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琴杏眼若水，柔聲道：“你該不會是打翻了醋壇子，要去找那個‘林中子’的晦氣吧？你知道我不過是拿他來氣氣你這個大壞蛋的。”
柳傑略有尷尬，輕輕咳了兩聲，笑道：“那個……說實在的，那人確是個厲害角色，這次京城風雲際動，他是一個關鍵人物。”
陳玉琴歎了一口氣，幽幽道：“這風雲際動我不關心，無論風向吹向那邊，我也不甚關心，我隻知道前麵阻力太大，隻怕心願難了。”
柳傑凝視著她，柔聲道：“我算過一卦，此人與你我，有莫大的關係，能否實現心願，此人的作用，不可小覷！有些話，不能讓太多人聽到。”
陳玉琴秀眉一凝，道：“哦？怎麽迴事？”
柳傑歎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我從頭說起。琴妹，我且問你，你來這京城的目的是什麽？”
陳玉琴美目微凝，淡淡道：“自然是為了五王之爭。”
柳傑不著痕跡地湊近一步，嗅著陳玉琴身上淡雅的幽香，笑道：“不錯，當今天子五位殿下，一仁二勇三賢四敏五混蛋，隻怕天下都是這般認為的，但生為皇家子女，又豈有易與之輩？天下人隻看到他們的表麵，又有多少人了解他們的城府與手段？”
陳玉琴抿嘴揶揄道：“說得好像你對他們很了解似的。”
柳傑笑了笑，接著道：“東宮之位多年未定，幾位殿下之間爭鬥不休，目前大家都認為大殿下與二殿下稍稍領先，三殿下與四殿下略微落後，五殿下基本無望，真的是這樣嗎？”
陳玉琴吃吃笑道：“我不知道。”
柳傑道：“大殿下與三殿下網羅文臣，身邊聚集了眾多王公大臣，二殿下好武勇悍，戰功彪炳，武將多依附於他，四殿下插足商界，財力雄厚，這幾位殿下各有千秋，一時也難分高下，但奪嫡之戰，對於財力的消耗之大，難以想象，是以幾位殿下其實都有斂財之道的，隻不過四殿下毫不掩飾，放在明麵上罷了。”
陳玉琴眉目含笑，脈脈地看著柳傑，等著他往下說。
柳傑又道：“隻要是能賺錢的行當，這幾位都或明或暗地有所涉獵，以供花銷，以琴妹所在的‘七鳳樓’為例，便是大殿下的產業！”
陳玉琴神色一冷，低頭幽幽道：“你居然知道！”
柳傑笑道：“這有何難？連這消息都不知道，我便枉為令公子了，又憑什麽評定天下的風雲人物？不過，其他幾位殿下，也有類似產業，‘北香閣’的背後站著四殿下，‘南芳園’的背後站著三殿下。”
陳玉琴秀眉微蹙，喃喃道：“原來如此，難怪。”
柳傑歎道：“‘七鳳樓’三絕，‘北香閣’四小雀，‘南芳園’一日三秋，芳名天下傳，多少人一擲千金，隻為見到其中任何一個美人半麵，若能如願，便能在朋友麵前大為增光，引為資本。”
陳玉琴神色有些黯淡，低聲道：“不過是金絲雀，籠中鳥，高級風塵女子罷了，你……”
柳傑眼神溫存，柔聲道：“琴妹，你冰清玉潔，就算是在那等染缸，亦是出塵絕世，我知道你委身在那裏的苦衷。”
陳玉琴歎道：“四年前我衝擊第九重玄功，散功七七四十九天，卻不幸被一些浪蕩子弟盯上，幸好大殿下恰巧經過，出手救了我，我欠了他一份情，知道他的身份後，我答應在七鳳樓做招牌花魁，提高七鳳樓的品牌效應，有時也要跟隨大殿下接見一些重要的合作盟友。大殿下答應我，一切事情我皆可隨心，五年之後，我便可自由離去。這幾年，大殿下對我，還是很客氣的，也沒有人敢對我語言、行為上有所褻瀆。”
柳傑歎道：“可惜我當年算術尚未大成，讓你……受委屈了！你當年衝擊玄功，為何……不告訴我，為你護法？”
陳玉琴有些怨恨地白了他一眼，咬著唇，恨恨道：“令公子當年如此風流，我什麽身份，敢勞煩大駕？耽誤了瀟灑迷人的令公子和那些鶯鶯燕燕卿卿我我風花雪月，我豈不是罪過大了去？我可不敢做這樣的事！”
柳傑臉上尷尬，忙現出惶恐之色，賠笑道：“這個……這個嘛……我這不是改過來了嘛！琴妹你……你別氣了……我……這幾年的表現……不是挺好的嘛！”
陳玉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如春風拂麵，百花與之相比，皆失去了顏色，柳傑又看得癡了。
