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孫瀅特意起了個大早,洗漱過後,就坐下來憑由湯圓在她臉上塗抹。


    “夫人的臉可真細膩,像嬰童的肌膚。”湯圓羨慕地說道,雖然她不接觸孫家的生意,但也時時呆在孫瀅的身邊能多少知道一些。


    沉香記的玉顏肌膚膏今年降階了,之前五十兩銀子一瓶,開年這個價就能買兩瓶了。


    原本大家都以為利潤少了一半,銀子就少了一半。


    豈料買家從以前的王公貴族增加到京中殷實之家,顧客整整多了三四倍。帳房來對帳的時候她都聽說了,利潤翻了好幾倍,而且夫人和沈家合作,將商鋪開到了南邊。


    聽說南邊的小娘子都是水做的,特別在意容貌,表少爺沈重安沒說二話,直接給了夫人十萬兩銀子,說是沈家給她發的月例。


    孫瀅自是推著不要,說之前她的生父還借了沈家三十萬,沈重安道:“那銀子煜之給補上了!”


    孫瀅問怎麽給補上的,沈重安道:“你猜!


    孫瀅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猜不到,其實我每個月還花不到一千兩銀子,你一下子給我十萬,我花不出去啊。”但她又將那銀子接了過去,“表哥,你跟我合夥罷。你出麵將太平鎮北麵的紫徽山給買下來。”


    沈重安奇怪地搖搖頭,“這個時節,你買那荒山幹嘛?光禿禿的從半山腰開始寸草不生。”


    孫瀅自不好告訴表哥她已經演算出山上將有大量財富,隻好硬著頭皮笑道:“那裏石頭多,我做夢開采出了玉石。”


    沈重安一下子坐正了身體,上一次孫瀅也是做夢,夢見了雪災,沈家購進大批糧食,狠狠地賺了一筆,又通過雪災賑災在京城裏站穩了腳跟,得到了皇上禦賜的扁額,使京中生意蒸蒸日上,接下大筆訂單,現在她要買紫徽山!


    “那便買吧,我估計十萬兩應該差不多了。”這點小事,不需要報備,他自己就能做主。


    通過六爻孫瀅能演算出紫徽山有財富,具體是什麽卻不知道。


    管他呢,先將山買下來再說,反正又不差這點錢。


    “那以沈家的名義買下,我要等幾天才有時間過去看看。”宴會的前一天,孫瀅見了沈重安,這麽交待道。


    今天就是宴會的日子,孫瀅一個高興,決定狠狠地購物一番。


    她吩咐了陸府的管事,“去給本夫人買花,越多越好,什麽花都要。”


    不隻是說說而已,直接將銀票丟給了管事,管事數了一下,八千兩!


    這個管事平時謹小慎微慣了,馬上要求見老夫人,向老夫人說了此事,老夫人聞言,直接道:“現在侯府是誰管家?”


    管事:“自然是四夫人。”


    “管得如何?”


    “極好。”


    老夫人擺手道:“那你還趕快依了四夫人命令行事?”


    管事的隻好退了出來,全京都開始大肆購買鮮花,從白天一直買到天黑,將那些鮮花全搜羅到了陸家。


    末了,銀子還未花完,掌巨的想出一個極好的辦法,收購野花,五十文一朵!


    “今天畫個濃妝。”孫瀅吩咐湯圓道。


    湯圓依言而行。


    “夫人您的皮膚皙,不需要施粉,隻需抹一點腮紅就好。”


    四夫人這皮膚比嬰童的還要細膩光滑,不僅沉香記的雪顏肌膚膏賣得好,就連隔壁花想容的衣裳也跟著非常走俏。


    托孫瀅的福,現在陸家到處都是鮮花。


    蒲公英都被那些想賺錢的人采摘了過來,用棉線串成串。十二個一兩銀子,次日一早全送到了陸家。


    孫瀅也收拾妥當,去了鬆鶴堂。


    老太太穿著一身鏤金絲鈕牡丹紋蜀錦衣小襖,一條銀灰色浮光錦半身裙,盤著頭發戴著一套珍珠頭麵笑眯眯地坐在那裏。


    “母親這身衣裳真好看。”太太們如是說。


    祖母的這身衣裳太陽光一照,顯得光彩奪目,隨著她的一個喝茶的動作,衣裳便顯得波光粼粼,特別好看,最引人注止的是這條裙子下擺處飄浮著綠色的翠植,仿佛一走動起來就活了一般。。


