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虞,你的才智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沒錯,懷虞!你實在是太出色了!”


    “換作是我,或許早已忍不住揮出一記響亮的耳光!然而你卻如此沉著冷靜,真是讓人佩服。”


    秦懷虞從沉思中迴過神來,已經被一群名媛淑女團團圍住。


    “什麽?”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迷茫,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


    一位名媛滿眼閃爍著光芒,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懷虞,你一定要參加我的生日慶典。”


    “我也要邀請你!”


    “還有我!”


    秦懷虞愣住了,她從未想到,自己不過是出於習慣的一次得體禮儀,竟然贏得了眾人的交口稱讚。


    她的臉頰泛起一抹豔麗的紅暈,如同火燒雲般熾熱難耐。


    全身熱血沸騰,她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母親為何對她禮儀教育如此嚴格,為何總是要求她在人前保持端莊的淑女風範。


    也明白了為何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教導她,讓她在任何時刻都保持那份優雅。


    “呸!”一聲清脆的吐籽聲在空氣中迴蕩。


    眾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遠處。


    柳霜霜正毫無顧忌地叉開雙腿,毫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吃著晶瑩剔透的葡萄。


    秦懷虞恰好與她的目光相遇。


    那雙眼睛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無知與粗魯。


    名媛們紛紛露出厭惡的神色,而她隻是輕蔑地翻了個白眼:“哼!有什麽了不起的。”


    眾人紛紛無奈,不再理會她,轉而繼續圍繞著秦懷虞交談。


    然而,秦懷虞已經無法再專心聽她們說話。


    與柳霜霜相比,她隻覺得這些名媛的讚美讓她羞愧難當。


    曾經,她無數次在心裏詛咒那個她不願承認是母親的女人,但現在她才明白,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而且這份好,不僅僅是一時的關愛,更是讓她受益終身的珍貴財富。


    過去被忽視的種種,此刻如同一幅幅清晰的畫卷展現在眼前。


    不僅有每日早晚的問候,還有那份無微不至的教導和禮儀的培養……


    “懷虞,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紅潤?”


    “是不是染上風寒了?”


    “無礙。”秦懷虞輕輕搖頭,綻放出一個優雅得體的笑容,“隻是突然感覺身體有些不適,想要出去走走。”


    “好吧好吧,我們陪你一同前往。”幾位仕女急忙慰藉道。


    “不必了,我想獨自一人出去走走。”秦懷虞站起身,臉上再無留戀之色。


    “那……那好吧。”她們向她揮手,滿含關切地說,“務必早點迴來。稍後賞花盛宴就將正式開啟。”


    “嗯。”秦懷虞匆忙迴應,腳步雜亂無章地走出了房門。


    她的腳步沉重至極,每一步都踏著過去湧來的迴憶。


    那些記憶讓她雙腿愈發沉重,仿佛灌滿了鉛,直至她再也無法邁出一步。


    “母親……”秦懷虞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女眷聚集的正堂。


    而她剛剛滿懷愧疚與思念的母親,正坐在那裏。


    她緊緊地凝視著盛允蓉疲憊不堪的麵龐,淚水奪眶而出。


    在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


    她與盛允蓉共度的時光,並不隻有痛苦的記憶。


    其中也充滿了溫馨與甜蜜。


    而她曾經詛咒不已,口口聲聲稱之為“醜八怪”的母親,實際上,在她記憶中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顯得異常美麗。


    就算在此時此刻,她仍然是人群中最為顯眼的存在。


    “哎呀,那不是你的女兒嗎?”有人冷嘲熱諷盛夫人,你這是又犯了何等錯誤,竟讓你的女兒哭得如此傷心?”


    “確實!”一位貴婦嘲笑道,“真不知道盛夫人是如何教導孩子的。大兒子被教養得進了監獄,還背負了兩條人命。這小女兒,恐怕又將成為何種不堪的存在!”


    “哈哈哈……”


    眾人譏笑不已。


    盛允蓉卻毫不在意。


    蔣湘湘環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語氣冷冽:“今日我邀請各位來此賞花,並非讓各位在此胡言亂語。若你們不願賞花,那就請自行離去。”


    幾人彼此相覷,全然沒有料到她會為盛允蓉辯護。


    過去,她和盛允蓉可是眾人皆知的死對頭。


    所有人見狀都紛紛閉口不言,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盛允蓉抬起眼眸,深深地望了蔣湘湘一眼。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哥哥們和靖王,隻有她肯挺身而出支持她。


    “能否……勞煩你幫我叫一下我母親?”秦懷虞再也無法抑製心底對盛允蓉的深深思念。


    在她意料之外,內心深處竟然湧動著對母親的無盡思念。


    目睹著母親那瘦弱且布滿歲月痕跡的身軀,在宴會上顯得如此淒涼,她的心卻被無盡的痛苦所籠罩。


    一切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和哥哥的所作所為,母親又怎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在紛繁雜亂的思緒中,秦懷虞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了一絲端倪。


    小娘……為何她總是毫無保留地向自己傾訴對母親的怨言?


    甚至還教她如何用惡毒的言語攻擊母親?


    一個小廝上下打量著她,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同情地說道:“好,你等著。”


    秦懷虞的心中隻有盛允蓉的影子,焦急地等待著她的出現。


    然而,隻見小廝在盛允蓉耳邊低語了幾句,盛允蓉卻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即打發走了小廝。


    “實在抱歉,秦姑娘。秦大夫人表示,她此刻正在宴會上,不便離席。她還讓你盡快迴到宴席上。”小廝低頭解釋。


    “好吧……好吧……”秦懷虞失望地離開,但最終還是聽從了盛允蓉的指示,迴到了宴席上。


    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眾人紛紛關切地詢問。


    秦懷虞咬緊牙關,努力忍住淚水,隻是搖搖頭,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柳霜霜內心的輕蔑幾乎溢於言表,她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人。


    區區一個賞花宴,竟然也能讓她淚流滿麵!


    直到宴會結束,秦懷虞才匆匆打了個招唿,急忙去尋找盛允蓉。


    她穿梭於人群,尋覓了許久,卻始終不見盛允蓉的蹤影。


    無奈之下,她隻得焦急地向蔣湘湘詢問:“你可見到我娘?”


    蔣湘湘瞥了她一眼,認出了她,輕聲細語地迴答:“你娘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秦懷虞不敢置信。


    母親不願意見她?


    母親不願意見她?


    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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