陳玉琴臉兒微紅，咬著唇，嗔道：“呆子！笨蛋！”
柳傑鼻息之中，盡是陳玉琴那清幽的體香，耳邊聽著清脆悅耳的嬌嗔，不覺整個人都酥了。
陳玉琴媚眼流盼，抿嘴微笑道：“我玄功衝上了第九重，自保絕對沒有問題，事後我細細想來，覺得有些蹊蹺，也許那些個浪蕩子弟，是大殿下找來的，目的是製造機會讓他出手，好收羅我為他辦事，或者借我的名氣來斂財，但我也沒去理會深究。”
柳傑柔聲道：“你能這麽想，很好。”
陳玉琴幽幽歎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這個身份，並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遠比紅塵，平靜地生活，可惜……五年之期，還有一年，這一年，莫要再生什麽變故才好……”
柳傑默然，眼神之中的憐惜之意，卻是濃濃地透了出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玉琴輕輕攏了攏略略淩亂的發鬢，笑道：“哎呀，怎麽就沉重了起來呢？你……你繼續說……”
柳傑歎息了一聲，柔聲道：“琴妹，若有一天，再無羈絆，天涯海角，遊戲江湖，你說多好……”
陳玉琴低聲呢喃：“會有這麽一天麽……”
柳傑笑道：“會的！沒有目標，如何實現？既有夢想，便要努力使之成真！”
陳玉琴笑了笑：“是我多愁善感了。”她展顏一笑，似乎一掃方才的陰霾。
柳傑眼神一亮，正色道：“既然我們身處江湖，有些事情躲不過去，為何不在其中烙下自己的印記？”
陳玉琴笑道：“如今東宮之爭，也不是你我能插足左右的。”
柳傑折扇輕搖，施施然笑道：“未必。皇帝老兒多年未立東宮，並非是因為幾位殿下本領太差，扶不起；或者是過於優秀，讓他難以抉擇，而是因為背後有八王掣肘。皇帝想削藩，八王想扶植聽話的天子，這才是最大的矛盾！八王個個手握重兵，令皇帝如芒在背，天下四大國，七外邦，皇帝又不得不借重於八王手中的雄兵去震懾，這著實讓皇帝老兒左右為難。五位殿下之中，誰能平衡八王，又能維持皇家的威信與實權，最重要的是保持甚至是能夠開疆拓土，誰便能脫穎而出，入主東宮，這個道理，皇帝老兒懂，幾位殿下懂，八王也懂，關鍵是，有可能這麽順利嗎？
此次京師風雲際會，各方勢力攪動，暗中角力試探，在近期四件大事上交鋒，極有可能窺探出一絲端倪。”
陳玉琴凝視著柳傑，道：“哪四件大事？”
柳傑道：“第一件，郵通城五十萬兩稅銀一案。城主趙辰罡與捕頭曹三刀互掐推諉，現在演變成越王與四殿下之間相互彈劾，這件案子，估計皇帝老兒也驚動了，夠他頭疼的；
第二件，六扇門年終大比。六扇門雖然號稱天子直管，但近年來分化嚴重，其中究竟有幾人是忠於皇帝，又有幾人暗中投機倒向五位殿下中的哪一位，甚至於投靠了八王，實在錯綜複雜，難以分辨。六扇門之內高手眾多，足以左右一時的局勢，不可不防；
第三件，二殿下破敵還朝。風之國與火之國交戰半年有餘，二殿下統帥迎敵，斬首五萬有餘，俘敵十萬，攻占城池三座，近日即將班師迴朝，風頭之盛，一時無兩，關於他成為儲君的唿聲達到了頂峰，但其他幾位殿下豈會坐以待斃？八王又焉能讓一位如此厲害，文武雙全，能征討天下的雄主登基為皇？皇帝老兒又能否容忍自己的無上權威受到了挑戰？這其中，變數太多。
第四件，便是近日轟動京師的張天龍案了，原本明裏是四王之爭，因為此案，激化成五王之爭了。”
陳玉琴蹙眉道：“一個無恥之徒犯下的滔天罪惡，怎麽又和東宮之爭扯上關係了？四王之爭因為此案變為五王之爭，又是怎麽迴事？”
柳傑正色道：“這便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曾細細地研究過刑部所示的張天龍犯下的十三件大案，發現其中作案手法、習慣、時間、路線，多有解釋不通的地方，我認為這隻有三種可能：一是張天龍是團夥作案，所有的案件都是這個團夥不同成員做的；二是張天龍做了其中部分案子，有人用他的名義作案，掩蓋某些不可告人的陰謀；三是張天龍此人被某些勢力列為斬除對象，假借朝廷之手將其滅殺。
