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政殿中,三公九卿和幾位將軍都把目光看向了白俊,大家都在猜測,這樣一場聚集了朝廷重臣的會議,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少年存在。


    甚至和孫四喜靠近的幾位朝臣,都把目光看向了這位龍影衙門的首座大人。


    隻是秦陽不說,孫四喜也不敢隨意開口。麵對朝臣詢問的目光,都隻是笑著搖頭。


    好在不用他們多猜測,在內侍把茶水端給內殿的諸位臣子,又退了出去後。秦陽這才鄭重其事地向他們介紹了站在旁邊的龍影少年。


    “這是秦國龍影深入草原的探子,年僅十九歲的白俊。這次草原夷狄南下犯邊的消息,除了九原城守將傳遞迴來的,還有這位小英雄也傳了一份迴來。”


    “他的消息,比九原守將的消息要精準些。”


    說著,秦陽對身旁的白俊說道:“具體的消息,就由你來給在座的諸位大臣們說說吧!”


    白俊施禮應諾,然後朝前走了兩步,又向殿中的朝臣都抱拳施禮,這才用略帶顫抖的口吻道:“這次南侵的夷狄,一共有五萬人馬,都是青壯。卑職在他們行軍途中觀察過,他們這次南下,並沒有安排牧人在後麵替他們驅趕羊群作為補給。”


    “哼!這些夷狄,這是想要就地取食?”太尉王翦撫著胸前的長須,忍不住冷哼道。


    “請問這位龍影,可知這些夷狄究竟為何突然犯我大秦邊界?莫不是還以為那九原城屬於趙國的土地?”


    九卿之一的典客盧洪生,疑惑地詢問道。


    “管他們幹啥來,膽敢犯我秦國,咱們過去揍他們一頓就是了。”一位絡腮胡,身穿鎧甲的秦將忍不住出口。


    “哼……”


    高坐在桌案後一直不吭聲的秦陽,突然哼了一聲。盧洪生和那位絡腮胡的秦將立刻曉得自己話多,連忙各自重新坐好。


    “繼續說。”


    秦陽示意,白俊繼續開口說道:“這次南下的夷狄主力來自東胡的幾個小部落,據說他們是因為今年北邊的天氣更加寒冷,食物不夠,所以南下來劫掠補給。”


    “聽到了吧?人家這是把大秦當成他們的糧倉了,肚子餓了,就騎著戰馬,拿著弓箭和馬刀,來找寡人治下的百姓要吃的。”


    秦陽看著典客盧洪生的方向說道。


    還是老丞相王綰知道秦陽心中的不快,生怕秦陽怪罪盧洪生,連忙顫顫巍巍地向秦陽拱手道:“夷狄之民,鮮廉寡恥,茹毛飲血,從商周起,就時常犯我九州大地。我秦國起源,就是殷商時期為商朝鎮守西戎的部族。”


    “到了周天子時期,秦莊公擊敗西戎,被周宣王封為西陲大夫。後來東周平王時期,平王與我秦國先祖立誓,說戎狄之人,不講道義,侵奪我岐山,灃水的土地,秦若能趕走戎狄,這些土地就歸秦。”


    “秦國這才驅逐了戎狄,占據了岐山,灃水之地,成為了周天子的諸侯之一。”


    “如今夷狄南侵,不論出於何種目的,我秦國都將出兵反擊。這是我秦國,從先祖那時起,就賦予秦國子孫的使命。”


    “因此,老臣王綰,叩請我王,出我秦國之師,北上九原,守秦疆土,不失一寸。護秦百姓,不失一人,驅逐胡虜,威我大秦。”


    王綰的這一通說辭,成功的把秦陽的注意力引導了秦軍出征的這件事情上來。


    有了王綰帶頭,在場的朝臣也不再多說,紛紛從矮桌後麵起身出列,對著秦陽叩拜道:“臣等叩請我王,出我秦國之師,北上九原,守秦疆土,不失一寸。護秦百姓,不失一人,驅逐胡虜,威我大秦。”


    年輕地白俊聽著滿朝文武的請戰詞,不由激動地滿臉通紅,也跟著迴身向秦陽下跪,激動地把朝臣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滿堂公卿,同聲請戰。


    秦陽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在場的朝廷重臣,口中不由念起後世的一句歌詞:“天下紛擾,何得康寧。秦有銳士,誰與爭雄?”


    起先,聲音隻有距離秦陽最近的白俊聽見了。


    這位年僅十九歲的龍影,抬起頭來,看向喃喃自語的秦王,看著一襲黑色錦袍,帶領秦國稱雄列國的君王。他心神震撼,竟然忘了這是在王宮之中,忘了這是在滿朝重臣麵前。


    白俊忘了眼前的一切,隻是激動地站了起來,舉起自己的右手,握成拳頭,敲擊著自己胸膛,用嘹亮的聲音不斷重複著秦陽剛剛念叨的那句話。


    “天下紛擾,何得康寧。秦有銳士,誰與爭雄?”


    白俊激昂地聲音在理政殿內響起,滿朝文武不由得抬起頭,看著這個因為激動,已經忘乎所以的年輕人。


    孫四喜原本還想著自己的位置近,想要拉一下白俊的衣服,提醒一下這個膽大妄為的年輕人。


    隻是當他把目光掃向秦陽方向的時候,卻發現秦陽正滿臉欣慰地看著不斷錘擊胸膛,高聲呐喊的白俊。


    不知怎麽的,孫四喜突然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如果打斷了這個龍影少年的呐喊,秦王一定會惱了自己。


    想了想,覺得反正秦王沒有不高興,滿朝文武也沒人出聲嗬斥,自己何必多此一舉。於是又重新低下頭,跪在那裏,聽著自己的這位少年屬下,在秦國最尊貴的一群人麵前,高聲疾唿。


    也許是喊累了,也許是腦袋清醒了。反正白俊喊著,喊著,就突然停止了。


    再看看眼前,滿堂文武,都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看。


    白俊小心翼翼地迴頭,卻是看到坐迴椅子上的秦王,滿臉微笑地看著他道:“渴了吧?”


    白俊一個激靈,連忙重新跪迴地上,將自己的額頭緊緊地貼在大殿的木地板上。


    “行了,都平身,迴座吧!”


    “寡人很高興,我秦國,不僅有英武銳士,也有王丞相這樣,敢於言戰的臣子。”


    說著,秦陽站起來,走到中央,掃視著兩旁的臣子道:“大秦威加海內,征服四方,如有不臣者,秦必討之。諸夏之地,祖宗之邦,但有侵淩,秦必滅之。我大秦,沒有一寸多餘的土地,可以給予蠻夷,送與外邦。”


    “治粟內史蕭任何在?”


    “臣在!”蕭任起身出列。


    “寡人命你,五日之內,調集足夠糧草,由禦林軍押送前往九原。”


    “臣遵令!”


    “太尉王翦何在?”


    “老臣在!”


    “寡人命你,星夜發令,調兵遣將,馳援九原城。寡人要讓這南侵的胡虜,折戟九原城。”


    “老臣遵令!”


    “龍影首座孫四喜何在?”


    “仆在!”


    “寡人命你,快馬傳書,讓駐守北方的蒙恬,盡起騎兵,星夜馳騁,繞道胡虜身後,伺機而動。”


    ……


    “諸位,請同心戮力,襄助大軍,抗擊蠻夷。”


    “臣等遵令。”


    隨著秦陽一係列命令下達,滿朝文武紛紛躬身領命。秦國這架停步許久的戰車,調轉方向,再次擂響了隆隆地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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