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阿芙蓉的人越來越多,賺得盆滿缽滿,我家男人也忍不住了,我勸他他就打我,還說我女人沒見識。”南姑有些難過的低下頭,似乎是迴憶起了那些黑暗的時光。


    “但是後來他就沒機會打我了,他被人打死了。因為到了後期,所有人都過上了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村子裏再也不產別的東西了,而忽然有一天有幾個女天師上門,說這東西被禁止種植了,但是土地都被都被毒壞了額,地裏也不產別的東西。人人都喜歡上了阿芙蓉,很快村子就荒廢了,沒有錢賺沒有吃喝,人人都在搶別人的,我男人想要出門打劫阿芙蓉膏,就被更厲害的人打死了。”


    楚天驕注意到,南姑說這句話時用眼睛裏沒有痛苦,隻有解脫。


    “我想帶女兒離開那裏另謀生路,我會種地,也會刺繡,總能尋一條活路。我走的那個時候,村子裏也隻有老弱婦孺了。”南姑有些悲哀,“我尚且還能逃出來,留在那裏的他們就慘了啊。”


    “你說來的都是女天師,難不成是洛城的藥師堂?”陌一心發問,“柳家人?”


    “對對對,這位小天師你怎麽知道的?”南姑猛的點頭,“為首的那個女天師可好看了,叫柳綠,她不讓我們種阿芙蓉,然後把家家的阿芙蓉和種子都收繳了,但是她們什麽也不管就走了。”


    “柳夫人這些年在洛城禁止阿芙蓉的事業做的很好,隻不過細枝末節可能考慮不到。”金子逸低聲道,“手下的人考慮不了這麽全,不知道一旦失去了一切村民一時間無法維持生計。”


    “等等,”楚天驕按著腦袋忽然開口,“有件事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眾人的目光看向她。


    她有些糾結的抓抓頭發,問南姑:“你是哪一年從家鄉逃過來的?”


    “有個三四年了,一路風餐露宿逃到了這裏,雖然遠但是安全,可以有自己的紡織車,還是蠻好的。”南姑欣慰的說道。


    “至少三年前,整個洛城一帶的阿芙蓉已經被全麵禁止了,”楚天驕掰著手指頭,“這也是書院裏給出來的官方說法,也是藥師堂柳夫人的功勳,但是上個月,我們幾個還在南海的星雲海域一帶遇到大量的阿芙蓉膏,雖然去琉璃海出口轉內銷包裝了一下,但這個東西還是來自內陸的,當時元大就懷疑這東西很可能是來自中原洛城一帶的。這怎麽可能呢?”


    她的猜測和隱約可以猜測的答案簡直讓人驚悚,陌一心有些害怕的提醒她:“妹妹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金子逸皺眉:“兩種可能,虛報功勞,這已經算是醜聞甚至是欺騙,但這不是最可怕的。另一種可能性更驚人,就是這東西可能曾經真的在民間被禁止了,但是卻被一種較為正規的,甚至官方的渠道還在繼續生產且販賣使用。”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楚天驕反而安慰大家:“也許,不可能的,我瞎猜的,大家被當真。”


    南姑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還是被他們嚴肅的表情嚇住了。


    楚天驕隻好緩和著氣氛:“哥哥,我們要盡早上昆侖,請掌管神獸的長老幫忙,讓鎮民度過今年的難關。”


    “那以後呢?”南姑膽怯又渴求的看著他們。


    “關於這個,我有一個想法。”金子逸淡淡道,“我製定了一份長久的火絨花田維持保養方案,你可以拿這個去跟鎮上的人談判。同時你也可以作為監督者參與其中,有了地位,那些男人日後必然不能再敢來難為你。”


    南姑沒想到對方想的這麽周到,一時間感動又無措,雙手不停的搓著。


    “可以規定花田的采摘範圍和程度不能過量,同時時候參與了花田灌溉種植的人才有資格采摘,避免鎮民整日想著不勞而獲,”金子逸繼續說道,“每個人的產出比都是定量的,不能過量,才能維持花田繼續運轉。南姑,之後我們會上山請神獸下來,你就說是你女兒的功勞,她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南姑感動得流下眼淚,讓女兒過來給大家磕頭。


    “不必,維護昆侖百姓安靜祥和那是我們的責任。”陌一心攔住她們,“而且本來昆侖的神獸就很喜歡你家女兒嘛。”


    午飯吃完之後,眾人重新騎馬來到星華道的入口處。


    從這裏開始山勢呈現直上直下的陡峭,而且處處都是寒冰,沒有抓手和緩衝的地帶,隨時還會有山崖間的猛獸對你發動攻擊,是最危險的一段通道。


    很早以前,星華道作為一種考驗而存在,如果有凡人能活著渡過星華道,就可以拜進昆侖門下,後來因為死傷太多有違天和,這條規矩被徹底廢除,這裏也被封閉起來,非昆侖弟子不得入內。


    星華道入口處是巨大的冰雕界碑:“非昆侖弟子不得擅入,違者死。”


    氣韻悠長,筆式鋒利,隱隱有風雷之氣。


    “是了,當年就是這幾個字啊,嚇死我了。”小酒抱著頭嘀咕,“當時風雪那麽大,我就背著你,被人一腳踹進了星華道,左突右閃是除了吃奶的勁才進了昆侖城,我多不容易啊。”


    在陌一心身下的小酒觸景生情,忍不住又賣慘一波。


    陌一心狐疑道:“你別瞎說,師尊說在血崩的大雪地裏撿到我的,你說你背我上昆侖的,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你說你見過我父母,他們長得什麽樣啊?”


    “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沒什麽特別的。”小酒忽然眼珠子亂轉,九張臉都一同露出心虛的表情。


    “恕我直言,我覺得它又在撒謊。”楚天驕小聲的提醒。


    “哼,你等跟著我上了山的。”陌一心憤憤不平,“看你到時候還撒謊。”


    小酒前肢捂住腦袋,又是一臉無辜。


    眾人紛紛下馬,就在金子逸準備打開專屬於昆侖弟子的機關時,星華道中隱約有萬馬奔騰的聲音傳出來。


    陌一心臉色大變:“不不不會是星華道最高級防禦模式獸潮吧?這玩意抽風了嗎,自己人都不認不出來還用級別最高的防禦來歡迎我們?”


    “大家上馬,小心戒備。”金子逸有些煩躁的翻身上馬,“就怕不是星華道的陣法出問題,而是管理這裏的人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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