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有醫官來到龍帳內為嬴淵包紮傷口。


    嬴淵有些受寵若驚。


    因為姬長命他躺在龍榻上。


    而他與九省統製王子騰,則坐在龍榻幔帳外等候醫師診治結果。


    稍後,醫師走出幔帳。


    皇帝起身上前詢問嬴淵傷勢。


    醫師作揖道:“請陛下放心,嬴將軍隻是受了皮外傷,並不嚴重,隻需將養幾日便可。”


    聞言,一臉著急的姬長這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忽而,他見到嬴淵也走出帳外,便是猛地甩袖,冷哼一聲。


    見狀,倒是將醫師嚇了一跳,連忙低頭站到一旁。


    嬴淵不知所以然,照例抱拳道:“勞陛下憂心,末將無恙。”


    姬長沒有搭理他,隻是坐在龍案前看起自京城發來的題本。


    嬴淵一愣,不明白皇帝因何動怒,轉而看向坐在一側的王子騰。


    後者搖了搖頭。


    嬴淵站在姬長身前,試探性問道:“陛下?”


    姬長不做理會。


    嬴淵站在原地略顯尷尬,思慮片刻,開口道:“陛下,若無事,末將便先行退下了?”


    都說天子之心深如淵,就好比是小姑娘的心思說變就變。


    待其話音剛落,姬長抬頭看他,皺眉道:“去作甚?”


    嬴淵道:“末將命嶽峰鎮守水源地,但唯恐韃靼軍反撲,末將需親自坐鎮。”


    此話一出,更引得皇帝不悅,忽將手上題本重重扔到龍案上,


    “興武衛乃是京中精銳,怎麽?他們離了你,就不會行軍作戰了?”


    嬴淵故作惶恐,連忙抱拳,“末將絕無此意。”


    姬長瞪了他一眼,見他胸腹間包紮的傷口,終是心頭一軟,


    “朕自會差人提醒嶽峰,嚴防敵軍。”


    “至於你,這幾日,就暫且不要離營了。”


    嬴淵愕然,按理說,斬殺敵軍大將,該是大功一件,為何不賞反倒有種罰的意味?


    姬長再起身,負手而立,轉身背對嬴淵,


    “可還曾記得朕與你說過什麽?”


    嬴淵當即道:“陛下向末將說過許多,末將都牢記於心,隻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還望陛下提點。”


    姬長正色道:“朕需要的是指揮三軍的將領,不需要衝鋒陷陣的莽夫!”


    聽到這番話,嬴淵方知皇帝因何無端動怒。


    原來是怪罪自己率重騎衝陣一事...


    能得皇帝這般恩寵,古往今來,也沒幾位。


    嬴淵內心自是感激。


    隻是,所有事情,都分陰陽正反。


    如今是受皇帝恩寵,可一旦被皇帝冷落了呢?


    到時,唯恐有殺身之禍。


    是以,如何維持這段從目前來說,還算不錯的君臣情誼,嬴淵還需細細思量考慮。


    頓了頓,他再次作揖道:


    “末將自是記得陛下說過這番話,末將也聽到心裏去了。”


    “隻是,末將有私心...”


    私心?


    姬長轉身,微微皺起眉頭,看向嬴淵,“你有何私心?說來聽聽。”


    嬴淵抱拳道:“迴陛下,如今無論敵我,皆知末將乃是由陛下一手提拔,才能走到今日。”


    “末將不想讓世人說,陛下提拔末將是沒有識人之明。“


    “末將...隻願效死力,以報答陛下知遇之恩,好讓世人看看,末將沒有辜負陛下的提拔!”


    姬長焉能聽不出嬴淵的話外之意?


    身為上位者久矣,一些細枝末節,倒是下意識忽略或不重視了。


    說來也是,朕快速提拔嬴淵,想必軍中諸將早就有說朕與嬴卿閑話的人了。


    嬴卿不惜己命,衝鋒陷陣,是想讓世人看看,朕沒有選錯人嗎?


    想到這裏,姬長搖頭輕歎,“你這孩子...讓朕如何是好...”


    “罷了,你且歸營去吧。朕命內侍備了些治內外傷的藥材,你也一並帶去。”


    “切記,負傷期間,不可飲酒,需好生休養。”


    嬴淵鄭重作揖,“謝陛下。”


    待他將要走出帳外時,又聽姬長喊道:“子川...”


    嬴淵轉身,“陛下還有何吩咐?”


    姬長本想讓嬴淵切勿再親自掠陣,但經過這段時間的君臣相處,他也大致摸清了嬴淵的性子。


    想到這裏,姬長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待嬴淵離去之後,姬長才自顧自地喃喃道:


    “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喜歡藏著心事,朕提拔他,旁人願說便說就是,他又何須在意?”


    王子騰詳細調查過嬴淵的身份背景,緩緩開口道:


    “嬴將軍不容易,前些年,父母病喪,為安葬父母,變賣家產,導致身無分文。”


    “末將聽說,參軍前,他是靠著他一位表妹的援濟才得以度日。”


    “參軍之後,嬴將軍更是每戰必先,迫切想要立功,想來是,那段時日裏,受到過不少委屈。”


    聞言,姬長恍然,“原來如此,倒是苦了子川這孩子。”


    他雖知嬴淵父母一事,但卻不知,嬴淵為安葬父母,還受了這麽多的委屈。


    王子騰又道:“陛下可知,嬴將軍的表妹乃是何人?”


    姬長好奇道:“你這般說,莫非此女朕認得?是哪個仕宦名家之女?”


    王子騰如實道:“說來也巧,他這表妹,乃是榮國公府的庶女,是臣內侄女兒的小姑子,名喚賈迎春。”


    榮國公府?庶女?


    姬長若有所思道:“這賈迎春,年芳幾何?”


    他並不擔心嬴淵會與勳貴扯上什麽關係。


    畢竟,嬴淵本人出身苦寒,唯一的富親戚,還隻是國公府的庶女而已。


    王子騰想了想,道:“約莫十幾歲?具體年齡,臣也不知。”


    “陛下,臣又想起一事,嬴將軍守鎮遠關時,自覺身陷死地,曾差人送信給賈府庶女。”


    聞言,姬長笑了笑。


    十幾歲的年齡...


    “子川這孩子當時身陷險境,還能不忘對他有接濟之恩的表妹,果真重情重義。”


    “說來,子川還未成婚吧?”


    姬長詢問。


    王子騰點頭道:“嬴將軍的確尚未成婚。”


    姬長笑意更顯,“聽你方才所言,嬴卿每戰必先,是因曾身陷困苦,想要建功立業。”


    “他了無牽掛,自不惜命,但若成了家呢?”


    王子騰眼前一亮,“陛下的意思是,要給嬴將軍賜個婚?”


    姬長點了點頭,“朕確有此意,但朕不知,子川對他那表妹,是為恩情還是中意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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