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日早朝之後,張天彪便去了刑部,刑部尚書等主官見上司到來,自是陳述匯報近日工作,又將一批卷宗呈上,供太師審閱。張天彪冷眼一瞄,駭然發現那未曾斷決的大案冊目,張天龍的名字,赫然列於其首,且與其有關的相關卷宗材料和旁案描述,竟多達數尺之厚!


    張天彪皺著眉頭,翻開那些案宗材料,越看臉色就越發鐵青,看了數十份材料之後,張天彪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幾上,怒斥道:“你們這些隻會吃皇恩俸祿的家夥,究竟是如何做事的?”


    眾官員被罵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天彪怒道:“這裏麵奸淫擄掠,殺人放火,坑蒙拐帶,逼良為娼,霸占田地,走私禁貨,通敵賣國,什麽罪名都有!這等重案,爾等居然安坐於此,若非本官親自巡視,豈非連我也欺瞞了過去?雖然嫌犯與本官同姓,名字也有些相像,但本官對奸邪惡犯之徒從來不會手軟姑息!爾等如此輕慢,怎對得住浩蕩皇恩與黎民百姓的重托!”


    一個官員囁嚅地小聲辯道:“此案錯綜複雜,秦大人又……”


    他話說完,張天彪打斷他的話,冷冷斥道:“哼!這其中許多案件的時間、地點與受害人的陳述,存有許多矛盾與不協調的地方!這說明什麽?諸位俱是老手,還需要本官提醒麽?”


    “是,請大人指示。”


    張天彪冷聲道:“若這卷宗上的案子全是張天龍一人所為,那麽他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抵消不了他的罪惡!但張天龍便是化身數十人,也辦不了這許多的案子,有些案子相隔數百裏,居然也發生在同一天,同一個時辰,難道不可疑嗎?要麽有人嫁禍給張天龍,以他的名義作案,真兇卻逍遙法外;要麽這張天龍有許多同夥,同是隸屬於一個犯罪集團;要麽,你們抓的是,假的張天龍!”


    眾官員皆是駭然顫抖,茫然沉思。


    刑部尚書頭皮發麻,低聲道:“太師,現在天牢之中關押的,確是張天龍正身無疑,這是經由六扇門確認過的。“


    張天彪掃視一眼眾人,冷笑道:“本官倒要見識一下,這個罪名滔天的狂徒,究竟有沒有三頭六臂!”


    那些刑部主官們聽聞此言,皆是眉頭緊皺,口中泛苦,臉上現出緊張之色來。


    刑部尚書何暾手握拳頭,放至嘴邊,輕咳一聲,侍郎羅定遠反應過來,忙應道:“太師,這……天牢之中,汙穢不堪,陰煞之氣太重,您萬金之軀,何必去見那麽一個惡貫滿盈的狂徒呢?”


    另一個侍郎白雄亦勸道:“是啊,太師!現在那囚徒被關押在地牢之中,不能提取出來審訊,還請太師見諒則個。”


    張天彪狐疑起來,他冷笑道:“刑部天牢機關重重,確實是關押重犯最為保險的地方,本官分管刑部,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規矩。本官不會為難各位,各位隨我一道,去地牢之中看看這兇徒,也是在規矩之內!各位不願本官前去地牢,莫非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各位想要隱瞞於我?”說到後麵,張天彪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


    他這麽一說,眾人都不好再說什麽了,羅定遠賠笑道:“太師息怒,下官這就安排。”


    張天彪淡然道:“不必安排了,這就走吧,去地牢,你們都隨我去。”說完,他陰沉著臉,往外走去。


    眾官員相視一眼,臉色俱是一變,無可奈何地跟隨著張天彪,向地牢走去。


    刑部的地牢,入口為精鐵打製,裏麵設有三十六重關卡,一百零八條岔道,三百六十五重暗器機關,三千鐵衛,分為五班,日夜巡視,如此森嚴的防衛,裏麵的重犯莫說是逃出去,隻怕是連路也認不得,迷失在裏麵,真可謂是連隻雀兒都飛不出去!


    入口之處,懸掛著一副牌匾,寫著兩個大字——“天羅”!字色暗紅,字的四周有許多不規則的細小突起的線條,仔細看去,赫然是用鮮血寫成的!


    也許,還是人血!


    張天彪在地牢的入口頓了頓,雙眼微眯,瞥了一眼那陰森可怖的血字牌匾,大步邁進了地牢之中。


    一眾官員急急跟上。


    張天彪順著台階,一路向下,地牢裏麵燭火通明,亮如白晝,那些暗哨、機關自然有人一路跟隨著開啟、關閉。走了兩三盞茶的功夫,前麵就要看到天字乙等的牢房了,何暾、羅定遠、白雄等人多次勸說張天彪莫要再往前走或改日再來,張天彪眼中厲芒閃動,愈發勸阻不得,直奔那天字乙等第一百六十七號牢房而去!