    一身蜀錦顯得雍容華貴,儀態萬方。


    一時間,驚呆了眾人。


    李大夫人也在跟前湊趣,真誠地笑道:“母親,你應該多穿些華麗的衣裳,您今個兒這麽一穿,仿佛年輕了十歲。”


    老太太看看身上的衣裳,又看看孫瀅,笑道:“都是你四弟妹,說是自己庫房的料子太多,怕白擱著過時了,非要給我做套衣裳,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穿什麽還不一樣。”


    自從老侯爺去世以後,老太太的心也死了,她老人家幾乎沒穿過豔麗的衣裳。這次宴會,是孫瀅給她拿了料子不聲不響地在花想容做了,老太太不想拂了兒媳的好意,加上料子也是她喜歡的,跟身份也相配,就半推半就的穿上了。


    穿上亮色的衣裳,加上心情也不錯,可不就年輕了十歲?


    李大夫人一聽是孫瀅做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又是這個小賤人!


    哪都有她!


    李大太太本來就覺得老太太對孫瀅不同,今天本是想嘴甜一些,哄得老太太喜歡,也好在眾人麵前扳迴一局。


    豈料一開口就為別人做了嫁衣,而且這個人還是她一心想要對付的孫瀅。


    沒想到這個小賤人倒是舍得。


    這蜀錦是貢品!浮光錦更是近幾年才流行的稀罕物什,她也是靠著皇後娘娘才賞了這麽兩匹,平時應酬根本就舍不得穿。這個小賤人,居然說庫房裏太多,怕擱著發黴了!


    蜀錦是貢品,這賤人,她從哪裏得來的?


    “這蜀錦是青城派的掌門祖輩相傳下來的行業,他跟我師父交好,據說是攢了好幾年,全給我送過來了。我覺得我年紀輕,怕壓不住,就拿來孝敬老太太了,嫂嫂們覺得好看,明個我讓人給你們送兩匹過去。”


    二夫人聽了,正中下懷,忙道謝,“四弟妹這種年紀穿了也好看,你是平常穿素的穿習慣了。”


    花朵一般的年紀可不是穿什麽都好看?


    李大夫人也道了謝,心裏卻淌著血,如果是彬哥娶了這個小賤人,她的那些嫁妝可不就是自己的?現在倒好,好端端的送兩匹過來,倒成了施舍!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娘子,卻沒有孫瀅這般豪橫。


    果然,老太太又喜孜孜地開口了,“這套珍珠頭麵,也是老四媳婦送給我的,說是珍珠太多了,不知道怎麽消耗掉,時間一久就不是新珠了。”


    這不是等於大往自己心上捅刀嗎?


    皇後娘娘馬上千秋宴要到了,她本是想湊夠一百零八顆珍珠給送進宮做壽禮,讓人尋了大半年,才得了一半。


    孫氏的東西本來該是自己的呀,這個沒腦子的小賤人,怎麽可以像什麽尋常物一樣,想送就送人。還說什麽擱置久了,就不是新珠了,這不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臉嗎?


    可恨她堂堂皇後的親生母親,居然比不過一個犯官的女兒,真是氣死她了。


    二夫人又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太太穿的裙子,不知四弟妹還還有料子,我拿其他的新樣式衣裳給你換,我娘家一個侄女,馬上要及笄了,上衣做好了,就差裙子,做了許多,這丫頭就是沒有滿意的……“


    孫瀅笑道:“有是有,不過不是這個一模一樣樣的,是豆綠色上麵有翠綠色的葡萄葉。”


    二夫人哪敢再挑,忙笑道:“她年紀小,穿和老太太一樣的裙子,可不就是不敢見人了。趕明兒我拿幾匹妝花緞跟你換。”


    孫瀅笑道:“不用,我那還有好多,都放著在,等下不穿要過時了就辜負了我外祖母的一番心意了。”


    眾人一想,流光錦本就是產在蘇州,她外祖沈家又在金陵,近水樓台可不就先得了。


    李大夫人臉色鐵青,她的女兒是最尊貴的皇後,她本人是皇後娘娘的生母,竟然被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小賤人給打臉了?


