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寒風唿嘯,誕靈夜的歡樂熱潮漸漸消散,萬物一片寧靜,月光照耀下,白雪覆蓋的墨華城終於進入睡夢,呈現出夜晚該有的姿態,就連臨海的航運區,也在城議會公布的禁令中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失去明亮燈光的航運碼頭,再不聞發動機的嗡鳴聲,隻剩下海浪的翻滾聲在昏暗環境中迴響。


    海岸邊,身形略顯拘僂的菱伯持杖而立,一頭蒼白發絲在夜晚的寒風中輕輕飄動,當他不厭其煩第四次抬起手腕看手環上顯示的時間時,那道等待中的俏影終於從遠方黑暗中出現。


    菱伯總算放下心來,急忙持著拐杖走出迎上:“小姐,出什麽事情了嗎,怎麽會這麽晚?”


    “沒有,您放心,就是路上耽擱了。”夜菡搖搖頭,臉龐浮上一抹歉意,“抱歉啊,讓您在寒風裏等了我這麽久。”


    “嗨!那裏的話,老頭子我身體可健康著呢,不礙事。”菱伯有些寵溺的笑了笑,就像是安慰女兒的父親一樣,“小姐,事情都已經辦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嗯,我們迴家。”夜菡輕聲應答,慢慢邁著步伐向海岸邊走去,菱伯並肩而行,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小姐,張家那裏,你為什麽要故意暴露蹤跡?”


    “算是留個威懾吧。”夜菡輕輕一笑,雙手伸出攙扶著菱伯,“墨華城的一切操作,準備再好,也難免有破綻,不可能瞞不過尚院的人,與其被他們追查下去,還不如我主動現身給他們一個警告。這樣,他們就不會做無謂的布置試圖抓人,我們也能夠落個清閑離開墨華城。”


    說著,二人已經來到海岸邊,菱伯拐杖重重點兩下,前方的海水突然開始劇烈翻滾,一根直徑近五米的圓柱體自海水中緩緩升起,然後圓柱表麵金屬變換露出艙門,一道階梯延伸而出架到海岸邊。


    夜菡攙扶著菱伯走上台階,臨入門前,菱伯迴頭望一眼墨華城,忽然笑了:“小姐,老頭子我倒覺得你還有其他目的?”


    “那您說說。”


    “或許......”


    “或許什麽?”


    “或許我一時還沒想出來。”


    “等您想出來,我可就不再聽了。”


    “哈哈,那老頭子我就隻能自己咽肚子裏嘍了。”


    笑聲中,艙門閉合,海水再次開始劇烈翻滾,那圓柱體消失在海水中。


    ......


    墨華城城議會大樓最高層的會議室中,繁忙的搜查工作繼續進行著,但擁有指揮之權的老者卻已經不見身形,隻剩下地上那一堆還沒有收拾的木椅殘件。


    樓頂天台,不容易注視的角落處,一道金色的球形屏障不知何時展開,在其內部,有兩道身影站立,一道渾身金華看不清輪廓,另一道樸實無華,正是那名從會議室離開的老者。


    麵對那道金華人影,他深深鞠一躬後並未起身:“主上,屬下辦事不力,並未找到耀星之子的下落,願請責罰。”


    “先起來。”平靜至極的聲音響起,但卻有著絕對的威嚴,聞聲後老者立刻直身,“你的辦事能力我知道,說吧,出了什麽變故?”


    老者直提重點:“暗部在墨華城現身。”


    “哦?說下去。”


    “不知何緣故,暗部在覺醒之前就已經找到耀星之子。我們到來後,他們啟動早已布置好的計劃,將耀星之子的數據資料、記憶資料全部刪除。現在,我們對耀星之子的一切信息都是零。”


    沉默片刻,金華人影再次開口:“還有什麽?”


    “墨華城一家企業家族管理層全部被殺,其子弟與耀星之子有所關聯。”老者頓一下,繼續道:“別墅內,所有人死因皆為胸部位置心髒消失,並且監控係統拍到一名女性身影,但臉部被黑影籠罩。”


    “嗬嗬。”金華人影輕笑出聲,“這倒是讓人意外,沒想到她會親臨墨華城。”


    “那您說,耀星之子與......”老者神態緊張。


    “你猜對了。”金華人影語氣恢複平靜,緩緩道:“耀星之子不可能在暗部手上,並且與她關係非同一般,她故意留下蹤跡,就是為給王權議會一個威懾,告訴我們對於耀星之子,不是想怎樣都可以。”


    “若沒有在暗部手裏,耀星之子就很有可能還在墨華城,屬下加大力度搜尋。”老者道。


    “你為什麽不認為耀星之子已經離開墨華城?”人影道。


    “這一點主上放心,墨華城已經被全麵封鎖,沒有暗部插手,從時間上來看,耀星之子絕對來不及用正規渠道離開墨華城。”老者道。


    “失去掌控,人生將充滿戲劇性。”金華人影的語氣中有了絲絲感慨之意,“沒有暗部,耀星之子也很有可能利用一些非法渠道離開,去做吧,雖然機率不大。”


    “是。”老者重重點頭,“屬下將墨華城的搜查全部進行完後,就將搜查範圍擴散至全大陸。”


    “搜尋完畢後墨華城留下一隊人駐守繼續搜尋信息,全大陸搜尋就不必了,起不到效果,時間還很多,耀星之子遲早會露麵,不用著急,也不能逼得太緊。還有,剩下的事情交給底下人辦,你馬上迴凡城,今夜起預留的“天造計劃”正式啟動,你全權負責。”


    “是,屬下這就啟程。”


    老者的表情,嚴肅到極致。


    月夜下,無數事件暗中發生著,在沒有人關注的重點外,墨華城一家非法地下組織,在黎明之前被徹底毀滅。


    而這幕下發生的種種一切,逃亡中的蘇黎都不會知道,當然即使在,這些事情也依舊不會傳入他的耳中。這個夜幕下的黑暗世界,不是如今的他所能接觸、也沒有可能接觸的。


    夜空下,渡輪已經遠離墨華城,在預定的海洋航線上行駛,蘇黎躺在那片充滿刺鼻氣味的黑暗環境中,在腦海襲來的無盡倦意下,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迴到了墨華城中,迴到了那條燈華璀璨的街道,與心中那個最重要的女孩歡聲笑語,並肩而行,就仿佛如今發生的一切,才是一場噩夢。


    而擺脫噩夢蘇醒的他,在絢麗璀璨的燈華中,送出了那份準備已久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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