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努力將自己身體藏在龍床後麵,驚恐地抬頭盯著魁梧如一堵牆般的男人,“第一忠臣?你……莫不是認錯人了?朕沒見過你啊?”


    裴今宴一邊繼續慢慢向前走,一邊伸手摸到臉上的傷疤,“我也沒想到,短短兩年多的時間,能讓一個人外形,變化如此翻天覆地。”


    在距離龍床一尺遠停下,口吻譏諷地緩緩道,“是我啊,你那愚蠢如豬的安國公,裴今宴。”


    明德帝的臉,瞬間蒼白如紙!


    “你……你……你不是……”隨後,明德帝急中生智,急忙努力擠出笑容,扶著龍床顫巍巍地起身,“裴愛卿!這麽多年,你去哪了?你可讓朕好找!我們中間有誤會,你母親嚴氏遇害,是因為……武王的細作混進親衛軍裏,是……是武王殺了嚴氏,與朕無關!”


    裴今宴又譏笑著向前走了兩步,“倒是突然聰明了?那你趁我不在京城,逼我與明妝和離,又如何解釋?”


    “啊,這……”兩人已經靠得很近,明德帝甚至聞到了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是……因為當時明妝栽贓強嫁你,朕……朕以為你礙於朕的麵子……別過來……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


    卻見裴今宴長臂一伸,抓住明德帝的一隻手腕,微笑著收緊手指,緊接著是一陣骨骼脆響。


    明德帝大喊著反抗,但在龐然大物麵前,明德帝卻覺得自己軟弱渺小,毫無反抗之力。


    裴今宴嫌棄地放開他。


    明德帝強忍疼痛檢查傷處,卻發現左手手腕未脫臼,除了疼痛已沒了知覺,手腕處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


    骨節,怕是被捏碎了。


    明德帝瘋了一般大喊,“護駕!快來人啊……護駕!”


    突然,他看見門口閃過梁蔚的身影,不要命地大喊,“梁蔚!護駕!”


    梁蔚到底剛剛叛變,有些於心不忍,轉身離開。


    裴今宴哈哈大笑。


    明德帝握著自己受傷手腕,強忍疼痛,“你……你……你笑什麽?”


    事到如今,依舊不敢喊一聲反賊。


    裴今宴道,“我笑的是,你的梁蔚也反了,宮裏所有人都反了。否則,我怎麽會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為什麽?朕對你們不薄……”


    裴今宴麵色驟變,一個巴掌便糊了過去。


    哪怕是斟酌了力氣,但昏君依舊被打得口鼻流血,麵龐腫脹,雙眼翻白了好半天沒找到意識。


    裴今宴揪住昏君衣領,將其薅了過來,狠狠道,“你這厚顏無恥的老畜生,做那麽多傷天害理之事,還有臉說不薄?罷了……本來還想看看你悔過的嘴臉,現在也懶得浪費時間。”


    明德帝被揪得唿吸困難,“你……饒了朕……你想要什麽……朕都給你……”


    裴今宴,“我要皇位,你若識相,立刻寫傳位詔書。”


    “這……”明德帝強忍疼痛,努力狡辯,“不是朕……我不想傳位與你,而是祖宗有規製,你不是秦家人,所以——”


    裴今宴又是一巴掌,把昏君打飛出去,撞在牆上,失去意識。


    這時,一名怒焰軍兵士進來,“報告首領,滿朝文武,已經被召到金鑾殿。”


    裴今宴拎起龍床上的金色帷帳,嫌棄地擦了擦手,“蘇學士到了嗎?”


    “迴首領,到了!”


    “很好,”裴今宴瞥了一眼昏迷的昏君,“帶上他,去金鑾殿。”


    “是!”


    裴今宴轉身走出房門,卻見梁蔚站在門外啊,譏笑道,“怎麽?良心受譴責了?”


    梁蔚立刻表情堅定,“沒有!昏君而已,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是在替天行道。”


    聲音一頓,之後忐忑地看向高大男子,“您……真的是……”


    裴今宴冷冷一笑,“同僚一場,你竟沒認出我來?”


    得到肯定消息後,梁蔚再次被震撼,驚愕地看著高大男人,半天沒說出話。


    裴今宴被他震驚的眼神逗樂,“從前世人都說,你我兩人最為忠心耿耿,誰能想到,最後我們都反了。”


    梁蔚調整心情,狠狠歎了口氣,“知道你沒死,我就放心了。之前國公府那件事……嗨……”


    裴今宴拍了拍梁蔚的肩,“我不會虧待你。”


    說著,就往外走。


    “等等!”梁蔚叫住他。


    裴今宴隻以為他還有疑惑,“何事?”


    “你這是要去金鑾殿,讓人立詔書?”


