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老五告訴宋平,半盒不止一個,除了他手裏的本盒外,還有四個子盒。迫切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他爹遙逍子究竟給他留下了什麽,宋平答應潛入幫程老五,接近王子,讓他知道西門安的本來麵目。


    因為程老五要通過黑市的人脈給宋平製造一個假身份,所以還需要幾天時間,為了不暴露四人的身份,程老五暫時將他們安置在探屋中。


    程老五讓宋平潛入王府,但除非萬不得已,並不需要他親自動手。這恭親王爺好歹也是名鎮一方的藩鎮王,這府裏沒點兵將是不可能的,沒有高手就更不可能了,而且肯定會有對王妃和王子忠心耿耿的人存在。


    這樣一來,宋平的任性有三個,且層層遞進,一是要順利以假身份混入恭親王府中,如果不成功,可能會被生性多疑的西門安調查,暴露身份,那揚州就不能待了。


    第二個是:摸清王府的具體情況,了解西門安的權勢到底有多大,然後摸清西門安的作息時間,以此錯開時間,接近王子,給他看那個記錄了西門安種種罪行的卷軸,那麽西門安,將永遠消失。


    如果上麵兩個全都成功了,那接下了就沒程老五什麽事了,接下去的是宋平自己該做的事,就是找到西門安手中的半盒子盒。


    說實話,宋平心裏盤算得最多的,是如何避開西門安,然後潛入他的臥房,找到子盒。


    西門安這個人生性多疑,又自私自利,所以他絕對會把寶貴的物品隨身帶著,或者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從圖上看,子盒隻是稍微比本盒小了一點,但是再怎麽樣它也是個盒子,所以可以排除隨身攜帶得可能,考慮到西門安的性格,宋平將目標鎖定在他的臥房中。


    現在已經入夜了,皎潔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無數的星星在上麵充當點綴。


    因為探屋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四人隻好頭靠頭的在房間裏打地鋪,四人呈十字型的樣子躺下,留下足夠用來翻身的空隙。


    “睡了嗎?前輩。”漆黑的小房間裏充斥了蘇北的聲音。


    宋平枕著自己的手臂,頭頂著蘇南,蘇北在左下角。


    正在思考的宋平一時半會沒有注意到蘇北再喊他,直到蘇北喊到第三次時,他才反應過來:“沒呢,在想些事情,想得入迷,沒注意到你喊我。有什麽事嗎?”


    “要說沒事吧,倒不是沒有,還真就有一件事想問問前輩你。”蘇北說道。


    “沒事,你盡管問。還有就是我都順了多少遍了,我就大你幾歲,別總喊我前輩,不合適。”宋平說道。


    一聽這話,蘇北咧嘴一笑說:“論武功,論江湖經驗,你都是跟我弟的前輩。有啥不合適的,你就受著吧。”


    “我就是想問你,這次去恭親王府你有幾成把握?”


    宋平陷入了沉思,良久後的沉默後。他說:“雖然我基本知道了西門安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我就真沒碰到過這種人,把握的話,五五開吧。”


    “什麽?!你的把握就隻有五五開?我看你蠻積極的就答應了,還以為你少說有七成把握,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麽?”老劉突然說道。


    “劉叔,是沒睡呢還是給我倆吵吵醒了?”宋平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就沒睡著,對於你這次貿然潛入王府的打算,劉叔我這心裏是真的直打鼓,但是我看你一心想去,就沒攔著。”老劉說道。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蘇南說道,他也沒睡著。


    本來包括宋平在內,他們都覺得這次的行動有點魯莽,那可是王府啊,雖然說這王爺不在了,王妃也病重。但是那裏頭可是還有公主和王子的,就算他們是被西門安軟禁著,但是身份這種東西,他們倆改不了。


    從兵法上看,敵我雙方你來我往講究的是知己知彼,在沒摸清楚對方的各方麵情況時,貿然潛入絕對是自討苦吃。


    宋平想要接近王子,就得全方麵立體式的了解西門安這個人,以便得到他的信任。對西門安來說,不論是命不久矣的王妃,還是公主和王子,他們都是自己的一顆棋子,用來實現他自己的野心。


    要全麵的立體的了解西門安並不難,難就難在對公主和王子兩人知之甚少,因為西門安下達了禁令,關於公主和王子的情報一律不得外傳,所以程老五沒法搞到關於王子和公主的各方麵情況的情報。


    “這迴我確實是魯莽了點,但是你們放心,一有什麽不對頭,我立馬就是逃走。”


    “雖然潛入這種事情我確實是第一迴接觸,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是怎麽也收不迴來的,我這次就算是什麽硬著頭皮也要上。”宋平說道。