    天字甲等,關押的是犯有謀逆、通敵、殺害皇族大公等滔天重罪的犯人。


    天字乙等,關押的是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破壞安定等窮兇極惡之徒。


    來自二龍城,犯下七府十三案,牽扯旁案無數,聲名狼藉的暴徒張天龍,就被關押在天字乙等,第一百六十七號牢房!


    這該死的張天龍,進了這埋葬了無數英雄好漢和兇惡暴徒的天牢,該是被折磨得骨斷筋折,不似人形了吧?


    此時,從天字乙等第一百六十七號牢房之中,飄出一陣陣酒肉的香氣,還有人在裏麵放肆歡笑,笑聲無恥孟浪,還夾雜著猜拳行令之聲,竟像是一群狐朋狗黨在歡飲聚會!


    張天彪但覺一股子怒氣,從腳板底噌地直竄腦門,雙眼直欲噴火,狠狠地迴頭瞪了一眾官員,就要衝過去打開第一百六十七號牢房緊閉的鐵門!


    眾官員俱是擰成一副苦瓜臉,侍郎白雄低聲急喊道:“太師,不可!”


    張天彪臉上凝重之色一閃而過,轉瞬之間換上那副陰沉的麵孔,身子略略一頓,迴頭瞪了白雄一眼,冷哼一聲,聶步走到那扇精鋼打製的牢門前,通過門上那半尺左右的鐵窗,往裏張望!


    白雄縮迴伸出的手,往後退了半步,低著頭,不再說話,眼中卻是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張天彪透過鐵門上的那扇窗戶,眼中所見,饒是他見多識廣,仍是幾乎驚愕得失聲喊了出來!


    五米見方的牢房之內,此刻有四個人。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相貌堂堂,高大魁梧,身著囚服也遮掩不住他身上虯結突兀的肌肉線條,雖身在天牢,卻是意氣風發,趾高氣揚,臉上掛著一絲略帶*邪魅的笑容。


    張天彪暗忖:此人應該就是那張天龍,果然一副橫霸之體!他極速地在張天龍身上掃視著,眼中精光閃動。


    張天龍對麵那人,背對著張天彪,看不清容貌,從身形來看,應是個八尺左右的青年男子,此人牢頭打扮,動作卻是放浪之極,不時發出陣陣邪惡的笑聲。


    張天彪不禁心中大怒,眉頭擰起:刑部天牢的牢頭,怎會用這等行為邪異之徒,成何體統?


    還未等他發作,卻見兩道冷冽的目光,自牢房裏麵,透過鐵窗向他逼視過來!張天彪駭然一驚,同時心下震怒:何人如此大膽!


    他定睛細看,卻見兩名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穿著獄卒的衣裳,站在牆邊,手按刀柄,冷冷地看著他!那目光陰寒透心,張天彪不禁身子一顫!


    牢房裏麵,擺著兩張小凳,一張桌子,牛羊魚雞,獐鹿蛇雀,擺了十幾樣,菜蔬瓜果,亦有七八種,還有兩大壇子酒,酒香撲鼻。


    張天龍和那青年牢頭對麵而坐,正在那裏喝酒吃肉,行令助興!


    “蛋蛋!”


    “兩好!”


    “全福!”


    “七巧!”


    “三元!”


    “四喜!”


    “一定!”


    “六順!”


    “八仙!”


    “九長!”


    “五魁!”


    “該誰喝?該你喝!”


    “該誰喝?該我喝!”


    “……”


    好不歡樂!這等邪異之事,居然發生在陰森血腥的刑部天牢,真是駭人聽聞!但,就在刑部主官,太師張天彪的眼皮底下,真切地發生了!


    張天彪這時反倒冷靜下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兩個盯著自己看的獄卒,皺著眉,繼續往裏看去。


    那兩個獄卒,卻也不理他,隻是目光森冷地盯著張天彪,放在刀柄上的手,卻也稍稍鬆開了些許。


    何暾、羅定遠、白雄等人,背脊都濕透了,更是大氣也不敢喘,遠遠地站在牢門外麵。


    一時之間,氣氛很是奇怪,眾人都不敢出聲,隻有張天龍和那青年牢頭行酒吃喝之聲。


    張天彪眼中閃著厲芒,腦中飛速思索,臉上卻是平靜得很,那兩名獄卒也不禁有些詫異。


    張天龍和那青年牢頭行了一會酒令,似乎輸了不少,也喝了不少,臉泛紅光,聲音又加粗了幾分,他吃吃笑道:“嘿嘿,兄弟啊!我教你的那幾招,怎麽樣?好使不啦?”


    那青年牢頭邪惡地笑道:“嘿嘿,嘿嘿嘿!張兄不愧是花叢聖手,我輩英雄!我用張兄所授的烈陽練氣法,果然大有進益!更是深深體會到其中的妙處,不但戰力持久,周身舒泰;更妙的是身體絲毫沒有疲憊感,反倒活力煥發,精神百倍!被恩寵過的女子,個個變得更加嬌豔欲滴,對我死心塌地!哈哈,哈哈哈!能得張兄為友,實乃生平大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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