柳傑略有尷尬，輕輕咳了兩聲，笑道：“那個……說實在的，那人確是個厲害角色，這次京城風雲際動，他是一個關鍵人物。”
陳玉琴歎了一口氣，幽幽道：“這風雲際動我不關心，無論風向吹向那邊，我也不甚關心，我隻知道前麵阻力太大，隻怕心願難了。”
柳傑凝視著她，柔聲道：“我算過一卦，此人與你我，有莫大的關係，能否實現心願，此人的作用，不可小覷！有些話，不能讓太多人聽到。”
陳玉琴秀眉一凝，道：“哦？怎麽迴事？”
柳傑歎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我從頭說起。琴妹，我且問你，你來這京城的目的是什麽？”
陳玉琴美目微凝，淡淡道：“自然是為了五王之爭。”
柳傑不著痕跡地湊近一步，嗅著陳玉琴身上淡雅的幽香，笑道：“不錯，當今天子五位殿下，一仁二勇三賢四敏五混蛋，隻怕天下都是這般認為的，但生為皇家子女，又豈有易與之輩？天下人隻看到他們的表麵，又有多少人了解他們的城府與手段？”
陳玉琴抿嘴揶揄道：“說得好像你對他們很了解似的。”
柳傑笑了笑，接著道：“東宮之位多年未定，幾位殿下之間爭鬥不休，目前大家都認為大殿下與二殿下稍稍領先，三殿下與四殿下略微落後，五殿下基本無望，真的是這樣嗎？”
陳玉琴吃吃笑道：“我不知道。”
柳傑道：“大殿下與三殿下網羅文臣，身邊聚集了眾多王公大臣，二殿下好武勇悍，戰功彪炳，武將多依附於他，四殿下插足商界，財力雄厚，這幾位殿下各有千秋，一時也難分高下，但奪嫡之戰，對於財力的消耗之大，難以想象，是以幾位殿下其實都有斂財之道的，隻不過四殿下毫不掩飾，放在明麵上罷了。”
陳玉琴眉目含笑，脈脈地看著柳傑，等著他往下說。
柳傑又道：“隻要是能賺錢的行當，這幾位都或明或暗地有所涉獵，以供花銷，以琴妹所在的‘七鳳樓’為例，便是大殿下的產業！”
陳玉琴神色一冷，低頭幽幽道：“你居然知道！”
柳傑笑道：“這有何難？連這消息都不知道，我便枉為令公子了，又憑什麽評定天下的風雲人物？不過，其他幾位殿下，也有類似產業，‘北香閣’的背後站著四殿下，‘南芳園’的背後站著三殿下。”
陳玉琴秀眉微蹙，喃喃道：“原來如此，難怪。”
柳傑歎道：“‘七鳳樓’三絕，‘北香閣’四小雀，‘南芳園’一日三秋，芳名天下傳，多少人一擲千金，隻為見到其中任何一個美人半麵，若能如願，便能在朋友麵前大為增光，引為資本。”
陳玉琴神色有些黯淡，低聲道：“不過是金絲雀，籠中鳥，高級風塵女子罷了，你……”
柳傑眼神溫存，柔聲道：“琴妹，你冰清玉潔，就算是在那等染缸，亦是出塵絕世，我知道你委身在那裏的苦衷。”
陳玉琴歎道：“四年前我衝擊第九重玄功，散功七七四十九天，卻不幸被一些浪蕩子弟盯上，幸好大殿下恰巧經過，出手救了我，我欠了他一份情，知道他的身份後，我答應在七鳳樓做招牌花魁，提高七鳳樓的品牌效應，有時也要跟隨大殿下接見一些重要的合作盟友。大殿下答應我，一切事情我皆可隨心，五年之後，我便可自由離去。這幾年，大殿下對我，還是很客氣的，也沒有人敢對我語言、行為上有所褻瀆。”
柳傑歎道：“可惜我當年算術尚未大成，讓你……受委屈了！你當年衝擊玄功，為何……不告訴我，為你護法？”
陳玉琴有些怨恨地白了他一眼，咬著唇，恨恨道：“令公子當年如此風流，我什麽身份，敢勞煩大駕？耽誤了瀟灑迷人的令公子和那些鶯鶯燕燕卿卿我我風花雪月，我豈不是罪過大了去？我可不敢做這樣的事！”
柳傑臉上尷尬，忙現出惶恐之色，賠笑道：“這個……這個嘛……我這不是改過來了嘛！琴妹你……你別氣了……我……這幾年的表現……不是挺好的嘛！”
陳玉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如春風拂麵，百花與之相比，皆失去了顏色，柳傑又看得癡了。
陳玉琴臉兒微紅，咬著唇，嗔道：“呆子！笨蛋！”
柳傑鼻息之中，盡是陳玉琴那清幽的體香，耳邊聽著清脆悅耳的嬌嗔，不覺整個人都酥了。
