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騰率領的秦軍,在經過兩天的跋涉之後,終於到了這次要戍守的代國北境邊關。


    已經得到蔚城命令的代國軍隊,毫不猶豫的和秦軍做了交接,將代國軍隊完全從關城裏撤出,將關城交給秦軍。


    看著一群比乞丐多了一件武器的代國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匆匆逃離了邊關。


    葉騰禁不住搖了搖頭。


    這些代國軍隊,就連武器等軍備都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


    這要是真遇到蠻族大舉進攻,隻怕連一天都抵擋不下去。


    懶得理那些逃離的代國士卒,葉騰招過兩位副將,由他們各自帶領一萬五千大軍,到另外兩座關城去交接,並嚴格按照秦軍戰時條例,進行備戰,同時要他們小心代國的軍隊偷襲。


    兩位副將領命,各自下去安排。


    葉騰這邊又是一聲令下,將五萬騎兵安排在關內,就地紮營。


    剩餘一萬步卒立即對關城進行整修,加固城門,將各種武器資源搬上關城。另外派出十幾路哨騎前出一百裏地,偵查敵情,隨時警戒敵人來襲。


    已經卸了任務,從關城撤走的代國士兵躲在不遠處的山丘上,看著秦軍一副有條不紊,進行戰備安排。不由得嘖嘖稱讚。


    有一個須發半白的,臉上滿是風霜的老兵感歎道:“當年秦軍進攻趙國的邯鄲,我就在城頭禦敵。”


    “那時候看著城下黑壓壓的秦軍,就覺得那已經是當世一等一的強軍。”


    “可時刻這麽多年,趙國已經灰飛煙滅,我們這些秦趙之戰幸存下來的老兵,卻是看到秦軍比以前更加的精銳。”


    “難得,難得。”


    老兵旁邊有個半大的少年,穿著一件寬敞得不像樣的甲衣,褲子卻是已經破破爛爛,露出了兩條幹瘦得跟麻杆一樣的腿。


    他聽老兵這麽一說,卻是十分肯定的說道:“那是當然,老陳你看看人家的甲衣,人家的武器,還有人家那裝備物資。”


    “嘖嘖……剛剛我就覺得,咱們站在他們身邊,活脫脫就像一群乞丐。”


    “啪……”被少年稱唿為老陳的老兵卻是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後腦勺,惹得周圍的代軍士兵一陣哄笑。


    “你個混小子,你不就是乞丐嗎?”老兵髒兮兮的手指點了點少年的腦袋。


    “要不是咱們代國的軍隊連糧餉都發不出來,你以為校尉大人會讓你這個小乞丐進來軍隊裏混吃混喝?”


    “那是拉你湊人頭呢。”


    少年一想,也覺得老陳說的有道理。


    他本來就是附近村裏流浪的乞丐。半年前才被這裏的代軍校尉拉過來當兵。


    雖然混了一個有飯吃的命,但他和其他被拉來當兵的乞丐一樣,從來沒有領過軍餉。


    聽老陳這些老兵們說,校尉隻是讓他們過來湊個人頭,好向上麵要軍餉。他們這些乞丐兵,隻有吃飯的份,至於餉銀,那是校尉大人和幾位軍官的。


    少年想不來那麽多,隻覺得雖然沒有軍餉,但至少有飯吃,總比當乞丐在外麵流浪要強。所以也就一直老老實實的在關城守軍中廝混。


    “你們瞧,秦國人那是在擺弄什麽東西?”


    有個眼神好的士兵,看到秦軍營地裏推出十幾個大筒子,等天上陽光一照,竟然還閃耀著金屬的光芒,頓時就是一頓驚唿。


    眾人連忙跟著朝秦軍營地遠眺,果然看到十幾個閃著金屬光澤的大圓桶。


    “不得了,秦軍真是有錢,那個東西怕不是用鐵造的,竟然那麽沉重。”


    老陳看著秦軍在城牆邊上立了幾個木架子,上麵有個木滑輪,然後數十名秦軍加上軍中馱馬,一起一點點的將那十幾個金屬的大圓桶,慢慢的升到半空上去,然後再有城牆那邊的秦軍拉著繩子,將大圓桶拉到城頭上。


    眾人看著秦軍的一番操作,也是非常奇怪,不知道這些秦國人為什麽廢那麽大力氣把那十幾個金屬大圓桶放到城牆上去。


    “難不成秦國人已經富裕到用這種金屬圓筒,當滾木礌石用?”老陳先是想了一個可能,繼而卻是搖搖頭,否認了這種設想。


    剛剛也看到秦軍在準備大量的木頭當滾木用,不可能專門還吊上去那十幾個金屬的。


    秦國人即使再有錢,也沒有拿十幾個金屬圓筒當一次性滾木使用的可能。


    代國士兵們疑惑,看著那十幾個鐵筒子就是大為新奇。


    隻是等看到秦軍把一箱箱人頭大小的陶罐搬上城牆,這些代軍士兵算是完全懵了。


    代軍老兵老陳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秦國人竟然還準備在戰前飲酒助興嗎?”


    “怎麽準備了那麽多的酒壇子?”


    老陳記得,當年軍中有一些悍勇的士兵,他們每次出戰都必先要飲酒,飲得雙目赤紅之後,在出去衝陣廝殺。


    老陳曾經的隊率曾經跟老陳說過,那是軍中的死士,大多用於衝陣破敵用,這種死士衝殺往往都是十不存一。一般戰前都需要大量喝酒,才能克服死亡的恐懼。


    可老陳怎麽看都不覺得秦軍需要做到派死士衝陣的方式。


    所以老陳猜測,秦軍那些壇子裏有可能裝的並不是酒,而是秦軍其他的秘密武器。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就在老陳他們躲在山丘上偷偷觀察的時候,一隊秦軍士兵卻是突然出現在老陳他們身後,明晃晃的武器全都直接對著他們。


    這三十多名跟著老陳的代軍士兵頓時嚇得抖如篩糠,還是老陳膽子大些,躲著秦軍鋒利的長矛,小心翼翼地迴答道:“我們是代軍,和你們交接了城防之後,就無處可去了,隻能在這裏待著。”


    聽到這些人竟然是代國士兵,發現他們的秦軍倒是把武器收起來一些,不再是那樣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麵。


    “你們怎麽會無處可去?不用迴營歸置嗎?”


    一名秦軍校尉實在搞不懂代國軍隊的安排,隻能開口詢問。


    老陳尷尬一笑,撓了撓頭道:“我們這一批是乞丐兵,隻是校尉大人用來吃空餉的。”


    “現在代軍迴撤交由新來的主將管理,我們這些就成了多餘的了。”


    秦軍校尉聽得眼角直抽抽,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竟然有乞丐兵這等說法。


    於是把老陳叫出來,詳細的詢問了各種因由。這才知道,這些士兵竟然都是乞丐。


    也就是老陳一個是正兵,不過老陳年紀大了,也不想迴軍隊折騰,所以才跟這些乞丐一起留在這裏。


    看著這些穿的破衣爛衫,麵黃肌瘦的代國人。校尉沉思了一下,想起將軍葉騰在出戰前說過,不要和代國人發生不必要的衝突,道:


    “既然這樣,你們跟我走一趟吧。”


    放這幾十人離開,校尉擔心他們會是奸細。可要無緣無故的殺了他們,又怕他們真的說的是實話,到時候造成兩國矛盾。


    秦軍校尉覺得自己幹脆把他們都帶迴軍營,頭疼的事情交給上級去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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