聞已然傳遍了雲洛方圓數百裏,整個都城裏婦孺皆知。


    與此同時,荀起領著部眾迴京了。


    姬玄親率百官出城相迎,下旨在延光殿設宴慶賀,重賞有功之臣。


    佼王府。


    佼王從宮裏一迴來,便讓人將姬嬿叫到了麵前。


    “爹爹,你找我?”姬嬿欣喜非常,“大都督迴京了,皇後娘娘是不是跟他說了盡快來迎娶我?”


    佼王冷著臉道:“你還好意思說!今日博西郡王問我幾時來府裏喝喜酒,我還納悶,他竟然說如今大家都知道荀起為了趕迴來娶你,把先前的婚期都推後了。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新年裏到荀府去為你周旋,荀徹還稱病不見,這娶你的事從何說起?”


    姬嬿撅了撅嘴:“光靠爹爹那樣一板一眼的,我哪裏還能嫁得了他啊?


    “我就是看出來他不願意娶我,才出此下策的。”


    隨後,便將如何找借口接近虞蒙,如何故意讓裴夫人上門挑事,如何托其他熟悉的王侯公卿夫人暗地裏散布虞蒙的風言風語,杜撰荀起與自己的纏綿情史等等,如數交代了一遍。


    佼王聽了,怒氣直頂到了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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