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楠楠在警察走廊盡頭的一間休息室裏看到了韓君彥。此刻,他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臉上透著一絲蒼白和疲憊。他的額頭上貼著一張退熱貼,似乎正在忍受著高燒帶來的不適。而他的雙手,依舊在不停地滲出血跡,染紅了包紮的紗布。


    與前兩次相遇時相比,韓君彥的形象發生了巨大變化。那時的他,充滿了自信與活力,整個人意氣風發。然而現在,他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破碎的頹敗氣息,表情痛苦掙紮,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他很自責,幫我們勸勸他。”女警察說道:“那個紗布,最好勸他也換一下,我們現在說什麽他都不聽。”


    說完女警察拍了拍喬楠楠的肩膀,將一個醫藥箱交給喬楠楠便離開了。


    喬楠楠走到韓君彥旁邊,拉開一個椅子坐下。


    她沒說話,從兜裏掏出一顆牛奶糖放在桌麵上,然後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著韓俊彥。


    良久,韓君彥緩緩睜開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正趴在桌子上看著自己的喬楠楠,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關切,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對不起。”喬楠楠直視著韓君彥的眼睛,眼神裏滿是懊惱與羞愧,她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她的目光。他想要逃避,但又無法逃避,當時的他於私他是很想幫到她,於公他出警也無可厚非,隻不過湊巧自己病了,陸巡頂了上去。


    最終,他還是打破了沉默:“不怪你,這是我們的使命。”


    喬楠楠將糖挪到韓君彥麵前,“吃一顆糖吧,心情會好一點。”


    見韓君彥沒有動,喬楠楠親自將糖衣剝開,遞到他嘴邊。


    韓君彥接過糖,感受到了一絲甜蜜在舌尖散開,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他輕輕地咀嚼著,讓那甜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漸漸地融化了心中的苦澀。


    “其實該怪我,原本該死的人是我,是他幫我出的這個任務。”


    “源頭在我這,如果我沒有打這個電話,又或者上次乖乖答應鄰居的要求給了食物,也就不會有那通報警電話,我們就不會遇見,也就不會有今天。”


    喬楠楠說得情真意切,這是同作為npc宿命的共鳴。


    氛圍再次陷入死寂。


    “今天在等陸警官的時候我小憩了一會兒,做了一個夢。”喬楠楠開始結合劇情編織自己的謊言話術:“我夢到陸警官去世了,但是他依舊守護著一方康寧,而你會被派遣到西郊的那座山裏,那是一座活火山,極寒到來之前有人在那裏私自做了開發,建了個溫泉酒店。”


    韓君彥原本痛苦的臉此刻浮上些許疑惑。


    喬楠楠繼續說道:“夢裏麵陸警官讓我來勸你,他說跟你永遠是好兄弟,希望你能完成他的使命替他好好活著,好好守護我們老百姓。


    如果我這個夢是真的的話,不出三天應該就會被派遣去西郊的那座山裏,和其他軍人、警察共同守護專家研究人類火種計劃。


    韓警官,如果我說的應驗了的話,你帶著陸警官的期望,好好活著,不要再內疚了好不好?錯在我,他給我托夢,大概是你內心抗拒不願相信也不願意見到另一種形式存在的他,他才找到我讓我傳達。


    你知道的,如果我隻認為這是個夢的話,我是不會在這種天氣還是天黑的情況下出門的,這一定是陸警官的囑托。”


    喬楠楠將書裏即將發生的事情用夢境的形式告訴了韓君彥,不管他信不信,按照劇情三天後他都根據上麵的指示去到那個山裏,在那裏,溫度適宜,溫泉的水溫絲毫不受外麵極寒的影響。


    而韓君彥會成為駐紮在那守護人類火種的一員,直到一年以後喪屍爆發,才又被派遣出來消滅喪屍。


    韓君彥向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他覺得夢境也隻是喬楠楠安慰自己的一種說辭而已,所以依舊一言不發,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喬楠楠。


    書裏韓君彥是臨時接到通知前往的,絲毫沒有預留喘息的空間,所以現在他也還並未知道那個人類火種計劃。而喬楠楠也知道雖然讓韓君彥相信很難,但她的話,好歹她是看到他聽進去了,起碼一年以後再聯係上的話,她多少會因舊人的身份得到庇護。


    她拿起剛剛那個女警官給自己的藥箱,又看看韓君彥纏著紗布還在滲血的手。


    “自殘了嗎?”喬楠楠明知故問。


    “沒有。”韓君彥拳頭緊握,一臉正氣盎然,隻有額頭上的那片退燒貼在告示著他其實還是個病患。


    喬楠楠從自己口袋裏悄咪咪地兌換了一盒退燒貼和阿司匹林,隨後將他們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來。


    “我背著我的雇主偷偷拿的,你不會拒絕接受吧?”


    喬楠楠拿著那兩盒藥品在韓君彥眼前晃蕩,“你剛剛說不怪我的,如果真的不怪,那就接受它們,然後再把紗布給換了。”


    她的那雙杏眼依舊是帶著懊惱,但又多了幾分期待。


    韓君彥沒說話,也沒有推脫拒絕。


    於是喬楠楠直接起身,一把便將韓君彥頭頂的那片退燒貼取下,然後麻利地換上一片新的。看到韓君彥沒有抗拒的意思後,又去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拿出兩枚藥粒,遞到韓君彥麵前。


    “吃了它,不然我今晚就待在你們警局不走了。”


    韓君彥抬頭看著喬楠楠,情緒複雜。


    喬楠楠溫聲輕哄道:“陸警官也不希望你這樣的,我也不希望你這樣,如果你一直這麽消極,我也很自責,吃了它快點消滅體內病毒,別讓相同的事件重演了好不好?”


    韓君彥眼底的那抹愁緒逐漸散開,接過喬楠楠掌心裏的藥粒,一把吞了下去。


    “喬楠楠。”


    “嗯?”喬楠楠發現韓君彥正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眼神看著自己。


    而他說:“以後這種天氣這種時間段,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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