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北疆三大關城之一。


    清晨的微風吹散了彌漫的霧氣。


    一覺醒來的老陳正朦朧著睡眼,站在城牆根小解。


    “敵襲……”一聲刺破寧靜的嘶吼在城頭響起。


    刹那間,原本一片安靜的城頭瞬間就活了過來。


    無數黑衣黑甲的秦軍士兵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各種防守武器。


    這十來天的戰爭,已經讓他們熟練了每一個防守的步驟。


    大量的箭矢再次被乞兒軍搬上了城頭,隨之而來的是用一個個人頭大小的陶罐手榴彈。


    自從知道自己和乞兒軍在戰後可以跟著秦軍一起返迴秦國,老陳就已經在城頭拚了好幾天,期間幫助秦軍將許多受傷的秦軍士兵運送到城下的傷兵營救治。


    在那裏,老陳簡直大開眼界。


    他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秦國的傷兵是這樣救治的。


    在那白色的營房裏,彌漫著濃烈的酒味。


    老陳親眼見到,許多手上的士兵會被軍中的醫官用那種名為酒精的液體擦拭傷口,像是刀劍傷,還會用線將傷口縫合起來,然後上金瘡藥,再用白色的紗布將傷口綁紮起來。


    這一係列操作,看得老陳是嘖嘖稱奇。


    要說在以前,老陳也見過趙軍和代軍處理傷兵,但那都是簡單的用點傷藥,然後用布將傷口一包就行。至於有沒有命活下來,那得全靠天意。


    可秦軍救治傷員卻是顯得那樣精細,以至於老陳總是對乞兒軍說,秦國人就是矯情。


    可隨著大量被老陳送進傷兵營的秦軍士兵活著離開了傷兵營,老陳也不得不佩服,秦國人就是厲害。那看似繁瑣的救治步驟,很顯然極大的減少了傷兵的死亡。


    現在他聽到秦軍士兵的警示,也開始擺脫了剛開始對蠻族的恐懼。


    這些天通過他的觀察,算是明白秦軍一直都在保存實力。不說那城下的五萬騎兵從來沒有動用過,就說城頭上那些遮蓋著的那些叫火炮的東西,老陳就一直沒見秦軍使用過。


    火炮這個名字是他從這幾天相處的秦軍處打聽來的,那秦國士兵聽說他和乞兒軍也要跟著秦軍返迴秦國,這才告訴他,那是一種十分可怕的武器。


    據說隻要填裝了彈藥,然後再點火引燃導火索,這平平無奇的火炮就會爆發出一陣巨響,然後那彈藥就會朝著敵人射過去。


    那個士兵剛好看過火炮試射的場麵,按照他的說法,一炮可以打出三丈遠,用實心彈可以直接打出一條血路來。


    老陳雖然覺得那秦軍士兵說的有些誇張,但也認為這是一種十分厲害的武器。


    係好褲腰帶,老陳趁著雙方沒有發射箭矢之前,也來到城垛邊上觀察一下蠻族的情況。


    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首,在前天被秦軍用大量燃料進行焚燒,那恐怖的味道讓大夥那一天都沒胃口吃東西。


    老陳現在看著城下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依舊是一陣惡心。


    好在秦軍方麵也宣傳了,這個季節如果不焚燒掉那些屍體,很容易導致疫病發生,所以為了大家的健康隻能是將這些東西燒掉。


    為此,秦軍營地裏這幾天都一直在給大家喝草藥燒製的湯水,裏麵還添加了不少紅糖,喝起來總是甜滋滋的,但總有一股怪味,老陳聽說是可以防疫病,所以勉強喝上一些,乞兒軍的少年們倒是因為那甜味非常喜歡喝。


    “怎麽迴事,蠻族什麽時候有這麽精良的攻城器械。”


    老陳身邊,一名秦兵校尉看著城外蠻族士兵推過來的攻城武器,有些不敢置信。


    這十幾天來,城外的蠻族給大家的感覺就是指揮傻乎乎扛著雲梯攻城。隻要戰事太焦灼,秦軍就會把雲梯燒掉,這樣那些蠻族士兵就變得無計可施,隻能悻悻的撤退,而後第二天又是扛著新製作出來的雲梯繼續進攻。


    可現在,蠻族不僅有雲梯,就是其他複雜的攻城武器都開始一一出現。


    那衝城車,比城關還高,可以直接向下射箭的箭樓,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攻城武器。


    如果不是那些蠻族依舊是嘰裏呱啦,一陣臭烘烘,亂糟糟的進攻,大家甚至會以為這是在跟中原的某個國家作戰。


    “還能怎麽著,燕國給的唄!”


    校尉身後,一名秦軍將領走了過來,拍了拍那名校衛隊額肩膀。


    “大將軍說了,今天讓大家把火炮都用上。”


    在那校尉旁邊的老陳一聽,頓時眼睛就是一亮。


    總聽秦軍說這火炮的厲害,卻是一直無緣得見。


    現在聽到秦軍終於要使用他們這種隱藏了許久的大威力武器,老陳心裏也是十分期待。


    “好嘞,就讓這些蠻子們知道,即使他們有燕國相助,一樣會飲恨在咱們秦國火炮的攻擊之下。”


    秦軍將領笑著搖了搖頭,囑咐了一句記得填裝順序,就施施然繼續往下走。


    而老陳身邊的那名秦軍校尉,卻是哈哈大笑一聲,對著麾下的士兵大吼道:“快,快……”


    “把那茅草弄開,今天要用火炮轟死那些蠻子。”


    校尉麾下的士兵也是一陣喧鬧,很快就將覆蓋在火炮上麵的茅草去除。


    一根黑黝黝的金屬大筒出現在老陳麵前。


    而後有幾名士兵拿著布,將火炮上上下下擦拭一遍。


    還有士兵從城下匆匆抬上來一個木箱子打開,從裏麵報出一顆巨大的鐵彈。


    “瞄準了,朝那威脅最大的箭塔給老子轟。”


    “轟,轟,轟……”


    校尉話音剛落,老陳卻是感覺城樓一陣顫動,還不等他從那震天的轟鳴聲中迴過神來,就看到城外的箭樓在幾顆巨大的鐵球撞擊之下,直接轟然倒地。


    無數的蠻族士兵被倒下的箭樓砸到,發出一陣陣慘烈的叫聲。


    “特娘的,一個個竟然比我先開炮。”


    老陳身邊的秦軍校尉先是一驚,繼而氣得直跳腳。


    “換,把開花彈拿出來,咱們不打攻城武器,咱們打蠻子。”


    士兵領命,匆匆將還未來得及塞入炮筒的鐵彈換掉,換成一個古裏古怪的小圓筒。


    隨著秦軍校尉一聲怒吼,老陳不遠處的這門火炮總算是開出了第一炮。


    老陳親眼見到,那開花炮彈落到了蠻族士兵當中,一炮下去就清出一片空地來,周圍的蠻族士兵頓時死傷枕籍。


    秦軍校尉看到自己一炮建功,也是樂得哈哈大笑,“大王說,火炮就是戰爭之神,果然一點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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