陳玉琴媚眼流盼，抿嘴微笑道：“我玄功衝上了第九重，自保絕對沒有問題，事後我細細想來，覺得有些蹊蹺，也許那些個浪蕩子弟，是大殿下找來的，目的是製造機會讓他出手，好收羅我為他辦事，或者借我的名氣來斂財，但我也沒去理會深究。”
柳傑柔聲道：“你能這麽想，很好。”
陳玉琴幽幽歎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這個身份，並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遠比紅塵，平靜地生活，可惜……五年之期，還有一年，這一年，莫要再生什麽變故才好……”
柳傑默然，眼神之中的憐惜之意，卻是濃濃地透了出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玉琴輕輕攏了攏略略淩亂的發鬢，笑道：“哎呀，怎麽就沉重了起來呢？你……你繼續說……”
柳傑歎息了一聲，柔聲道：“琴妹，若有一天，再無羈絆，天涯海角，遊戲江湖，你說多好……”
陳玉琴低聲呢喃：“會有這麽一天麽……”
柳傑笑道：“會的！沒有目標，如何實現？既有夢想，便要努力使之成真！”
陳玉琴笑了笑：“是我多愁善感了。”她展顏一笑，似乎一掃方才的陰霾。
柳傑眼神一亮，正色道：“既然我們身處江湖，有些事情躲不過去，為何不在其中烙下自己的印記？”
陳玉琴笑道：“如今東宮之爭，也不是你我能插足左右的。”
柳傑折扇輕搖，施施然笑道：“未必。皇帝老兒多年未立東宮，並非是因為幾位殿下本領太差，扶不起；或者是過於優秀，讓他難以抉擇，而是因為背後有八王掣肘。皇帝想削藩，八王想扶植聽話的天子，這才是最大的矛盾！八王個個手握重兵，令皇帝如芒在背，天下四大國，七外邦，皇帝又不得不借重於八王手中的雄兵去震懾，這著實讓皇帝老兒左右為難。五位殿下之中，誰能平衡八王，又能維持皇家的威信與實權，最重要的是保持甚至是能夠開疆拓土，誰便能脫穎而出，入主東宮，這個道理，皇帝老兒懂，幾位殿下懂，八王也懂，關鍵是，有可能這麽順利嗎？
此次京師風雲際會，各方勢力攪動，暗中角力試探，在近期四件大事上交鋒，極有可能窺探出一絲端倪。”
陳玉琴凝視著柳傑，道：“哪四件大事？”
柳傑道：“第一件，郵通城五十萬兩稅銀一案。城主趙辰罡與捕頭曹三刀互掐推諉，現在演變成越王與四殿下之間相互彈劾，這件案子，估計皇帝老兒也驚動了，夠他頭疼的；
第二件，六扇門年終大比。六扇門雖然號稱天子直管，但近年來分化嚴重，其中究竟有幾人是忠於皇帝，又有幾人暗中投機倒向五位殿下中的哪一位，甚至於投靠了八王，實在錯綜複雜，難以分辨。六扇門之內高手眾多，足以左右一時的局勢，不可不防；
第三件，二殿下破敵還朝。風之國與火之國交戰半年有餘，二殿下統帥迎敵，斬首五萬有餘，俘敵十萬，攻占城池三座，近日即將班師迴朝，風頭之盛，一時無兩，關於他成為儲君的唿聲達到了頂峰，但其他幾位殿下豈會坐以待斃？八王又焉能讓一位如此厲害，文武雙全，能征討天下的雄主登基為皇？皇帝老兒又能否容忍自己的無上權威受到了挑戰？這其中，變數太多。
第四件，便是近日轟動京師的張天龍案了，原本明裏是四王之爭，因為此案，激化成五王之爭了。”
陳玉琴蹙眉道：“一個無恥之徒犯下的滔天罪惡，怎麽又和東宮之爭扯上關係了？四王之爭因為此案變為五王之爭，又是怎麽迴事？”
柳傑正色道：“這便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曾細細地研究過刑部所示的張天龍犯下的十三件大案，發現其中作案手法、習慣、時間、路線，多有解釋不通的地方，我認為這隻有三種可能：一是張天龍是團夥作案，所有的案件都是這個團夥不同成員做的；二是張天龍做了其中部分案子，有人用他的名義作案，掩蓋某些不可告人的陰謀；三是張天龍此人被某些勢力列為斬除對象，假借朝廷之手將其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