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出聲,各自沉醉於當下的恬靜溫情。柳亦璿用毛巾輕輕拭去了任小石最後的底妝,那張熟悉的俊朗麵孔又出現在麵前。她靜靜的端詳著這張經常在自己腦海浮現的臉孔。自己的記憶裏沒有比這種臉龐更有靈魂和朝氣的男人了。


    突然眼前一暗,緊接著她的唇間被一抹溫柔給占據。


    任小石終究是情不自禁的探頭,輕輕扶住她的下顎,微微揚起,低頭吻了下去。


    有那麽一刻兩人忘記了其餘的動作,雙唇隻是溫柔的碰在了一起。柳亦璿沒有任何動作,雙手一動不動的垂在身側,雙眼睜大了有些驚恐的望著對方緊閉的雙眸。


    她覺的自己有些被突如起來的溫柔,襲擊的手足無措。接下來該怎麽辦?狠狠一巴掌扇過去,罵他無恥?還是自己放開心扉投入進入,擁住他寬廣的背部?


    柳亦璿心亂如麻,在任小石的舌尖想探入雙唇時,被驚醒。


    輕輕將任小石推開,在任小石睜眼前,消失掉了身影。


    她躍出了客棧的窗戶,幾個騰挪,出現在這秋山鎮最高的一座山峰上。


    她在山頂站住,皎潔的月光在她頭頂鋪灑下來,將她整個身軀沐浴在一片聖潔之中。


    她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但是頭腦卻反複的出現剛才發生的事。她感覺自己有些緊張,頭腦充斥著一些荒唐的幻想。


    她並沒有什麽陰暗和不愉快,相反,一種快樂的使人陶醉的熱辣辣的感覺彌漫身心。但現在她不知道該如何迴那個客棧還有那個房間,隻俯首遙望碼頭邊那座顯目的客棧。不知道如何麵對他。


    “他發現自己不在房間了,會怎麽樣呢?“她想著他會不會焦急。會不會出來尋找。


    夜色漸深,空氣變的清冷,柳亦璿靜靜的站著,看著山下的秋山鎮,原本的愉悅似乎隨著夜色慢慢在褪去,一股愁緒從心底最深處湧上。


    “誒,呆子,我從未排斥過你!“


    “但你可曾知道為何我的雙重易容被你第一個看透後要殺你?“


    此刻柳亦璿隻覺的這天地間有股冥冥的枷鎖罩著自己,罩著所有的女性。


    ”亦璿,你還好嗎?“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柳亦璿迴頭看去,正是王小石那熟悉的聲影,一襲白袍在月色下,宛如謫仙下凡。


    正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


    柳亦璿隻覺的鼻腔有些發癢,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在她低頭轉身的一刹那,掉了下來。


    月色下任小石,清晰的看到了低落的晶瑩淚珠,隻覺的自己犯了大錯誤,讓她受了委屈。


    上前一步,伸手觸碰都了她的後背,輕聲在耳畔道“亦璿,對不起。。。。。。。”


    內心的委屈和不能申明的壓迫,讓她在任小石這輕輕的一聲,對不起中,再也抑製不住,低首抽泣。


    任小石驚慌失措的感受到了對方因為抽泣而晃動的雙肩,胸口傳遞到背部的劇烈起伏。


    “或許自己晚上的舉動對這世界的女人來說,冒犯之意遠遠超出想象。”


    柳亦璿強忍住哭泣的聲音,讓任小石看的心疼,再沒猶豫,將她擁入懷裏,雙臂緊緊的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腹部。


    堅強有力的胸膛和雙臂讓悲從心來的柳亦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溫暖,任小石熟悉的體味,淡淡的傳來,她有些失控的情緒逐漸平複。


    兩人就這般站立在皎潔的月色之下,柳亦璿最終平複了唿吸,想掙脫開來,但是最終沒有成功,他的掌心捧著自己的腹部柔軟,臉頰微微的貼著自己後臉頰。柳亦璿感受到了腹部的敏感,讓她一陣發熱。


    但他似乎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尷尬,隻是靜靜的摟著自己,雙眼望向前方的天際。


    山下的小鎮慢慢扯去了夜色的薄紗,逐漸被金色的陽光給鋪就。


    遠處江麵的波濤在旭日下,披上了金燦燦的鱗甲,遠遠望去猶如一條蜿蜒的金色巨龍。


    旭日終於衝出了江麵,陽光將兩人照的一身金裝。柳亦璿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愜意的向身後靠著,靜靜望著眼前的美景,心裏說不出的安靜,隻願永遠在這邊依偎下去。


    “昨日,你哼唱的是什麽歌?”


