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林黛玉初到賈府時,還是薛姨媽來走親,亦或平日裏。


    迎春那邊,始終都是異常冷清。


    哪有像今日,前有薛寶釵,後有賈寶玉、林黛玉去尋迎春這般熱鬧?


    對於薛寶釵造訪迎春一事,賈寶玉並沒有多想什麽。


    倒是林黛玉頗為好奇。


    心裏想著,薛姐姐與二姐姐並無瓜葛,她們二人何以玩到一塊去的?


    待到了迎春院子裏,又聽薛寶釵三句話不離迎春表兄。


    便是暗自感到詫異。


    薛家姑娘對迎春的表兄這般好奇作甚?


    林黛玉思慮間,賈寶玉特意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府裏幾個同輩的姑娘,但凡有人當著他的麵去議論其他男子,隻要那男子他不認識,插不上話。


    這位賈公子總會心生不悅,胡亂吃醋,猶如男生版的林妹妹。


    更讓林黛玉感到好奇的是,一向重視賈寶玉情緒的薛寶釵,卻在看到賈寶玉的不悅神情後視若無睹。


    而是又問向迎春,嬴淵參軍的事。


    林黛玉暗自猜測,莫非薛寶釵來尋迎春,其實不是為了二姐姐,而是為了二姐姐的那位表兄?


    ......


    榮禧堂是賈老太太居住的院子。


    而在榮禧堂後麵,就是王熙鳳與賈璉的院子。


    她的住處是一個一正兩廂抄手遊廊的小院。


    正房三間是賈璉和王熙鳳的會客室,西耳房是他們的臥室。


    此刻,臥室裏。


    王熙鳳依偎在賈璉的懷抱裏,將今日王夫人所言迎春之事告知。


    賈璉這個人,算是賈府裏比較精明能幹的長輩,與賈府其餘混吃等死的男人大有不同。


    聽王熙鳳那麽一說,他當即正色起來,道:“你叔父是朝廷裏的大人物,迎春雖是咱賈家的二姑娘,可畢竟是庶出而已...”


    說到這裏,賈璉一臉嚴肅,看向王熙鳳,“你不會苛責我那妹子了吧?”


    王熙鳳沒好氣兒的拍了他一下,從他的懷抱裏脫身,扭動著風騷的體格,不滿道:


    “迎丫頭是你妹妹,更是我小姑子,咱們府上的二姑娘,我苛責她?為了什麽?”


    賈璉鬆了口氣,“那就好,其實迎丫頭挺可憐的,自幼便沒了生母,如你叔父所言,你待她好些便是。”


    王熙鳳道:“我隻是好奇,叔父平日裏忙活天下大事還來不及,怎麽會突然關心迎春?”


    賈璉喝了口茶,笑嗬嗬道:“要我說,八成是與迎春那個從戎的表兄有關。”


    聞言,王熙鳳又坐到賈璉的懷裏,雙手摟住賈璉的脖子,故意扭動著大腿,在他身上蹭來蹭去,道:


    “你幫我打聽打聽那個叫做嬴淵的百戶,如何?”


    賈璉不動如山,白了她一眼,“騷娘們,百戶再小也是官身,又是邊將,按照我大周律,肆意打探邊關情況,可是重罪。”


    王熙鳳笑嗬嗬道:“咱們隻是打探迎春的表兄,與邊關有何關係?”


    賈璉想了想,道:“我能有什麽好處?”


    王熙鳳再次拍了他一下肩膀,又從他的懷抱裏脫身,坐在床榻上,故作不悅。


    見狀,賈璉連忙上前哄她,“好媳婦,我去派人打探,如何?”


    聞言,王熙鳳臉色稍好。


    突然,這時賈璉使出一招探鳳雞爪手,引得王熙鳳輕哼兩聲,“大白天的,作甚?”


    賈璉笑道:“不礙事。”


    ......


