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蒙輕輕搖頭:“聽聞當時先父畫了我的畫像給趙侯爺和夫人,但世子爺或許沒有看見過吧。”


    荀起忽然覺得胸口不那麽悶堵了,極不情願地開口:“幾時成親?我也好送上一份厚禮。”


    “不知。”虞蒙垂下眸光。


    她原本隻是遵從先父遺命來雲洛待嫁,對未來夫君並無多少期許,而後不僅得知了未婚夫對別個女子風流癡情,還於昨晚在杏花林中親眼見識了這位未婚夫是何等浪蕩品性。


    此刻,她著實不想再提及這樁婚事。


    礙於男女有別,她不欲多聊:“大都督,我與姝兒許久未見,還有很多體己話要說,先告辭了。”


    言罷,不待荀起有所反應,挽著荀姝的手臂轉身徑直往前走。


    荀起顯然沒料到她會就此走開,一時微愣,繼而幽然望著她纖俏的背影,下巴不自覺動了動,輕笑了一聲,似鬱悶,似無奈。


    隱在一旁樹叢裏的展渡把方才的一切盡收眼底,忍不住在心裏慨歎:大都督可真是不容易啊。


    試迴想,大都督隨父西征一去四年,平定完西部六郡的動亂,一班師迴朝,連聖上特地為其舉辦的慶功宴都不曾久留,便馬不停蹄趕去了江南找虞姑娘,誰知卻聽聞虞姑娘來了雲洛,而且很快要嫁作他人婦了。


    於是又晝夜不停急馳迴府,得知虞姑娘正在太夫人處拜訪,一心著急去見,可見了麵,虞姑娘卻是這般疏疏淡淡的情狀,這叫大都督心裏如何好受?


    連自己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心涼了半截啊。展渡不禁暗自搖了搖頭。


    他從小隨父入荀府當差,後跟隨荀起一道習武,成為其貼身護衛,故此,他對荀起和虞蒙從相識到分別這數年間的過往十分清楚。


    他亦知,在別人麵前,荀起是年輕驍勇桀驁乖張的大都督,而在虞蒙麵前,荀起隻是荀起。


    “兄長,兄長,蒙姐姐都走了,你還在看什麽?”小荀越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仰著腦袋瓜望著自家長兄,臉上滿是不解。


    荀起虎著臉掩去尷尬:“誰說我在看她了?我在思考。”


    荀越信以為真,把手裏的彈弓舉得高高的,遞到荀起麵前:“那我們接著玩吧。”


    荀起望了望樹叢後麵,輕輕拍了拍荀越的後背:“讓展渡陪你玩,兄長還得去給父親問安。”


    “哦。”荀越見展渡閃身出來了,便找展渡玩去了。


    臨近午膳時分,景虞氏帶著虞蒙告辭,迴了趙府。


    趙子孚被趙允縉勒令捆縛了雙腳,行走不得,悶坐在榻上,琢磨了半日也沒有想出什麽好法子來退親,不覺一陣氣餒。


    恰在此時,齊夫人派侍女翠羅來送午膳,守在門外的護院把門打開,讓翠羅進去。


    趙子孚瞥見來人,忽而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拿起筷子來用膳之前瞟了一眼翠羅:“你常跟在夫人身邊,想必也見過西廂房的客人吧?”


    翠羅迴道:“世子說的是虞姑娘嗎?虞姑娘奴不僅見過,還跟她說過話呢。”


    趙子孚眼前一亮:“那她今日都做了些什麽?去過何處?你把知道的都一一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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