    “對。”


    “直接披一件龍袍,讓他們識相。”


    “不用……”裴今宴話還沒說完,就見梁蔚輕車熟路地跑去翻找龍袍去了。


    他知曉梁蔚用心——一會定有若幹官員會質疑,直接龍袍加身,讓那些人看見大勢所趨。


    其實……沒必要的。


    他早就不是從前的裴今宴了,才不考慮那些官員的評價,不想幹就滾蛋,北燕國有的是俊才。


    俊才不夠,那就培養。


    如果培養也不夠,便培養才女,讓女子來當官。


    但他理解梁蔚此時心態——其背叛得比較晚,從前與他也沒私交,此時定擔心不被重用。


    他接受梁蔚好意,也是給梁蔚一個定心丸——他記得梁蔚的好。


    就這樣,梁蔚翻找了一件龍袍給裴今宴穿,但因為明德帝身材中等,而裴今宴又高又壯,龍袍穿不上。


    他便幹脆將龍袍隨意披在身上,“這樣就行了,走吧。”


    “是。”


    兩人出了宸瑞宮,向金鑾殿而去,行走一路,宮內詭異的安靜,到處都看不到人。


    壯漢大蟲收迴視線,“首領,咱們這就成了?”


    裴今宴目不斜視,隨意應了一聲,“嗯。”


    大蟲吃驚,“我的老天爺啊!之前我還以為,得怎麽腥風血雨呢,就這麽成了?我殺人還沒殺夠!”


    梁蔚偷眼看向這名為大蟲的粗魯壯漢——沒殺夠?這人是殺人狂魔嗎?安國公這是在哪找這群人?


    想著,再看向安國公,又默默收迴了剛剛的看法。因為這夥人裏,殺氣最重的,就是安國公本人。


    他甚至擔心,一會到金鑾殿,看見哪個官員不服,安國公就直接把那官員打死。


    裴今宴語調平靜,“是因為,昏君不得人心、眾叛親離,自作自受。”


    。


    金鑾殿。


    文武百官列隊就緒——說是百官,其實也隻有寥寥三十幾人。


    自從北燕與南燕分開,一些官員隨武王出走,後來又有一些官員叛變,舉家遷出京城,投靠左相。


    後期明德帝雖有填補,但一者是領土縮小,用不著太多官位;二者是國庫緊張,供養不起太多官員,所以人數便沒太增加。


    官員周圍,站著穿著盔甲、手持利刃、殺氣騰騰的兵士,這些人也不是北燕兵士,都是怒焰軍。


    有個明顯特征——他們頭盔上都有一束紅纓,用絲線和羽毛製成,鮮豔飄逸,好似一團火焰。


    而且眾兵士身材健碩、目光如炬、英姿勃勃,帶著一股子盛世之氣。


    官員們驚恐地交換眼神,沒人敢說話。


    突然,一陣血腥寒氣傳來,眾人齊齊迴身去看宮殿門口,卻見一名身披龍袍、滿臉赤紅傷疤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姿態慵懶,神情卻透著與生俱來的霸氣狠厲,他步伐沉穩,仿佛腳下並非大殿金磚,而是敵人骸骨。隨意披在身上的龍袍肆意飄動,若獵獵戰旗,威嚴不可一世。


    他穿過群臣,目光如刀,眼神輕蔑,好似身旁眾人不過螻蟻。


    百官們紛紛低頭,不敢與之對視,有的甚至身體微微顫抖。有幾人偷偷抬眼,片刻又匆忙收迴視線,若驚弓之鳥。


    男子登上高台,在龍椅前轉身坐下,全然沒有初得寶座時的驚喜、洋洋得意,也沒故作高深地抬高姿態,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上半下,好像坐的不是龍椅,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座位,甚至還雙腿交疊,蹺起了二郎腿。


    但這般粗俗慵懶的坐姿,卻別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張狂。


    低著頭的眾人,偷看後心中震驚——這便是怒焰軍的首領,看起來不像讀過書的樣子,倒是好像屠夫一般,若真當了皇帝,還不知朝廷會如何腥風血雨。


    當然,人群中也有例外。


    諸如蘇學士的等人。


    他站在人群之中,紅著眼圈看著龍椅上不可一世的男子,隻有心酸——好好的安國公,卻生生被逼成這般。還有他的女兒……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想著,低頭用官袍袖角擦了眼淚。


    又過一會,幾名麵如死灰的太監,抬著一人從後殿進了來。眾人好奇看去,卻驚愕地發現,竟然是皇上!?


    裴今宴看了一眼皇帝,“太醫何在?”


    人群中稍微安靜片刻,卻見龍椅上的男子不耐煩地皺眉,“周院使、李院判、馬院判,你們這是裝死,還是不想幹了?不想幹就滾,有的是名醫願意頂你們位置。”


    三人吃了一驚——怒焰軍首領會知道他們?


    三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也不知如何稱唿,隻能拱著手、低著頭。


    裴今宴伸手一指,“把他弄醒,立傳位詔書。”


    眾人一片嘩然——就這麽直接?


    太醫上前,掏出銀針,刺激昏迷皇帝的穴位。


    裴今宴又道,“現在誰是內閣大學士?出來。”


    周圍怒焰軍的將士們疑惑——首領怎麽認識太醫,不認識內閣大學士?按照道理,內閣大學士官位比太醫高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京城第一敗家女,竟學琴棋書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路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路鯉並收藏京城第一敗家女,竟學琴棋書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