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三歲縱橫天下幾十年,沒想到今日竟然遭了小人的暗算,哼!”


    道三歲坐在九天玄鳥之上恨恨的說道,他臉色蒼白如紙。


    那九天玄鳥原本就是受道三歲的靈氣所催動,此時他身受重傷靈氣外泄,九天玄鳥在天上拍打著巨大的翅膀失去了往日的雄壯之風,整個身子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從天上墜落下來。


    見自己鮮血如注命在旦夕之間,於是道三歲趕緊把一直背在身上的黃緞卷軸放了下來然後雙手合十念了一句咒語解開了上麵的封印,隻見那卷軸自動的攤開來。


    他雙手再一次結印默念了幾句咒語然後單手按在了攤開的卷軸之上,之後他單手憑空從黃緞卷軸裏麵抽出了一張符咒。


    道三歲趕緊將那張從黃緞卷軸裏麵得來的符咒貼在了自己胸口之處,原本鮮血如注猶如河堤崩潰的傷口瞬間止住不再流血,但是他那顫顫巍巍搖搖欲墜的身體足見身體依然非常的虛弱。


    今晚他能否逃過一劫也未可知。


    由於道三歲剛才受到了重創,所以那原本幾乎將要置風九天於死地的殺鬼咒瞬間黯然失色,找到空隙的風九天趕緊再一次祭起手裏的巨闕劍催動劍訣隻聽“錚”的一下,他輕而易舉的將那越縮越緊的紅色天羅地網給劈開了。


    風九天催動劍訣禦劍飛行淩空停在了一個陌生人的旁邊。


    夜塚見那個陌生人玉麵長臉,五官消瘦,眉須發白,總是保持著神秘莫測的微笑,腳底下踩著的四尺長的仙器並不是一柄仙劍而是一把朱紅色毛筆,筆尖雪白如鵝毛,柔軟如發絲。


    夜塚見那個人用的仙器竟然是文房四寶,心想那必定是儒家的修仙人士了。


    風九天微微一笑轉頭對那人豎起右手做了一個三清指的手勢向對方問了個好然後說道:


    “龍賢弟,你若是再不出手的話恐怕我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龍賢弟的仙器玉水湖果然是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啊。”


    雖然他臉上掛著微笑但是言語之中似有責備之意。


    那人也聽出了風九天的不滿之情,於是他笑著對風九天說道:


    “風兄說笑了,我是見風兄對那個臭天師有相讓之意,故而不敢貿然上前打擾,小弟不才在風兄麵前獻醜了。”


    他這話雖沒有半句道歉之言,但是卻暗中拍風九天的馬屁說他被道三歲的殺鬼咒困住隻是風九天手下留情,原本在那人麵前被道三歲逼到如此窘境的風九天就顯得有些尷尬,但是經過那人這麽一捧一誇的給了風九天台階下,此時風九天心裏說不上的受用。


    風九天負手而立仰天哈哈大笑著對那人說道:


    “哈哈哈,原本我隻是想給他留條性命以此並沒有痛下殺手,可是竟也因此差點因為自己的慈悲之心毀了我的一世英名,慚愧慚愧。”


    風九天嘴裏說著慚愧,可是心裏哪有半點慚愧之意?


    夜塚見風九天竟然如此臭不要臉的給自己找理由,此時他已經對風九天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件事抱著不認可的態度了,他心想自己怎麽可能有如此絕情又臭不要臉的偽君子的父親呢?


    即使風九天是夜塚的親生父親的話他也絕對不會認的。


    這件事想通了以後夜塚心裏原本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來,現在他心裏說不上的暢快。


    不過心情剛好了一點的夜塚轉頭又皺起了眉頭,如今道三歲是以一敵二,而且他還受了重傷,又不知他將要如何應敵呢?


    道三歲聽到對麵風九天和陌生人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吹捧好不惡心,原本他想要出言羞辱一番殺一殺他們囂張的氣焰才是。


    不過當他聽到風九天稱對方為“龍賢弟”,而且又提起對方的仙器名字叫“玉水湖”的時候,他頓時臉色大變,似乎覺得自己生的希望又少了一分。


    夜塚隻聽道三歲用非常虛弱的聲音微微顫抖的問道:


    “玉水湖?難……難道,你就是儒家修仙一族當中號稱玉麵刺客的龍清泉?”


    他的聲音依然如此低沉嘶啞。


    玉麵刺客龍清泉見道三歲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於是他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儒雅的放在身前腰間,這個姿勢是儒家修仙之人向對方問好之禮,龍清泉依然帶著詭異的微笑謙虛道:


    “沒想到你竟然也知道我玉麵刺客龍清泉的名號,既然這樣此事就更加好辦了。想必閣下就是五十年前真言宗滅門之後剩下的唯一一位真言宗的弟子道無常吧?”


