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投石車的掩護,運兵的戰車很快靠近了大梁的城牆。


    這時候,為了避免誤傷,投石車開始前移,不再攻擊大梁城的城牆,而是將石頭投擲到大梁城中去。雖然造成不了多大的傷亡,卻會給守城的士兵帶來極大的壓力。


    沒了投石車的直接壓製,大梁城上的士兵開始朝城牆下的秦國運兵車投擲各種東西。石塊,燃燒的火把,甚至臭不可聞的金汁。


    近百輛運兵車,也在這個時候陸續出現了損傷,有好些開始燃起熊熊大火,逼得躲在車底的士兵不得不棄車離開。隻是他們剛離開了運兵車的保護,立刻就招來了城頭上,魏國士兵的箭矢。隻有少數人,能夠幸運的躲過密集地箭雨,逃離魏國士兵弓箭的攻擊範圍。


    百餘輛運兵車,一下子就在這輪攻擊中損失了差不多一半。


    “盾牌手上前掩護,弓箭手靠近壓製。破城軍把剩餘的攻城車都給我壓上。”


    看著王賁一道道命令下達,秦陽有些遺憾自己以前學習沒學好,否則他就可以發明一些後世的攻城器械給秦軍使用。


    世間是沒有後悔藥吃的,所以秦陽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王賁的身邊,看著身邊的將士們不斷前進到大梁城下進行拚殺。


    隨著雙方死亡的士兵逐漸增多,戰事也進入了白熱化。


    大梁城城頭,渾和許大河背靠背坐在城樓下休息。他們的搭檔劉藝,很不幸被一顆秦軍拋射的石頭砸中,變成了一灘肉泥。


    不過戰爭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渾和許大河這樣的校尉,早已在升遷的過程中,經曆過多少次戰爭,遭遇過多少次同袍的戰死。他們早已學會了不去悲傷,隻是把逝去的同袍交代給搬運傷員和死者的民夫,讓他們把同袍的屍體,放到他們早已準備好的棺木中去。


    秦軍今天大軍壓上,守衛西城牆的三位校尉麾下的兵馬都損失慘重。好在一刻鍾前,魏軍主將又派遣了三個校尉帶領六千兵馬前來支援。這才把渾他們三人的麾下兵馬給換下來休息。


    不過在秦軍鳴金收兵之前,他們也不能離開,隻能暫時在城牆下休息,萬一城上的防禦出現了缺口,他們還要繼續返迴城牆上作戰。


    “說也奇怪,今天秦軍從一開始就沒有使用雲梯蟻附攻城過吧?”


    靠在渾背後的許大河,有些氣喘籲籲地問身後的渾。


    許大河年紀比較大了,像這樣一直披甲幾個時辰的高強度作戰,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渾聽到許大河的發問,自己也仔細迴想了一下,發現秦軍今天確實沒有使用過雲梯這種常見的攻城武器。


    “對,秦軍沒有蟻附攻城。”渾肯定的說,“今天秦軍隻是一直往我們城下運兵,但都沒有使用雲梯攀爬過城牆。”


    “難不成,秦軍想用穴攻?”渾有些不肯定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穴攻就是挖地道,曆史上許多攻城戰爭,城外的敵人總是偷偷摸摸挖掘地道,直接繞開高大的城牆,進攻內城。


    “不可能。”許大河輕輕地搖了搖頭,“大梁附近水網密布,地下水豐富,如果使用穴攻,穴道很容易進水,根本不安全。就算有那麽一兩條可以用,進來的兵太少,也無法對城內造成威脅。”


    “不是穴攻,又不搭雲梯,隻靠投石機和城底下的弓箭對射,秦軍根本無法攻陷大梁城。”渾十分自信地說道。


    “如果這些秦人沒有其他陰謀的話,大梁城確實不容易攻破。除非他秦國願意拚著大量死傷,把咱們的人耗光。”


