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酒樓內。


    受了一驚,並且蒙受了巨大財產損失的掌櫃心有餘悸的坐在一旁,在他身邊還有幾名跑堂的小哥,正在那裏接受龍影衙門派來的書吏對案情的一些詢問。


    這是龍影衙門的工作程序,哪怕是目睹整個過程的秦陽,也不好開口去插話。


    秦國官府製訂的一套行事規則,卻也是秦陽要求人人必須遵守。


    一旦出了命案,要案。官府的書吏去詢問案情,哪怕是三公九卿這樣的高官,也必須老實配合。


    另一邊,秦陽在一張尚且完好的桌子旁邊坐下,一邊看著往來的龍影衛處理事情的手尾,一邊盯著醫官對陳石頭後背的傷創進行治療。


    陳石頭為了幫助秦陽進行實戰訓練,不得不使勁渾身解數,把那些刺客攔著,還得留著他們的命,給秦王實戰。


    按照秦陽平日裏對陳石頭身手的理解,如果讓陳石頭瞬間把那七八個刺客都一一殺死,或許陳石頭要比周博還要快結束戰鬥。


    可為了秦陽,他不得不盡量和敵人纏鬥,還不敢對敵人下死手。這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背後挨了一劍。


    好在這敵人的劍招也是已經用老,在陳石頭身上並沒有留下什麽致命的傷害,隻是在陳石頭的背後留下淺淺的一道巴掌長創口。


    秦陽現在擔心的是古人對創口的治療方法,畢竟這個年代沒有消炎藥。古人治療也沒有所謂消毒的說法,所以秦陽在醫官來了之後,就教他用酒樓裏的烈酒洗了手,然後再用酒精清洗了傷口,之後才是用的紗布和金瘡藥一起包紮了傷口。


    醫官平日裏也治療過創口傷,但從未聽過還有這麽多繁複的步驟。


    不過誰叫說話的是秦王,所以醫官耐著性子,按照秦王的要求,一步步的將陳石頭身上的創口包紮好。


    “記住了,這段時間別吃辛辣,別飲酒,最好別洗澡……”


    秦陽一臉說了好幾個禁止事項,醫官看秦陽說得頭頭是道的模樣,竟然直接拿出一張紙,將秦陽所說的注意事項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等秦陽說完,醫官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敢問大王,這些忌口的東西可有什麽具體的說法?”


    秦陽想了想,覺得盡早把這些能救命的知識傳播開去也是一件好事。於是就耐著性子給這個名叫陸乾的醫官,詳細的介紹了一下關於創口治療的一些理論基礎。


    至於什麽細菌之類的,秦陽為了便於理解,幹脆就說成肉眼不可見的細小毒物。


    陸乾想不到秦王連醫學也有所涉獵,而且看秦王解說的知識,陸乾也隱隱覺得秦王所說都有可能是對的。


    不過他也存了小心驗證的心思,準備等看看陳石頭這位侍衛統領之後的康複情況再做詳細的研究。


    另一邊,孫四喜這個龍影衙門的首座在龍影衙門裏聽說秦王外出遇刺後,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慌不迭的帶著手下的一群龍影高官,匆匆趕到酒樓來向秦陽請罪。


    可秦陽心裏清楚,這一次偷偷出宮,其實就是秦陽自己的主意,想要引誘刺客出來給自己進行實戰喂招。這才專門避開龍影衛,讓這些刺客有機可乘。


    現在孫四喜來請罪,秦陽倒是不好怪罪於他,不過這事兒他也不能多說,否則以後再想溜出宮來,隻怕趙楚楚她們會第一時間跑來阻止。


    此時此刻,她們估計還以為秦陽是在理政殿辦公理政呢。


    “行了,刺客那麽多,鹹陽又那麽大。”


    “龍影衛能夠再接到通報之後短時間迅速趕來,已經算是不錯。”


    “孫卿和龍影衛的諸位就起來吧。”


    眾人連忙叩首謝恩,孫四喜看到陳石頭受傷,還特意上前關心了幾句。


    這才對秦陽保證道:“大王放心,剩下那三個刺客,微臣迴去之後會好好利用,爭取抓出更多燕國潛藏在鹹陽的刺客。”


    “讓大王和鹹陽的百姓能夠早日免於受這種刀兵威脅。”


    孫四喜這些年來,也算是把眼前的這位秦王的行事風格和脾氣給摸了個透徹。


    他知道秦陽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把秦國百姓掛在嘴邊。


    所以許多官員見到秦王,一般都是喜歡把自己治理當地的功績說一說。


    隻要是言之有理,甚至能夠落到實處,這樣的官員一般都能得到秦王的誇獎甚至賞賜。


    要說秦國的製度,自從商鞅變法之後,隨著秦國變強,疆土擴大,官員越來越多。這各地官員也難免有些良莠不齊,甚至出現一些貪官汙吏,損公肥私。


    所以秦王創立龍影衙門,本來就是有代作為秦王耳目,巡視秦國各地郡縣。然後將各地官吏的表現和施政情況,匯報給秦王。


    現在孫四喜每次麵見秦王,也都是會挑一些民間的事情說給秦王聽。


    特別是鹹陽一些當下民間流傳最廣的消息,孫四喜往往都會報給秦王知曉。


    沒辦法,秦王隔三差五溜出宮,這要是哪天在鹹陽街頭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然後孫四喜沒有進行匯報,秦王又會把他召過去臭罵一頓。


    別人罵,孫四喜大不了罵迴去,甚至打迴去。可秦王罵,孫四喜不僅要學會唾麵自幹,還得擔心秦王隨時會將他拿下獄。


    孫四喜知道,自從自己當了龍影衙門的首座之後,朝堂上上下下都巴不得孫四喜能夠膨脹起來,最好使能夠貪戀權位,甚至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這樣一來他們才可以上表彈劾孫四喜,讓孫四喜滾蛋。


    畢竟龍影衙門這樣一個恐怖的部門,掌握在孫四喜這等人手中。朝廷裏的許多官員,都頗有一種需要夾起尾巴來做人的感覺。


    他們總是幻想著,如果能夠將孫四喜扳倒,那麽或許就可以換一個自己人上台。


    可孫四喜卻是知道,龍影衙門是秦王手中的一把利刃,這把利刃永遠隻能握在秦王手中。


    也隻有像孫四喜這樣,一切禍福都隻能由秦王來主宰的人,才能獲得掌控龍影衙門的機會。


    所以哪怕是今天把他孫四喜扳倒,秦王依舊會扶持一個王四喜,或者李四喜之類的宦官來掌握龍影衙門,而不是把他交給其他官員或者宗室來掌控。


    這天下,孫四喜知道自己得罪誰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秦王始終保持耿耿忠心,將秦王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知秦王,這樣自己這個龍影衙門首座的位置,就能夠一直坐在屁股底下,任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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