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散去,臨別,李神算道:“龍哥,現在在下還有一重要之事,需要立刻去辦,一月之內,你我還將相見,就此別過。”


    方平道:“二哥,你且先行,我在這城中還有些許事未了,此事一了我就去尋你,破你那一劫。”


    三人分別。


    李神算目光閃動,遙望天際,喃喃自語道:“看來,要用一次遮天蔽星之法,方可萬全。龍哥,你莫要令我失望。”


    且不說張天龍與李神算、方平作別之後,拿著七殺刀,騎著馬,漫無目的地順著官道慢慢行路。


    且再說那鐵虎,他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日,帶人幾乎將整個郵通城都翻了個遍,也沒找著張天龍,心下震怒。


    吳老二小心翼翼地看著鐵虎,低聲道:“將軍,守西門的兵丁說,那張天龍疑似已經出城了。”


    鐵虎臉色猙獰,忽地道:“你帶幾個心腹,去放把火,將征來的軍糧燒上一些。”


    吳老二愕然道:“將軍,這……”


    鐵虎有些不耐,道:“叫你去,你便去!這軍糧是那該死的賊囚張天龍燒的,為了尋仇報複,竟縱火燒毀朝廷軍糧!”


    吳老二恍然大悟,領命而去。


    當夜,軍營火光衝天,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眾軍士急急去救,已是燒了一千餘石!現場還留下黑炭寫的大字:縱火者,二龍城張天龍也!


    鐵虎站在營帳外,看著那衝天火光,目光陰冷,口中冷冷自語道:“張天龍,你燒毀軍糧,朝廷必將更加震怒!天上地下,哪裏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嘿嘿,嘿嘿嘿!”


    張天龍騎在馬上,不由地身子打了個冷顫,暗暗自嘲笑道:“老子本來身子結實得很,進了趟牢獄,怎麽這般嬌弱起來了?”


    他一放韁繩,坐下之馬撒開四蹄,歡騰地飛奔起來。


    張天龍尋思著那李神算說他一月之內,還有一場劫難,卻是將信將疑,略作盤算,咬牙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倒不如去尋了大哥,也好有個保護!”


    打定主意,他對於過往客商尤其是江湖人物便加以留心,有機會便上前攀談,打聽一些近來的趣事新聞,若是有些蹊蹺荒誕的,他便在心中細細推敲,看看符不符合大哥平常的做派,隻是過了數日,問過的人不下數百,大哥的消息半點沒有打聽出來,倒是聽到了郵通城軍糧被燒一事,亦算在他張某人的頭上,令他好不著惱!


    這一日傍晚時分,張天龍來到一個渡口,卻見一隻艄船正要撐出,張天龍急急喚道:“船家稍待,渡我過河!”那艄公迴過頭來,卻是一個略矮五旬老漢,古銅膚色,肌肉虯結,滿臉胡須,腰杆挺直,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那老艄公咧嘴一笑,聲如洪鍾,道:“客人稍待,我送了這位相公,便迴來接你。”


    張天龍這才看到,船艙之中坐著一人,一身白衣,那人循聲迴頭,但見此人約莫二十出頭,相貌端正,手中握著一支長簫,銀光閃閃,竟是純銀打造!


    張天龍道:“船家,我有急事,要過對岸,你那船這般寬敞,為何不來載我?”


    那艄公大聲道:“這位公子將船包了,小老兒自然要先送他過去。”


    張天龍向那白衣相公拱拱手,道:“這位相公,現今天色將黑,左右又無其他渡船,可否行個方便,讓在下上船渡江?”


    那白衣相公點頭笑道:“兄台客氣,請上船。”


    艄公聞言,將船撐過來,張天龍牽馬上了船,低頭進了船艙,對那白衣相公笑道:“多謝公子!”


    那白衣相公亦笑一笑迴道:“兄台莫非和在下一般,從外地而來?”


    張天龍笑道:“正是,不熟路徑,趕路誤了時辰,本想趕去前麵的城鎮去歇腳,不想此處有條大河攔住了去路!天色不早,左右又無其他渡船,沒奈何,隻得叨嘮公子了。”


    那白衣相公道:“無妨,相逢即是有緣,此船甚寬,我一人又不能盡坐。先前包下這船,隻為在下不願久等,公子莫怪。”他神色之中隱隱有一股陰鬱之氣,像是滿懷心事。


    那梢公訕訕一笑,卻不答話,將船撐開,搖櫓劃水,梢船像箭一般,直向對岸而去!


