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塚騎著那隻紙形凡鳥往深夜蒼穹飛去,凡鳥直聳雲端,隻見月光下的白雲猶如白色絲綢一般在腳底下不斷的向後飄去。


    腳底下的雲海在月光的襯托之下猶如海浪一樣此起彼伏波濤洶湧美麗得猶如天上人間一般,若不是為了去追道三歲,夜塚還真的想抱著一壺酒在雲海之上月亮之下一醉方休然後再迎著第二天的溫暖朝陽從一簾幽夢中醒來。


    在天上跟蹤了半個多時辰以後,在雲端裏鑽來鑽去的道三歲開始慢慢往地麵飛去。


    夜塚等道三歲遠去以後他才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從天上飛到了地麵,然後又趕緊找了一個易於躲藏的地方趕緊先躲藏了起來。


    他心想畢竟能夠大半夜的出來和道三歲見麵的人也必定不是普通人,萬一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他躲在一個大石頭的背麵,剛好又是月光的陰暗處,最是容易藏身之地,於是便躲在那裏然後遠遠的看著道三歲所在的地方。


    沒想到那道三歲竟然沒有降到地麵之上,而是騎著紙形九天玄鳥停在樹梢之上,道三歲站在鳥背上一動不動的,似乎是在等著什麽人。


    正當夜塚還在猜測對方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夠讓道三歲主動等他的時候,隻聽到月空之中一聲唿嘯劃破蒼穹有一個黑影禦劍飛行破空而來。


    “咦?對方是竟然是用劍的,竟是道家的修仙人士,就是不知道是修仙家族的人還是修仙門派的人。”


    夜塚躲在陰暗處因為有些寒冷而把雙手藏在袖子裏縮著脖子喃喃自語道。


    幾百年來,修仙可分為儒家、道家、佛家三門,隻是儒家修仙人士喜歡把文房四寶煉成自己的仙器,而佛家修仙人士則喜歡把佛珠、袈裟、木魚等煉成自己的仙器,道家則獨獨喜歡修煉仙劍。


    因此剛才看到對方是禦劍飛行而來所以夜塚才肯定對方是道家的修仙人士。


    隻見那禦劍飛行而來之人緩緩停在了道三歲的對麵,同樣是懸浮在半空之中,長劍就好像黏在那人的腳底一樣。


    在月光的照映之下隻見那人已經是兩鬢白霜,看似已有四十多歲,五官菱角分明竟猶如被一刀一刀切出來的一般。


    劍眉之下有著一雙隱隱發著寒光的眼睛,臉上的些許皺紋是他曆經滄海桑田的證明,他昂首挺胸負手而立站在飛劍之上,全身隱隱透露著一股浩然正氣,不怒自威。


    月光之下,一個是昂首挺胸,一個是躬被彎腰,兩個人的影子倒映在巨大的明月之中,清風徐來,長衣飄飄,天地寧靜,一片肅殺之意。


    他們兩個人一個禦劍飛行一個騎著九天玄鳥,雙方的距離保持著不遠不近剛好三丈,似乎都對彼此保持著警惕。


    “哼,風氏一族的族長風九天果然修為高深莫測,竟然能禦劍定在空中巋然不動。”


    道三歲首先開口打破了寧靜,他這一句並不是恭維之話乃是發自肺腑之言,修仙人士隻要稍微有一點修為便都能夠禦劍飛行。


    但是要想紋絲不動的定在空中即使勁風吹來也未能卷起衣角分毫,若非在修仙之上有所領悟的高手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原來那人便是風古鎮居住在風穀峰之上風氏一族的族長風九天。


    風九天聽到道三歲誇自己似乎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他皺著眉頭看著道三歲心裏暗暗吃驚。


    因為風九隱隱感覺到道三歲全身被一團黑氣籠罩著,陰氣森森鬼影重重,特別是道三歲的聲音嘶啞低沉猶如來自於十八層地獄,也隻有在征符上麵有著極高的造詣才能有如此滲人的鬼魅之氣。


    “嗯,這距離太遠了,根本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不行,我得再靠近一點。”


    夜塚自言自語著。


    從剛才開始他聽不到前麵那兩個人的談話,夜塚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然後靈機一動,隻見他從袖子裏麵摸出一張符咒左手雙指並攏在上麵比劃著然後嘴裏念著幻形咒的咒語:


    菩提老祖,賜我神功;


    七十二變,心隨我意;


    急急如律令!


