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沉香依舊濃鬱,點燃了一縷縷幽深曠遠的清香,帶著一絲絲酒氣


    “你們來了,多虧了你們,昆侖才能挺過這次危機。”此時的無涯子就像尋常人間,即將就木的老人,絲毫看不出他是昆侖的掌門人,是陸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師兄,難道你真的要……”金子逸就這麽看著他,看著看著眼中浮現出水光,到底是舍不得的,這麽多年相處下來的感情又不是假的,總歸難受的。


    “金蟾啊,別哭了,這麽大的人都娶媳婦了。”無涯子依舊是那個騎著毛驢喝燒刀子的灑脫老頭,“叫你們來,是有正事要告訴你們,要是在我這哭哭啼啼的,幹脆就出去嚎吧。”


    擦了擦眼淚,金子逸定定的看著他:“有什麽話您盡管說吧。”


    “你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他猶豫了一下,手指抓了抓被叫,還是試探性的說出了口。


    二人對視一眼,沉默了。


    沉默就是承認,無涯子竟然還送了口氣:“不是就不是吧,或許不是才能是專機。我幼時在山中入道,學習大千功法,聽說大道三千,有無數個大小世界,遇到異界之人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今日我們也遇見了九天之上的天人。好在,好在還有秘密武器。”


    楚天驕看了看沉默的金子逸,主動開口:“老爺子,我大概就是你們口中說的天人。”


    她露出自己帶著紋路的掌心,那個囂張的大鵝出現在他們麵前。


    “天人也有好有壞,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標誌。”無涯子竟然沒有多少吃驚的表情,“我很小的時候,父母一同守衛昆侖而犧牲,那一次,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標誌,是在天澤身上。對不起,之前對你們撒了謊,我認識她的時間,遠比有記錄的時間還要長上很多。”


    “您,一直和她有多來往?”不對,“是這些年來,她會每隔二十年上一次昆侖,對不對?”


    “你們知道她能循環永生的事情了?”無涯子很驚訝,“看來你們查到的東西真的很多。那我就不瞞你們了關於一心的身世,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雖然天澤不應該和陌一心產生聯係,但是這個男主角的來曆必然是不簡單的,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拯救世界啊。


    站在門口的陌一心心中愈發的緊張,他們在說什麽,好像說的事情和自己有關係,好像又沒關係。他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手掌緊張的放在了心口。


    “陌一心是她的孩子?”楚天驕試探的問了一句。


    “不是孩子,是心血。”無涯子的雙眼,是一雙曆盡了滄桑的眼睛,他看多了太多的滄海桑田,“我最後一次遇見她,她告訴我終於想到了對付天人的辦法,就是跳出五行,超脫六界。她在鑽研傀儡術時想到的辦法,就是創造出一個真正的,能自己生長的傀儡人,和人毫無區別,但本質上又不是人,所以能不受天人的約束和控製,修為和能力都能爆炸似的增長。”


    楚天驕感覺自己的心髒咚咚咚的跳了起來:“那她6最後成功了嗎?”


    “反複試驗了無數次,她從那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取迴來女媧補天剩下的天地智慧心,我給她的麒麟之精,宮非羽給她的龍魂,最後加上她自己的壽元,終於創造出了世界上最完美的傀儡。”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幾乎要泣不成聲。


    剛好陌一心破門而入,臉色已經不大好了:“老頭子,你說什麽呢?不是說我父母是山下的農戶嗎?你這是什麽意思,說我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唄,說不是人了?”


    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拉動,她抬頭看到金子逸悲憫的目光:“你有願瞳,是早就看出來了吧。”


    “是,但我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陌一心猛的抬起頭:“你撒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怎麽會真的不在乎我是什麽?”


    “陌一心,你清醒一點。”她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巴掌,“我們本來就是異族,還怎麽可能覺得別人是心裏有異。”


    陌一心一愣,緩緩反應過來,看著床上形如枯槁的老人:“老頭兒,你也是這麽想的嗎?你在乎過嗎?”


    “傻孩子,你不是我孫子,難道我還能有別的孫子嗎。”無涯子寵溺又無奈的摸摸陌一心的腦袋,“告訴你這件事,不是為了讓你產生自我懷疑的,而是希望你的人生中不再有遺憾,畢竟老頭子我,不能再陪著你了。”


    “老頭,師尊。”他忍不住大哭起來。


    忽然門口傳來金鐵之聲,芸汐的叫罵聲遠遠傳來:“你們是什麽人?鬼門也不行,什麽都不行,掌門需要閉關靜修,不見外人。”


    “我不是外人,讓我進去,我能救無涯子這個老笨蛋。”那個十個稚嫩的童音,卻讓他們齊齊一怔。


    陌一心立刻大喊:“芸汐師姐,別攔他們,都是師尊請來的客人。”


    他們衝出來,這才看到門外六個人已經形成犄角互毆之勢,左邊三個人分別是紅著眼圈的芸汐,孔華和江岸,右邊三個人更讓人吃驚,竟然是現在的寂滅王章三遊,他的鬼師忌廉,他手裏還牽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要說陌生吧,看輪廓還異常的熟悉。


    無涯子扶著門掙紮出來,看著小女孩,臉上露出了迴光返照的笑容:“天澤啊,你來了,我記得很多很多年前,你也是這個樣子上了山,後來一點點長大的,那個時候墨雲跟你一樣大。現在他都那麽老了,你還是這麽小,這麽可愛。”


    “你這個老頭啊。”天澤搖頭歎息,進門之前,跟眾人囑咐道,“我進去施法給小無涯續命,大概需要三天。三天時間給大家迴複休息,楚天驕,等我三天,咱們好好談談,或許這個世界還是有救的,希望就是我們每一個人。”


    希望就是每一個人,他們互相看看,似乎又有了一點信心。


    “你們真的不在乎我是不是人嗎?”陌一心撓著頭,“真的都不在乎嗎?”


    章三遊搖著頭,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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