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所知的無垢靈體,便是古修中的空靈體質,丹田清盈,金丹、元嬰乃至元神皆為透明,對世間道法海納百川,毫無排斥,道心空靈,不惹塵埃。


    然而這樣的空靈體質,無不以道心破碎,靈體崩潰為終結,上古時期以空間道培煉而成的無垢靈體,皆是如此下場。


    仙帝辰顏在一次次嚐試和失敗中,直到化身神遊域外,她無意中弄反了時間之力,反而錯有錯著,竟獲意外之喜。


    榆旬守著幽冥塔,直到如瑧歸來,見到這具以時空之力鑄就的無垢靈體才知,其空靈是在靈台。


    這件事,連仙帝本人也還未知。


    龍驍卻是從蘇茉身上知道的這一點,百年前在衍武,她被龍萱殺死過一次,從真正的身份來說,其實她並不算是太微宗蘇家的人。


    她的身體已經換過了,唯一跟著她的是靈識。


    他知道了這個連先祖和夜攸也不知的秘密,不是沒動過殺死如瑧的心思,破壞掉仙帝這個蓄謀已久的計劃,就再也無法威脅到她。


    然而此時……


    龍驍的嗓音低沉而清醇,帶著一絲莫名難言的意味,“異星易主……,亦非不可,你知道,我隻要她無恙。”


    他說著話,指尖再次擊響引神鈴,耳中聽著外麵的激戰,形勢越發危急,知道榆旬並非孤身一人前來。


    他在北幽經營多年,收歸的那些邪門宗派,並非俱是遊勇散修之輩,真正有能耐的是總盟之下的淩煙閣,那裏麵,如鬼娃、罔杉之流,在修為上皆屬末等。


    榆旬這麽多年並不顯山露水,淩煙閣的力量至今也未用到戰場上去,不論是如正規軍一樣的群體作戰,還是單打獨鬥,皆是不容小覷。


    他要阻止龍禦攻下雷雲寺,是為了守住原界入口,眼下卻被人牽住軟肋,聽得龍驍這番說辭,眼中的殺機淡去些,帶上謹慎的質疑和審視。


    正在此時,蘇茉身子一動,悠悠睜開眼,正將龍驍這句話聽得分明。


    她揮開龍驍抵在如瑧額前的手,指尖一探,已將那枚溯源印不動聲色地收了迴來,冷聲吩咐一句,“小七,殺了她。”


    她的聲音沉沉威儀,眸光炯然明亮,投向龍驍時,帶著森然冷意。


    榆旬見此,反而眼前一亮,他再沒料到,執塔人與異星關係那般親密,幾乎形影不離,背地裏,竟也有這樣不為人知的齟齬。


    心思一轉,他已自這隱秘中窺見無數可能性。


    小七的龍牙紮向如瑧靈台,榆旬大袖一揮,已將那具兀自昏睡的身體攬進懷裏。


    眼波流轉間,他忽而笑起來,“武王殿下這迴的不殺之情,本座記下了,這雷雲寺,讓與你便是。”


    隨著幽冥塔離去,外間的廝殺聲正在逐漸減弱,龍驍囑咐小七出去查探,迴過頭來,見到蘇茉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浸下涔涔冷汗。


    他手中取出一串珠鏈,這灩魂珠已經七零八落,沒剩下幾顆,拆下一枚鮫珠,抵上蘇茉的額頭。


    深沉的色澤映上雪白凝肌,美得動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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