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沿著石階往山穀頂上爬,耳邊是奔騰的流水聲,有幾隻珍禽落在河邊喝水,腳底下的草軟軟的,上麵還有露水。


    這山穀整體上較為平整開闊,爬到頂時猶如置身人間仙境。


    三人沿著河往前走,剛剛還在的炊煙已經散去了,他們要盡快找到這裏的人,畢竟這地圖是二十年前畫的,時間長了有些變化也是可能的。


    放眼望去,平坦的山穀上隆起了一座山,河水就是從上麵流下來的,這山穀哪裏都長得差不多,辨識度較低,容易迷路。


    “這地方真不錯,林老鬼,要不要考慮考慮來這隱居得了。”溫由眯著眼手抄身後,淡淡地說道。


    “你要隱居你自個來,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天山裏。”


    “師父。這有堆柴火,還有餘溫,應該剛走不久。”宋平蹲下,用手背試探地麵的灰燼後說道。


    除此之外,宋平還觀察到地上有蹄印,應該是牛或者驢,“我們得抓緊了,這個人是騎著牛或驢走的,如果在這迷路了,那就麻煩了。”


    說罷,宋平在前頭開路,把林千秋和溫由甩在身後。就快午時了,要是找不到這裏的隱士,他們怕是撐不下去了。


    走著走著,宋平發現了新大陸。是快小小的耕地,上麵的土是剛剛翻新過的,說明人還沒走遠。


    “有人嗎?有人嗎?我們誤入此地,需要幫忙!”宋平高聲喊道,山穀中蕩起迴聲。


    持續喊了許久後,旁邊的草叢有點動靜,宋平下意識得把手搭在天火槍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草叢。


    不一會兒,從草叢中伸出一頭耕牛,馱著一個帶破鬥笠的男人。這男人是聞聲耳來的,他摘下鬥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宋平。


    “年輕人,還有你後麵的那兩位老人家。莫非是從外頭進來的?”男人問道,聲音沙啞。


    “對對對,我們三個從外麵進來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這裏,然後我們多半是迷路了。不知道能否幫我們帶路?”宋平說道。


    本以為選擇居住於此的人都是與世隔絕不願與其他人往來的人,沒想到眼前些個騎著牛的男人卻是很爽快。


    “沒問題,你帶上那兩個老人家。先迴我屋子裏吃飯。好好跟我說說外邊的變化。”說罷,男子騎著牛消失在草叢中。


    待林千秋和溫由趕上後,三人沿著那個男人踩出來的足跡往前走,走出半人高的草叢後,就能看到有一座木屋子搭在半山腰上。


    “哎呀,能見到你們實在是太好了。快快快,跟我走。”從草叢竄出來的男人一臉高興的將三人迎到他得木屋裏,顯得非常激動。


    這木屋雖然小,但是五髒俱全,該有的家具都有,應該是自己做的。牆上掛著各類打來的野味和魚幹,牆角倚著農具,都是木頭做成的。


    “敢問先生大名。”宋平作輯問道。


    “我叫趙鹹。年紀比你大了不止一輪,叫我趙叔就行,直接喊名字也行。”


    “哎呀,今天我太高興了,必須喝兩杯。不知三味從哪裏來的,我在這呆了十幾年了,你們是我見到的第一批外來人。”男人眉飛色舞的說著,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宋平見這個趙鹹也不像是個壞人,就放下了警惕,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趙鹹本是行腳商人,十幾年前有一天他運貨經過州城交界處,本想著把貨運到城裏小賺一筆,沒想的半路碰上了劫匪。


    這些劫匪劫走了趙鹹運的糧食和酒水,他們不要的東西就用拿刀亂砍。本想著乖乖把貨給了就沒事了,沒成想這些劫匪心狠手辣,他們怕趙鹹之後會去報官,想一刀了結了他。


    當時趙鹹是用牛車運的東西,察覺到不對勁後,趙鹹腦子一熱就架著馬車鑽進了林子。


    “那些人扛著刀那個一體啊,乖乖!我拚了老命趕馬車,差點把我這頭牛給累死了。”趙鹹說道。


    趙鹹不知道他跑了多久,他停下時已經是在落雲穀裏了,牛累的跪在地上口吐白沫,趙鹹也累得沒力氣趕車了。他那麽攤坐了,也沒人來追。等迴過神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迴去,又擔心那幫人還在外麵等著自己,就靠這牛車上的小吃食在山穀裏代就五天。


