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詞哭喊道:“你們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錯……”


    說完,她瘋了一般朝著桌角撞去。


    “小姐……”采芙尖叫一聲。


    陳錦若來不及反應,倒是一旁的武寧侯夫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聲:“快攔住她……”


    武寧侯夫人身邊的婆子,正巧就站在桌邊,猛一把掀開了桌子,沈青詞撲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這麽一折騰,她纏著棉布的額頭上,又滲出血來。


    婆子們七手八腳地抱起沈青詞,楊大夫還沒走,便連忙請過來,重新為沈青詞處理傷勢。


    蘇明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你們不要吵了,青詞是無辜,是我德行不佳,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毀了青詞的貞潔,於情於理我也該承擔責任……”他咬了咬牙,“我願意娶青詞……”


    陳錦若終於長長地吐了口氣。


    武寧侯夫人大叫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給我住嘴!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能決定的,我不同意……”


    武寧侯府已經落魄了,她還指望為蘇明霽,定一門好親事,沒準還能借著親家翻身……哪能娶沈青詞一個破落戶?


    蘇明霽仰起頭來:“母親,您難道想逼死青詞嗎?青詞死了,兒子能落得什麽好?事已至此……兒子還能怎麽辦……”


    武寧侯夫人氣得眼睛陣陣發黑……


    她原想先拖著,等沈昭嬑和齊王大婚之後,許個妾位就把這事揭過了,可陳氏母女倆一副不要命,可勁兒鬧騰的架式,顯然是不可能了。


    且沈氏族裏,確實沒有做妾的女兒……


    這算計顯是不成的。


    但是,要讓她輕易答應娶沈青詞過門,她心裏也不甘心……


    ……


    二房這邊的醃臢事,沈昭嬑聽過後,便沒當一迴事,安撫了母親後,便迴了梧秋院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辰時。


    紅藥進屋伺候她梳洗,沈昭嬑用了早膳,便去了主院。


    柳心瑤散步迴來,頭發和衣裳都汗濕了,氣喘籲籲地叫趙嬤嬤扶進內室梳洗。


    沈昭嬑等了不到兩刻鍾,母親一身清爽,扶著肚子出來:“你是想問昨兒那事,後來是怎麽解決的吧。”


    沈昭嬑點頭:“陳氏母女倆的算計是厲害的,不過武寧侯夫人不是好相與的,未必能輕易讓沈青詞如願,想來這事還有得撕扯。”


    柳心瑤喝了一杯果茶:“可不是嘛,聽說昨兒兩人撕打了一通,臉都抓爛了,兩人連夜去見了老夫人,也不知老夫人同武寧侯夫人說了什麽,武寧侯夫人最終答應讓沈青詞進門。”


    老夫人養了一陣子,說雖然說不利索,但也能把話兒說清楚,讓人聽明白。


    沈昭嬑了然:“想來老夫人的悌己也掏弄幹淨了,沈青詞真是把老夫人利用到了極致,是知道有老夫人幫她兜底,這才有膽算計了這一出,二房如今差不多毀了,老夫人也不能眼睜睜再看著沈青詞毀了一生。”


    武寧侯府落魄了許多年,從前是靠著同鎮北侯府的姻親,這才維持著家族的基業,後來為了蘇明霽的前程,幾乎把家底都掏弄幹淨了。


    聽說,武寧侯府想給蘇明霽補一個正七品武信騎尉的散銜,正在走門路。


    似這樣的職,武寧侯府這樣的武勳人家,多花些銀錢是能走通的。


    如果老夫人答應多給些嫁妝,武寧侯府肯定會意動。


    關鍵還是老夫的態度。


    鎮北侯府分家了是沒錯,但老夫人到底是鎮北侯府的老封君,老夫人偏疼沈青詞,護著沈青詞,武寧侯府多少也要掂量一些。


    二房到底是沈氏嫡係,是從鎮北侯府分出去的,不論與大房之間的恩怨如何,也論不到外人來欺辱,武寧侯府多少是要顧忌的。


    有老夫人這廂的關係在,武寧侯府多少還是能借點裙帶關係的。


    這樁婚事雖然不如武寧侯府的預期。


    但事已至此還是有便宜可占。


    兩相利害取其輕。


    柳心瑤搖搖頭:“我都有些同情老夫人了!不過,沈青詞這樣算計武寧侯府,將來便是嫁去了武寧侯府,日子肯定不好過……”


    武寧侯夫人是要強的性子,掌控欲也強,能輕易能饒過她?


    怕會千方百計整治她。


    沈昭嬑深以為然:“路都是自己選的,她如今也沒有別的路可走……”


    沈青詞慣會拿捏蘇明霽,將來嫁進了武寧侯府,這婆媳婦相鬥的大戲,武寧侯府恐怕會家無寧日。


    所以,惡人還需惡人磨。


    沈昭嬑不打算阻止沈青詞的“榮華路”,打算旁觀狗咬狗。


    “不說她們了,”柳心瑤拉著女兒的手,接著又說:“還有七天,就是親迎的日子,緊不緊張?”


    沈昭嬑小聲地說:“是有些不安定……”


    柳心瑤笑了起來:“我看你每天跟沒事人一樣,還當你一點也不緊張……不過緊張也沒法,這事母親可幫了你,母親最多給你一些底氣。”


    她讓趙嬤嬤把為沈昭嬑準備的嫁妝冊子拿來。


    整整一大箱子,有莊子林地的鱗冊,有鋪子的地契,還有銀票,各種首飾器物的冊子,綾羅綢緞的冊子……


    “來看看爹娘為你準備的嫁妝……”


    柳心瑤拿著冊子,溫言細語與她慢慢地說,莊子在哪一處,每年盈收多少。莊子在哪個地段,做何營生,每年的利潤如何……


    足足說了一個時辰,還沒有說完。


    之後,柳心瑤又拉著她去了偏房,偌大的房間已經清理幹淨了,裏麵放的全是綁了紅綢的箱籠,整間屋子擺得滿滿當當。


    沈昭嬑知道自己嫁妝多,可親眼看到了,仍覺著震撼無比。


    柳心瑤與女兒說:“這些都是你將來安身立命的底氣,咱們不靠男人過日子,不用看男人的臉色,日子能過好,便努力去經營,過不好,便全當自己借住在齊王府,把自己日子過好便是。”


    大戶人家培養的嫡長女,腦子裏裝的可不是情情愛愛的小道,而是治家理事,興家旺族。


    哪有那麽多癡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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