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騏看著哥哥,眼中浮出哀痛,他想替龍驍解去身上的詛咒,花了這麽多年,才終於碰上蘇茉這麽一個,中了上古血咒,又得以淨化,事後安全無恙的人。


    他也知道,淨化類的血引之器並不能完全解除血咒的影響,甚至會因未淨化完全,被其他上古血咒沾染。


    他隻是想看看她被淨化之後的效果,或許還能找到別的辦法。


    龍騏聽出龍驍怒火下的歉意,眼中心頭酸熱一片,蘇茉遇見他才不到一年,便在這個鐵石心腸的人心頭,長成了他的一片逆鱗。


    他輕聲問:“哥,你和她在一起,開心麽?”


    隨後,他看見龍驍眼中流露出溫柔,並不是如他所想的熱情激烈,而是寧靜喜悅。


    龍騏一時不能理解,哥哥火一樣的性子,堅毅果決,桀驁不馴。


    龍驍望向遠方天際,那裏仍在電閃雷鳴,忽然開口說道:


    “阿騏,通天塔是我的劫數,躲不掉的。若沒有遇到她,或許我還會不甘,但如今,已經沒有遺憾……”


    龍騏沒接話,他懂了,他哥過去是百煉成鋼,如今,卻在那女子手中化為繞指柔。


    兩人並肩立在鐵翅嶺上,眺望璿璣大陣。


    良久,龍驍輕聲道:“若通天塔……,我不能迴來,你和阿驪以後就守在東臨,再不要迴洛京。這裏的布局,夠你們用的,……還有她,以後幫我……”


    他猛地住口,再說不下去。


    龍騏震驚無比地迴過頭來,聽著他這像交待後事一樣的話語,從前那個果敢、自信,內心狂傲得不可一世的人,如今也開始瞻前顧後了麽?


    “哥,你忘了伏流的綱領麽?”


    龍驍沉默一陣,輕聲說道:“舍棄過往,不望將來,專注眼下。”


    說完,他笑起來,依舊是那樣爽朗的笑聲,臉上重又是往日的神采奕奕。


    龍騏眼中含著一絲淚光,終於確認,這還是他從前的十三哥,沒有變,隻是心裏麵多了一些東西——對一個人的牽絆,讓他的心不再冰冷、孤獨、狂亂和不甘。


    他也笑起來,在龍驍肩上用力捶了一下,召出百行駒跨上去,“這迴能讓我走了吧。”


    龍驍自下而上看著他,語氣並非警告,帶了一絲請求,“阿騏,別拿她試。”


    龍騏麵色鄭重,點頭,“哥,我聽你的。”


    百行駒騰上半空,沿著鐵翅嶺,朝著南麵掠空疾馳而去。


    龍驍迴到屋子,內室同往日一樣靜悄悄的。他在靠榻上坐下,想到之前在這裏的情景,唇邊掛上一抹愉悅的笑。


    蘇茉從內室一陣風般卷出來,穿了件素白的寬大長袍,裙擺垂在地上,微微露出赤著的一雙白嫩纖足,柔軟的料子在奔跑時,裹出她嬌小玲瓏的曲線。


    看到他時,步子沒停,隻朝他一笑,“這麽快迴來了,……我出去一下。”


    龍驍劍眉微挑,她穿成這樣,半夜跑出去,連鞋都不穿,很想跟出去看一下,……終究還是忍著沒動,連神識都沒跟隨。


    她如今住在這,隨身的空間裏沒人,見個人也挺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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