    許大河搖頭道:“但是那樣,即使攻破了大梁,秦國也會元氣大傷。其他和秦國有仇的國家,可不會放過他們。”


    說著,許大河竟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久之後,和許大河背靠背的渾,就聽到許大河震耳的唿嚕聲響起。


    同樣早已疲憊不堪地渾,幹脆也抵靠著許大河,慢慢睡了過去。


    早已習慣了戰爭和死亡的渾和許大河,哪怕見到同袍死亡,依然能在城牆下淡然入睡。


    但對沒經曆過這樣慘烈戰爭的秦陽來說,這無疑是一場折磨。


    看著前方戰場上,秦國的士兵前赴後繼,不斷被敵軍殺死在城牆下。秦陽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要求王賁退兵。


    可每次剛要開口,就會想到那些屍體堆疊在大梁城下的士兵。


    如果現在叫停戰爭,確實可以算是及時止損,可也因此讓那些躺在城牆下的士兵的死亡變得毫無意義。


    想要平息天下混亂,諸國連年征戰的局麵,那就必須堅持一統九州,把諸夏子民都統一到一個國家的治理之下。


    這樣一來,才能避免各國百姓,一代又一代,不斷相互攻伐的情況。


    經過今天的這場戰爭,秦陽可以想象,這樣的一個統一過程,必然會導致大量的流血犧牲,也許等到天下一統,許多人要因此而付出生命。


    但如果從長遠考慮,哪怕曆史上王朝都隻有幾百年的國祚,但也能夠讓無數老百姓可以太平的繁衍幾代人。


    而且隻要把大一統的理念傳承下去,諸夏子民也會因此不斷建立穩定的大一統王朝,讓炎黃子孫能夠延綿萬年,代代繁衍生息下去。


    正是有了這樣的理由,秦陽這才忍住心中的難受,沒有開口打斷王賁的指揮,讓這場戰役繼續進行下去。


    他離開王賁身邊,來到一個負責管理後勤的軍司馬旁邊,問道:“大軍的傷亡如何?”


    軍司馬朝秦陽抱了抱拳,迴稟道:“根據退迴來的人馬進行統計,有五千多人留在城下,暫時不知生死,受傷返迴的,有近一萬人。”


    聽到有五千多人沒有返迴,還有一萬人受傷,秦陽的心都在抽痛。


    他忍著悲傷,對軍司馬道:“速速派人到附近城池搜羅治傷藥材和大夫,還要大量白色的布匹,另外還要大量的烈酒。寡人教過傷兵營的郎中如何處理創口,你挑選一些穩重,健康的士兵,帶到傷兵營交給那些郎中打下手。讓他們盡快學會包紮救治。”


    “微臣遵令。”


    交代了傷兵的救治,秦陽策馬返迴了王賁身邊,他準備再看看,要是再過半個時辰依然沒辦法實行計劃,秦陽就準備讓王賁鳴金收兵。


    他準備迴去想一想明朝時紅夷大炮的製作辦法,到時候把大炮搞出來,再過來用大炮直接轟破大梁城,也省得死那麽多大秦的將士。


    半個時辰的時間說過就過,秦陽看著前方依舊焦作的戰事,他策馬來到麵無表情地王賁身邊,心裏琢磨了一下措辭,準備勸說王賁,放棄對大梁城的攻打。


    “王……”


    “轟……”


    話還沒說,秦陽就聽見前方大梁城西北角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巨響,秦陽遠遠看去,大梁城下,無數泥土被衝上了天,彌漫地煙霧和塵土,瞬間遮蔽了西北角的戰場。


    整個戰場,因為這場劇烈的爆炸而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頭像戰場的西北角,都在等著塵埃落地,看看大梁城的西北角方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破了嗎?”秦陽有些不敢確信地嘀咕了一句。


    王賁沒有迴答,因為他也沒辦法在這麽遠的距離外,看清楚煙霧的籠罩中的情況。


    “大梁城塌了……”“大梁城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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