    不行,她明天就該找皇後娘娘去說道說道,最好的東西難道不應該進貢到皇宮嗎?


    一介商家女,呸!


    “大家都過去吧。”老太太說道。


    若是往常,李大夫人早就搶過去扶著老太太了,但這次她自慚形穢地退後了幾步。


    皇後娘娘賞的料子過年的時候已經拿出來穿過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宴會要穿的衣裳不僅要雍容大方得體,而且要新穎,不然洗過之後就會褪色,再穿一次就是舊的,誰家主母宴會的時候穿個舊的赴宴,她是新做了幾身衣裳,別說跟老太太比不了,就是跟二夫人都沒辦法比。


    老二家的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新衣服?難道老太太將她的那份給二夫人了?


    想到這李大夫人越發覺得難堪。


    人人都覺得她陸家出了個皇後娘娘必定跟著沾了不少光,誰又知道陸家每年打點那些宮女太監要花掉多少?偏生太子也是個沒算計的,隻做伸手向她要銀子,要是能再發個百兒八十萬的財就好了。


    想到發財,李大夫人又想到賬本,看孫瀅的眼神不由嚴厲了三分。


    這個真帳本一定不能被孫瀅發現。


    要知道大老爺現在襲了爵位肯定會多出很多應酬,兒子的開銷也要增加,而且他要成親了,月例肯定得增加,還有皇後娘娘,雖然陸家公中每個月都有補貼,可誰不知道錢好用呢?


    為了皇後娘娘,她已經當掉不少東西了,窟窿還沒補上,如果一直補不上,馬上陸彬就要成親了,娶的若是其他女孩也罷了,這王家也是以武起家,王貴妃若是知曉自己花了兒媳的銀子,隻怕要鬧到宗正寺,到時候難堪的不僅是自己,還有皇後娘娘。


    李大夫人心像是在油鍋裏煎著,麵上卻帶著笑,快步迎上前去,“趙姐姐,早呀,您這套頭麵戴著可真是太襯您了。”


    趙夫人,安公夫人趙氏。


    從前因著自家老爺沒有襲爵,她每每迎麵遇上趙夫人總覺得低人一等。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王家的侄女,哦,不,不……是王貴妃的女兒柔嘉公主將要嫁到她陸家來,公主又如何?


    若敢在她麵前擺譜,少不得在太後她老人家麵前說道說道了。


    李夫人想到此處腰杆也挺直了幾分,向趙夫人身後的女孩兒笑笑,“裏麵請,裏麵四夫人新買了好多桔柑,又大又新鮮,還有柚子……”。


    趙夫人略略點了個頭,徑直帶著女孩們到了孫瀅麵前:“孫夫人,早呀。”


    孫瀅雖然不清楚趙夫人為什麽不搭理李大夫人,但馬上笑著迴了趙夫人一句:“伯母,您早呀。”


    王五娘已經過來拉住了孫瀅的手笑道:“那秋梨膏是你做出來的?我現在可以喝嗎?”說著她又不好意地小聲和孫瀅嘀咕道:“我來月事了,聽人說不能吃涼的,我想著梨子也性涼,不知道秋梨膏能不能吃。”


    孫瀅點頭,笑道:“可以吃,等會兒我讓丫頭放兩片生薑在裏麵就不怕了。生薑驅寒暖胃。”


    王五娘驚唿一聲,“你知道的可真多,早知道我派個丫頭來問問了。”


    孫瀅點頭道:“你沒學醫術不懂藥理,這些如果懂了也用處不小,但不會也沒什麽,咱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會請不起大夫。等下那些桔子柚子都要少吃。我讓下人再給你洗些蘋果,削了皮烤著吃,別吃涼的。”


    李大夫人在那邊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孫瀅這個小賤人,運氣真是好啊。


    不過,她明天就進宮告訴皇後娘娘,就讓這個賤女人的好運到此為止吧。


    今天來的客人有點多,王五娘也是個顧大局的人,不由推著孫瀅道:“又有不少客人到了,你別光顧著咱們,快去招唿。”


    孫瀅笑著點頭,招手讓陸清池過來,笑道:“這些都是和咱們府上常來往的通家之好,王五娘子和她的姐姐王三娘子。這是我的小姑清池,你們有事就吩咐她。”


    陸清池第一次招唿客人,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五娘就拉了她,在那裏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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