    須臾到了對岸,張天龍下了馬,那白衣相公也下了船,張天龍要將渡船費用給他,那白衣相公笑笑,道:“些許小事,何必在意?莫要再提。”張天龍笑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客氣,多謝啦!公子可是要進城?須得抓緊,若不嫌棄,共乘一馬,卻也快些。”那公子略一思索,笑道:“也好。”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那艄公眼中閃出一絲厲芒,喃喃自語道:“二龍城張天龍麽?此人,來這天瑜城,做什麽?”


    張天龍與那白衣相公共乘一馬,那公子倒是路熟,一路指點,兩人在關城門之前進了城。


    此城,天瑜。


    進城之後,兩人作別,至始至終,兩人都沒問對方姓名。


    張天龍在城裏轉了一圈,居然又找到了丐幫所開的“九日連鎖客棧”,大喜,進去之後,摸出那麵孫長勝給的似木非木,似鐵非鐵,刻著一個葫蘆圖案,材質特殊的腰牌,掌櫃的見了,點點頭,親自帶張天龍上樓,安排了最好的房間給他。


    張天龍笑道:“此地可有什麽武林世家,豪門望族之類的?”


    那掌櫃的生得肥頭大耳,聞言笑道:“爺是第一次來這天瑜城吧?此城龍蛇混雜,幫派甚多,除了我們孫大當家的在這裏有分舵之外,有幽冥教天瑜分舵、還有那中園的中南分舵、當地的武林世家餘家、李家,當然獨行遊俠亦是不少。”


    張天龍聽得“中園”二字,心下一動,暗道:小孫與我有約,明年三月,在午陽城會合,要覆滅中園,此地有其一個分舵,正好試探一番。


    張天龍打聽清楚這些武林門派在城中的位置,用過晚飯,便出門去了離客棧最近的李家。


    張天龍是這樣計劃的:先把這城中的情況弄清楚,再決定是否動手對付中園的中南分舵。畢竟在天富城,他趁著那簡雲和羅珺迷亂,和她們有一夕之歡,若是恰巧她二人在此,卻也有些尷尬。


    張天龍來到李家所在,但見重門疊戶,守衛森嚴,張天龍遠遠看了一陣,稍稍轉了一下,將大致情形記在心裏,便走了。


    他接著又去了餘家、中園中南分舵、幽冥教天瑜分舵、丐幫天瑜分舵,均是在外圍遠遠地看了一圈,並未接近,便離開了。


    張天龍迴到客棧,已是三更天了,他躺在床上,閉目思索,暗忖道:老子今日去試探了這些幫派的外圍,幽冥教最嚴密,中園最鬆散,餘家最是緊張,卻是有趣!明日倒是要留意一下這個餘家了。


    次日,張天龍剛起床,小二端著臉盆打水進來給他洗漱,笑道:“客官昨夜可曾睡好?”


    張天龍眯著眼睛看了小二一眼,笑道:“睡得還算安穩。”


    小二搖著頭道:“客官福氣!昨夜這城裏發生了命案,半夜吵嚷了好一陣,我們掌櫃的還怕驚擾了客官,特地吩咐小的來問一下呢。”


    張天龍一愣,道:“什麽時候的事?我竟完全不知道!”


    小二笑道:“昨晚三更,說是這城裏的武林世家餘家,有一個公子被殺了,驚動了官府,到處搜查,紛紛擾擾的,攪得人不得安睡!客官您有所不知,您這間房間最是安靜,那些官兵又隻在外麵隨意地轉了轉,故而沒有逐間敲門核查客人身份,所以客官沒聽到,也是理所應當的。”


    張天龍笑道:“這些官差,怎地這般馬虎隨意?萬一兇手就躲在客棧裏麵呢?豈不是放過了?”


    小二笑道:“客官您有所不知!這些官差,最是狡猾懶惰,您想啊!深更半夜被拉出來搜尋什麽殺人兇犯,他們心中早就既怨又怕,怨的是不能睡個整夜覺;怕的是那兇手不問好歹,連他們也殺了。便是真的遇到,隻怕也是能放過就放過,裝作看不見。”


    張天龍笑道:“這般怕死,還做什麽官差?”


    小二笑道:“客官,這些官差,大多是去混飯吃的,無事時耀武揚威,有事時啞口無言。他們昨晚也就做做樣子,您想啊,那兇手既然能在武林世家裏麵行兇,定然武功高強,豈是他們這些衙差能對付的?莫說那兇手不在客棧,就算真在客棧,那些官差也是祈求千萬不要碰到!也就隨意查了幾間房,問了掌櫃的和夥計幾句話,便草草收隊,撂下話來,要掌櫃的多加留意,如有發現即刻報官,然後在全城瞎轉了一晚,熬過時辰,便迴去複命了。”


    張天龍笑道:“你怎的這般熟惗?”


    那小二笑道:“小的有個堂兄,在裏麵聽差辦事,小的時常聽他嘮叨,也就知道些許。”


    張天龍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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