    聽到玉麵刺客龍清泉不僅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且竟然還道破了道三歲的真實身份,那道三歲身子微微一震,眉頭緊鎖。


    此時他心想大事不妙,對方早就盯上自己是直接衝著他來的。


    道三歲是真言宗最後一位弟子的事情就連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夜塚都不知情,而素未謀麵的玉麵刺客龍清泉竟然知道他的本名叫道無常。


    “哼!江湖上傳言儒家雕龍一族的玉麵刺客龍清泉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今日一見果然好手段。”


    聽道三歲暗中諷刺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玉麵刺客龍清泉也不生氣,依然是麵露神秘莫測的微笑拱手說著“豈敢豈敢”的話。


    道三歲問他:


    “我與閣下未曾謀麵更談不上恩怨兩字,為何如此咄咄相逼?”


    道三歲雖然對於龍清泉的來意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但是他為了尋找逃生的機會所以才多問了一句來拖延時間。


    龍清泉看著身受重傷岌岌可危的道三歲語氣和藹的說道:


    “道先生,我聽聞你們真言宗曾藏有天書《道藏》一到三卷,之後我又聽說道先生連掘七十二座古墳得到了天書《道藏》第四卷,如果道先生能夠將你收藏的天書《道藏》讓我們二人借閱幾天的話將感激不盡。”


    “咦?原來那個叫龍清泉的人是為了老頭子的《道藏》而來的,那孫子嘴裏說著借其實是來搶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對方說老頭子的《道藏》是天書呢?我看隻不過是普通的征符之術罷了。”


    夜塚自言自語道,道三歲每天寸步不離的背在身上的巨大黃緞卷軸裏麵便收藏著《道藏》一到四卷。


    隻是道三歲從未告訴過夜塚《道藏》乃是無上天書,因此十幾年來天書《道藏》在夜塚眼裏也不過是一部再普通不過的記載著征符之術的卷軸罷了。


    他轉頭無意間看到了禦劍飛行停在龍清泉旁邊的風九天,夜塚頓時心中燃起一片怒火,看來風九天今夜看似受了道三歲的威脅不得不赴約前來見麵,實則是風九天早已經打聽清楚了道三歲的身份誌在奪取天書《道藏》。


    今夜風九天赴約前來一則是為了殺了本就不應該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親生兒子,也就是夜塚;二則是為了搶奪修仙之人窮極畢生也想得到的記載著九字真言訣的天書《道藏》!


    當年道三歲所在的門派便是學習征符之術的最後一個門派真言宗,但是因為真言宗在征符上麵無所建樹更是人才凋零,儒家、道家、佛家的各大門派更是瞧不起學習征符的真言宗,甚至許多修仙之人揚言真言宗不擅征符隻懂捉鬼。


    但是在一百年以前,真言宗的宗主叫道衝虛的人在民間遊曆幫人捉鬼的時候,偶然間得到了《道藏》一書九字真言訣的一、二、三卷,於是道衝虛迴到真言宗閉關征符四十年終於悟得天書《道藏》的天機。


    待他出關之日整個真言宗紫氣衝天,當時真言宗眾弟子看到宗主道衝虛全身隱隱泛著金光似有得道成仙之意。


    那時道衝虛已經習得《道藏》九字真言訣一到三卷,九字真言訣分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道衝虛當時則練到了“鬥”字訣第九重。


    再後來的十年道衝虛憑借著他一己之力縱橫天下竟也打敗了許多儒道佛的眾高手,真言宗一派從此以征符名震天下。


    但是五十年前真言宗突然被眾神秘高手圍攻,道衝虛由於對方的詭詐之術采用車輪戰拖住了他,最終導致道衝虛力竭而死,真言宗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從此征符再一次衰敗下去,而《道藏》一、二、三卷也不知所蹤。


    當時道衝虛僅僅習得《道藏》一到三卷就已經能夠睥睨天下傲視群雄,並且眾人見他還隱隱有得道成仙之勢,因此無論是儒家、道家、還是佛家的修仙人士都趨之若鶩到處尋求《道藏》卷軸,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道三歲冷哼一聲掙紮著緩緩站了起來,他伸出右手重新卷起黃緞卷軸背在身後然後向著對麵的龍清泉說道:


    “哼!《道藏》一到四卷就在我這裏,要看就自己過來拿囉嗦什麽,不過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命來拿了。”


    那道三歲竟然把身後背著的天書《道藏》一至四卷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這讓夜塚有些不理解,他心裏想道:


    “這老頭怎憑地如此固執?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那還要這天書《道藏》又有何用?”


    他再一次開始為道三歲擔心起來。


    道家風氏一族的族長風九天和儒家雕龍一族的玉麵刺客龍清泉二人見道三歲竟然不願意就此屈服,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突然兩人眼裏都露出了一股可怕的殺意。


    天地悠悠,幽月高懸,烏雲退散,一片淒然,小人戚戚,殤人憂憂。


    道三歲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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