    河套,都思兔河北岸。


    自剿滅那一百敵軍輕騎之後。


    阿祿台像是發瘋了一般,命三千騎兵渡河去追嬴淵。


    按理說,嬴淵的手上有兩千餘眾,就算真與那三千輕騎打起來,隻要籌劃得當,不是不能應對。


    但實際情況是,嬴淵隻有數百騎兵,其餘皆是步兵。


    若真是野戰,定是傷亡慘重。


    手上一旦沒了兵,待姬長麾下大軍趕至,便再無立功的機會。


    所以,一連兩日,嬴淵與麾下各部眾,都在四處逃竄。


    但隻要追逐他們的敵軍有所鬆懈,嬴淵又立即殺一個迴馬槍,殲滅敵軍小股部隊之後便又逃之夭夭。


    使得敵將欲罵娘。


    韃靼對嬴淵的這套操作太熟悉不過。


    每年周朝秋收季節,韃靼總會派兵來劫掠一番。


    待鎮守各地的官兵迴過神來以後,他們便逃了。


    茫茫高原,難以尋找敵軍蹤跡,隻好任由他們不停地來騷擾劫掠。


    問題的關鍵是,韃靼每次派來的都是輕騎,主打一個迅速。


    但嬴淵那邊呢?


    還有步卒!


    他是如何做到的?


    韃靼諸將領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不隻他們不解,就連陳大牛等人都是倍感疑惑。


    一處山嶺中。


    嬴淵向眾人解釋道:“我軍將敵軍哨探解決之後,並未遠遁,而是就近沿山嶺推進埋伏。”


    “敵軍隻知我軍打一仗便跑,哪裏曉得,我軍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他們方圓百裏。”


    說白了,就是在敵軍察覺之際,突然又殺一個迴馬槍。


    敵軍隻知不停推進尋找嬴淵蹤跡,但迴過神來,卻又發現,嬴淵已經去往他們曾經過的地方。


    陳大牛性格憨厚,大字不識兩個,下意識點頭道:“這就是大哥...嬴將軍常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嬴淵笑而不語。


    這時,李川忽然前來,“嬴將軍,敵軍又追來了。”


    聞言,陳大牛罵了聲,“他娘的,跟狗皮膏藥一樣,忒煩!”


    坐在草地上的嬴淵忽然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翻身上馬,看向諸將,笑道:“走,咱們渡河!”


    又渡?


    李川皺眉道:“王師尚不知趕到何處,阿祿台主力就在南岸,後有追兵,此時渡河,豈不是羊入虎口?”


    嬴淵大笑道:“連你們都知我軍渡河是羊入虎口,敵軍豈能不知?”


    “若你為敵軍主將,會放棄全殲我大周先鋒軍的機會嗎?”


    隨後,嬴淵正式下令,“全軍開拔,二渡都思兔河。”


    不出李川等人所料,待他們經由淺灘再次渡河之後,追逐他們的三千騎兵一直在窮追不舍。


    而阿祿台主力那邊,更是將在他們的前行道路上圍追堵截。


    此時,對於李川等人來說,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但嬴淵卻依舊顯得雲淡風輕,這讓諸將頗為不解。


    待李川派出的斥候迴營之後,李川便馬不停蹄的前來稟報:


    “追逐我軍的韃靼兵,約有半數已渡過都思兔河,正於我軍西向百裏處紮營。”


    “同時,阿祿台主力亦有分兵跡象,似要在此地將我軍包圍。”


    嬴淵笑道:“阿祿台這是想為他的親侄兒報仇雪恨啊。”


    陳大牛心直口快,“嬴將軍,都到這個時候了,您還笑得出來?”


    嬴淵道:“如何不能笑?咱們又不與敵軍於此決戰。”


    李川盯著嬴淵身前的輿圖,恍然大悟,道:“嬴將軍的意思是,殺他一個迴馬槍,再渡都思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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