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雖修習蒼梧峰的真傳心法紫微譜,說到對時間法則的掌控上,卻與拾快的較為接近。


    這是因為她最初的感悟,來自偽仙器星砂瓶。


    如今的她,已能在不借助刹那芳華的情況下,在時間領域中操控法則,達到延緩時間流速的效果。


    但她極少將這一能力,施展在鬥法上,反而是在捕捉他人道心之際,被放緩的時間,無限放大了她所能看到的細節,借以窺見其中玄機。


    此種感悟演化而成的神通,被她稱之為“觀勢知機”。


    便如當初剛得到天劫之力時,旻虛老祖對她說過的,她的道心擅於察知微末,也即是見微知著,睹始知終。


    她一向敏思,有了這般洞察力,如今終於能達到老祖所說的,——觀物知其因,循因判其果。


    若說這便是她的道,已算道心初成。


    高處傳來龍驥一聲長長的厲嘯,流火傾泄而下,打在皇城的結界上。


    這不亞於護山大陣的防護,頃刻間顯得搖搖欲墜,大片的漣漪帶得其下的宮殿群齊齊震顫。


    結界上有幾處被來自煉虛境的真火燒融,漏下星星點點的焰火,原本漆黑沉寂的皇宮,仿佛亮起節日慶典的華光,愈加璀璨耀目。


    蘇茉料得沒錯,龍驥看似牢不可破的守執之力,遇上龍驍一往無前的殺伐道,終究還是抵擋不住。


    因為在龍驍來說,殺戮幾乎伴隨了他整個人生,他曆經生死,自叩問天機中證得的殺伐道心,無堅不摧。


    正如九九說的,世間最純淨的殺伐之力,便是以殺止殺,龍驍的殺念中,蘊藏一份來自他父皇教導下的慈悲,正是生機與毀滅之間,源源不息的動力。


    舍生忘死,向死而生,循環往複。


    這樣的殺伐道法,遠比龍驥一味求存、因貪念而生的守執,更為犀利。


    至此,不論是身處洛京城圍觀的眾人,還是極遠天際投來的關注目光,都已看得分明,龍驥敗局已定。


    勤德殿被流火波及,騰起熊熊烈焰,刹時紅光滿殿,火光中,雨奴驀地爆出一聲長笑,翩然起舞。


    她的舞姿極具恣意張揚,長袖旋出暢快淋漓的弧度,腰肢輕軟無骨,曼妙至極。


    可以想見,當日一舞劍器動京華的舞伎,果真有非凡之處。


    旋動的舞姿停頓在一個極其曼妙的動作上,一手揚起如展翼,一手抵額,好似鳳翔在天。


    雨奴的笑聲倏忽止歇,抵在額前的手毫不猶豫猛然擊下。


    她的頭骨整個爆裂開來,腦漿和著鮮血,已然辨不清形貌,原本嵌在額心的承靈珠四分五裂,其內磅礴的靈力迅猛震蕩開來。


    蘇茉一直靜靜看著,始終未曾加以阻止,隻在承靈珠爆裂之前,以時間領域在地上那名女子身前阻了一瞬,下一刻,她已落在女子邊上,帶著人瞬移開,直退到思湄台下,高台擋住了軒然氣浪。


    離開勤德殿的一刹那,她的目光落在雨奴屍身不遠處,地上依稀殘留的一個血陣上,隻須一眼,她已將那個殘缺不全的陣圖記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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