    “後來我就不算走了,在這兒待著也舒服,不用整天跟別人鬥心機。就一直待到現在。”趙鹹說道,


    “不說我了,幾位來這是要幹嘛?如果要出去的話,等吃完飯我就送你們出去。”


    正當三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時,趙鹹站在宋平身後眯著眼仔細端詳天火槍。


    “哎呀!這玩意兒不就是那啥,那什麽火槍嗎?怎麽迴在你身上?”趙鹹拍著大腿,說道。


    一聽這話,宋平心裏一驚,警惕的看著身後的趙鹹。


    “咳,我說兄弟你這什麽眼神,我估計我見著這把槍時你還在娘胎裏呢。”趙鹹說道。.


    “你說什麽?”宋平激動了,一把抓住趙鹹胸口的衣服,拽著不放。


    “宋平,你幹什麽,塊放手!”林千秋厲聲道。


    場麵氣氛陷入僵局,宋平許久後才冷靜下來,給趙鹹道了個歉。


    “趙叔,你認得這杆槍?”宋平問道。


    “嗯,我忘了是十七還是十八年前了,有個年紀比你大點的人也住在這,天天往山上爬,就這麽爬了兩三個月後,帶下來這把槍,之後就走了。”趙鹹說道。


    “你確定你沒認錯?”溫由說道。


    “絕對沒錯,我趙鹹活了這麽久,就見過一杆槍。怎麽可能會認錯呢。”趙鹹拍著胸脯,說道。


    一聽這話。三人壓抑不住心奮,如釋重負般的笑了。


    “嘖嘖嘖,看你們這樣我就知道你們不是不小心進來的,我跑了十幾年商了,什麽人沒見過。你們騙不了我。”趙鹹說道。


    見真實目的被識破了,這裏又隻有他一個人,為了博取他的信任,宋平決定告訴他,他們的真正目的。


    “趙叔,你說得沒錯,我們是故意來的,我是造這杆槍的人的親兒子。這次來就是想找我爹他待過的地方。”宋平說道。


    “沒錯,不過我們對這裏地形不熟,希望你能給我們帶帶路,必有重謝。”林千秋說道。


    “重謝?銀子對我來說沒什麽用,幫你們可以,我要你們給我講講這外頭十幾年的變化。”


    “還有。”趙鹹盯著宋平說道。


    “還有?”宋平警惕的迴答。


    “我要你插在腰帶上的刀,我的刀崩了。缺一把打獵用的刀。”趙鹹笑著說道,還略帶點羞澀。


    “行,當然可以,我還以為你會要什麽呢,給,這刀送你了。”宋平尷尬的笑笑,把刀給了趙鹹。


    趙鹹拿過刀,在木板上一通亂劃,笑著連連稱讚。


    “那趙叔,你可以帶我們上山嗎?”宋平問道。


    “沒問題,收了你的刀就得給你帶路,這買賣不虧。”趙鹹爽快的說道。


    溫由和林千秋高興的捋著胡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鹹聊著外頭的變化。


    “沒想到我在這待著的這麽些年裏,外頭的變化居然這麽大,連皇上都換了。真是物是人非啊。”趙鹹感慨道。


    “來來來,嚐嚐我自己釀的酒,吃飽喝足了,下午就帶你們上山。說到做到。”


    趙鹹和林千秋喝著自釀的烈酒,笑談穀裏穀外的細碎小事,酒一下肚,心門就敞開了。


    宋平撫摸著天火槍上的紋路,感受他爹鍛造這杆槍時的心情和鍛造這杆槍的目的。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若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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