    “嗯?”王小石一時反應不過來。


    “昨日在浴室裏唱的。”


    王小石訝然失笑,不知道為何柳亦璿思緒飛到這上頭:“唱的如何?“


    “靡靡之音!“柳亦璿沒好氣的評價,頓了頓才道:”音調很輕快,你用什麽話唱的,我從未聽過。“


    “嘿嘿。”任小石一臉得意,這粵語你如果聽過,哥哥我就從這山上跳下去。


    “傻笑什麽?”柳亦璿側身擰了一把任小石的腰部。


    任小石裝作吃痛,慘叫了一聲,跌坐在地。


    “涼風輕輕吹到悄然進了我衣襟,


    夏天偷去聽不見聲音。


    日子匆匆走過倍令我有百感生。


    記掛那一片景象繽紛,


    隨風輕輕吹到你步進了我的心,


    在一息間改變我一生。。。。。。。“


    韻律很美,柳亦璿隻感覺應該是唱男女之情的。


    “想不到你人長的粗鄙,嗓音倒是不錯。”


    “我翻譯一下給你聽吧。”看著柳亦璿瞪大的雙眼,任小石笑著說道,


    “涼風輕輕吹進了我的衣襟,夏日偷偷而去,不留一絲聲音,日子過的匆匆,令我百感交織。我始終記掛當初夏日的繽紛景象,就在那個夏日,你隨風輕輕,步進了我的心扉,一息間,改變了我的一生。”


    柳亦璿臉色通紅,心裏卻聽癡了。


    “呆子,又出瘋話了,哪裏會有這麽無恥如此肉骨的唱詞的。肯定是臨時胡亂來戲耍自己。”


    柳亦璿很開心,特別是任小石說道“那個夏日,你隨風輕輕,步進了我的心扉,一息間,改變我的一生。”隻覺的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話語,也從未感受到一首歌曲能讓自己像此刻一般充滿幸福。


    她裝作一臉正經,嚴肅的評判:“曲子很不錯,這詞卻是過於浪蕩輕薄了。”


    說到這裏,柳亦璿迴憶起任小石,之前對幫主亂拍馬屁。什麽“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真是無恥之極,臉色頓時有些不愉。


    “你內心定是個卑鄙無恥之徒,整天琢磨這些淫詞穢曲。“


    “我。。。。。。“任小石被柳亦璿評價的一口氣出不來。


    柳亦璿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揚起。


    “我給你吟一首正經的詩吧。”見柳亦璿不置可否。


    沉吟了一下,溫情吟道: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任小石吟了一句,柳亦璿已經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是什麽詩,倒沒有了剛才的汙言穢語,但和日常言語有何區別?“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下一句任小石從嘴間吐出後,柳亦璿取笑的笑容嘎然而止,細細品味,這平常到日常普通對話一般的詩句,有種別樣的風情和自己以往所了解的所有詩句,截然不同。有一種說不出韻味,淡淡的,帶點朦朧的美。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柳亦璿在嘴邊輕輕重複了這一句。隻覺的這句話帶有無限的情感。而她顯然認為這最後一句裏的“你”是指自己,而“別人”卻是王小石自稱了。


    “這依然是淫穢之詞,而且是含沙射影的淫穢。”柳亦璿給任小石的詩句,在心裏暗暗下了定義。不過內心卻記住了這首風格獨特的詩句,將其烙刻在心底,她認為這是王小石特意送她的。


    任小石還沉浸在一片自得之中,從柳亦璿的驚愕的表情可以看的出來,對這種現代詩免疫力還是極差的。


    但對方在短暫的迴味後,抬頭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向山下躍去。


    “自己莫非又錯了?這詩可是一片純潔朦朧的。”任小石一臉不解的看著前麵消失的背影,也跟著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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