    念完以後夜塚將那張符咒按照一定的順序有規律的折了起來然後放到嘴裏吞了下去,緊接著他說了一聲“變”,隻見“嗖”的一下一股青煙升起,夜塚已經幻化成了隻有手掌大小的貓頭鷹。


    原來那幻形咒是可以像當年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那樣七十二變幻化成任何東西,而幻生咒則是可以憑空利用符咒變成自己想要的坐騎,隻要在征符上麵達到九字真言訣的“臨”字訣第九重就能夠做到了。


    夜塚拍打著小翅膀跌跌撞撞、歪歪斜斜的飛到了道三歲腳下的那一顆樹幹之上,當他看到在另一支樹幹上竟然也站著一隻貓頭鷹的時候不免心裏一陣發笑。


    那隻老態龍鍾的貓頭鷹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雷七然後咕咕叫了兩聲。


    夜塚見到了之後心想:


    “嘿嘿,你肯定是把我當成同類了,不過看你長成這個鳥樣倒是跟道三歲那個老家夥有點像,哈哈哈。”


    這個時候隻聽風九天冷哼了一聲眼睛閃過一道寒光,不過稍縱即逝,他對道三歲說道:


    “那個孩子本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他已經不是人了。”


    站在九天玄鳥的鳥背上的道三歲依然佝僂著被彎著腰,他嘴角微微上揚用嘶啞的聲音輕笑了兩聲,似乎是在表達他的得意之色。


    夜塚聽道三歲對風九天說:


    “嘿嘿,你說的沒錯,他現在變成了一個活死人。原本在十八年前他已被你親手埋掉了,但我偏偏又救了他,風九天,當年你殘忍的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活活祭給十二血神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風九天聽到道三歲的話以後氣得整張臉不斷的抽出著,此時他恨不得把牙齒都給咬碎了。


    十八年前的那件事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連家人都不知道這件事,萬萬沒有想到道三歲一語道破了他的秘密。


    還好有著深厚修為的風九天總算強行讓自己平複了下來,高手在臨敵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


    風九天看著道三歲那一副猥瑣的樣貌,他冷冷一笑說道:


    “道三歲,你想要什麽?”


    道三歲見風九天既然如此問了,於是也不拐彎抹角,他聲音低沉嘶啞的鬼魅一笑迴答:


    “嘿嘿,風族長,我隻要你們風氏一族的鎮族之寶‘靈脈’。”


    “什麽?你要我們風氏一族的鎮族之寶‘靈脈’做什麽?”


    饒是風九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可他還是沒有想到道三歲要的竟然是他們家族世代供奉著的鎮族之寶“靈脈”,當即風九天就皺起了眉頭,原本在月光襯托下的五官顯得更加的扭曲。


    “風族長,我要靈脈幹什麽這個就不需要你掛心了,隻要你把靈脈交給我,我就把你的兒子交給你,之後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你都已經殺過一次自己的親生孩子了,再殺一次又何妨呢?嘿嘿。”


    道三歲語氣中滿是譏諷之色,似乎他也是打從心眼裏看不起風九天這種為人所不齒的行為,無論當年他究竟是為了什麽理由。


    風九天也沒有做更多的辯解,他來隻是為了抹除十八年前無意當中留下的對他不利的證據,其他的一切辯解都是多餘的。


    而站在樹枝上麵的幻化成貓頭鷹的夜塚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以後心裏一驚,通過他們二人寥寥幾句的對話夜塚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夜塚怎麽可能想得到眼前那位禦劍飛行、臨風負手而立的道家修仙人士風九天竟然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命運之輪竟是如此將人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此時夜塚楞在樹上五味雜陳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原本他對於道三歲說的話還耿耿於懷,他不相信親生父母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如今已得到了證實他又如何不傷心難過呢?


    夜塚今日成為一個活死人,他的親生父母就是始作俑者。


    夜塚更加痛恨的是,將他從小養大的道三歲隻是把夜塚當做他征符的一個活道具而已,現在他又算計著準備把夜塚交給一心一意想要殺了自己親生父親,兩個人仿佛是在在交談著一筆買賣而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天地之大,竟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何其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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