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這些年的不景氣,主要在於龍禦的大肆征兵上。


    以混元教的實力,其實湊不出應對妖族的正規軍隊,邪修大多不服管束,的確是一盤散沙。


    實際這一戰,是龍禦代為出兵。


    門派世家都要派遣弟子加入神龍軍,分配給他們的名額,各家都要拿出幾近半數的精英弟子應征,被牢牢捆綁在龍禦的戰車之上,隻能與帝國同榮共損。


    征招凡人入伍的力度更大,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青壯被持征集令的官差帶走,不少人為此避入深山大澤,有些凡人聚集的村落已是十室九空,就此荒廢。


    然而在靠近北幽的一帶,尤其是過去的邊關城郡,作為擇天盟商貿的中轉點,興盛尤過從前。


    朔方城便屬其中之一。


    城主府位於城中心最繁華之處,坐擁絕佳地段,打造專屬私家園林,以此彰顯身份地位之尊貴。


    麗園,地處城主府西南一角,因地勢較低,周圍都被高大的建築遮擋,在這苦寒北地圍出一片溫暖濕潤,宛如江南水鄉的春日景致。


    這裏便是副城主龍驪的居所,近些年他不願迴欶風關軍營吹冷風,便在這暖融的小院中長住。


    小巧雅致的院落,百花常開,春意盎然。


    已是日上三竿,芸娘方帶著一眾捧著食盒的小丫鬟,不緊不慢姍姍而來,伺候她家殿下晨起用膳。


    剛進院子,就見著暢開的房門前,立著一個纖盈嬌弱的背影。


    芸娘未語先笑,和聲招唿道:“妙姑娘,好早啊。”


    餘妙是龍驪最為寵愛的兩位姬妾之一,生得纖纖弱質如柳拂風,性子也如長相一般,最是軟糯柔順。


    “芸姑……”


    她轉過身來,垂首掩飾微紅的眼眶,彎身斂衽一禮,走上前來就要接丫鬟手中的食盒,語氣殷勤,“我來吧。”


    “哪敢勞動姑娘,莫要折煞奴婢了。”


    芸娘笑意盈盈,連忙挽住她的手,覷一眼她的臉上,聲音壓低了些,向著屋內努了努嘴。


    “怎麽,昨兒夜裏又是那位進去了?”


    她和顏悅色地小聲寬慰,“其實殿下心裏最疼的就是姑娘你了,你可莫要傷心,白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便宜了她?”


    暢開的門內,尤能看見隨意扔在地上的吃食、酒壺,以及淩亂掉落一地的衣衫鞋襪,往內室的屏風也被推倒了,露出裏間垂落的紅綾帳幔。


    帳中有女子清脆悅耳的嬌笑聲,混合著男人低沉的嗓音,歡愉的氣氛,一直傳到外麵,餘妙的臉色更白了。


    芸娘見慣不怪,一麵吩咐小丫鬟們進屋拾掇,一麵揚聲喚道:


    “殿下,今兒是商集最後一日,城主在前府設宴,昨日還遣人來交待過,要殿下務必去一趟。”


    房裏沒迴應,紅帳中仍是嬉鬧的動靜,夾著女子咯咯的笑聲。


    半晌,傳來龍驪懶洋洋的聲音,“就說我著了風寒……”


    “這可怎麽行……”芸娘應聲而笑,朝一旁的餘妙眨了眨眼,又喊道:“殿下快起來用膳吧,待會兒該涼了,……妙姑娘一早就過來了。”


    裏麵又傳來一陣低語,過不久,龍驪總算披衣而起。


    芸娘親自服侍著他洗漱畢,趿著鞋走出外間的時候,見幾個小丫鬟正合力抬那架倒了的屏風,他伸臂一撈給扶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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