    “唉,我就知道,你這驢脾氣,八頭牛都拉不迴來。得嘞,聽天由命吧,我睡了。你們可別吵吵了,不然把我惹急了,我一人給你們一鏢。”老劉說道。


    沒多久,漆黑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了老劉的唿嚕聲,接著是蘇北的。


    夜已經很深了,但是宋平完全沒有睡意,算算時間,他師父師兄也該到天山了……


    事實上,抄近路迴天山的林千秋一行人早在兩天前就迴到了天山,幸虧他們是抄近路迴去的,否則留守在天山修為淺薄的弟子,很大概率會被全滅。


    攻擊天山的正是大鬧武林大會閉會儀式的西域沸十裏,難怪他們來了那麽多人,打著打著人越來越少,原來是留了一手,跑到他們的老巢去了。


    當然了,當初林千秋會選擇這座山頭作為根據地,並用著名山川天山的名字來命名它,不是沒有理由的。


    首先借助天山的天險和遙逍子親自步下的玄妙機關,人生地不熟的西域沸十裏浩浩蕩蕩的突入天山第一步時,就被天險和弓箭擋在山腳下,又被玄妙莫測的機關耍的團團轉,當然也並非都是順利的。


    因為企圖來攻占天山的西域沸十裏來者甚眾,少說是留守天山人數的五倍,正是憑借著人數上的優勢,不少西域沸十裏的人突破了天險和機關,湧入天山山門中。


    修為薄弱的弟子自然是無法抵抗住他們的,很快,西域沸十裏的人馬將天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是天嘛,總是會有不測之風雲的,說時遲那時快,偏偏林千秋下令走最近的路迴天山,又偏偏一迴天山,往山門一瞅,哎呀我去,密密麻麻的全特麽是西域沸十裏的人馬。


    這陣仗,分明就是趁火打劫阿,區區小小西域沸十裏,都欺負到自己家門口了,還得了?


    隻見林煥一聲令下,眾弟子就像是紅著雞冠的戰鬥雞,一湧而上,從西域沸十裏背後來了一招大反轉,打的他們是屁滾尿流啊,林煥本人衝在最前頭,逮著一個對著天靈蓋就是一掌,散去他們的修為。


    最後除了幾個弟子受傷,機關損壞外外,天山啥事都沒有。


    收拾好局麵後,林千秋和林煥父子倆站在天山山門前,目送著西域沸十裏抱頭鼠竄的殘黨們。


    “爹,對於這事,你怎麽看?”林煥問道。


    林千秋眯著深邃的眼睛,掐指一算,說:“看來不隻我們一家受到偷襲,其他門派也同樣。”


    “這麽說,對方是籌劃許久的了,這些新生的門派一身戾氣,無聲無息的發展得那麽快,不能小視。”林煥說道。


    “你說得沒錯,確實不能小視,要早做打算。煥兒,你馬上以掌門的名義寫信到各分舵,讓他們查清幕後黑手,並且做好隨時撤迴天山的打算。”


    “還有一點差點給忘了,你以天山掌門的身份,給這次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寫封信,問問他們有沒有遭到襲擊,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麵談,商議如何和平解決此事。”林千秋說道。


    “是!孩兒聽令!”說罷,林煥和林千秋一同關了山門,加強巡邏的次數和人數。


    一天後,林煥收到了其他門派的迴信,除了八字門和機關城外,其他門派都有同樣的遭遇,他們是西域沸十裏和紅月樓的人,雖然基本都沒什麽損失,但這給各門派敲響了警鍾……


    月下,小漁村裏有一戶人家燭火通明,住在裏麵的正是溫獻,他現在正坐著一葉小舟,在小漁村的河上靜靜地漂流著。


    雖然小漁村遠離都市,但是來往的商販、行人很多。從他們口中,溫獻多多少少知道了八字門發生的事情,他有很多次提了銀槍背著劍想要迴去,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溫舒或者溫布需要他迴去,絕對會給他來書信,但是並沒有。


    溫獻想起他離開八字門時溫舒和溫布對他說的話,“好好過你的生活,這裏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特意去想。想迴來了,就迴來看看,八字門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每每想起這段話,溫獻就會把銀槍和佩劍放迴原位,換迴一身粗布衣服,繼續勞作。他知道,八字門不是不需要他迴去幫忙,而是他若迴去了,可能事態會更加麻煩,他或多或少地知道,那群人裏頭,有人是衝著《天淨經》,衝著他而去的。


    既然池不靜,那就安心釣自己的魚,總想讓池變得靜悄悄地,那魚兒也會沒了力氣掙紮,甚至忘記掙紮的感覺。


    既然池不靜,那便不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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