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雄就是楊雄,當下微笑道:


    “大將軍莫非在說笑?鄙人向來不喜歡多事,卻從來不會怕事。


    前些日子裏你家裏的小將軍對我的兩位屬下要打要殺,失敗之後竟然用起了誣陷的伎倆,這等事情換了光明磊落的大將軍來,你會善罷甘休嗎?”


    宇文述麵容一滯,又說道:


    “政治的本質不外乎是利益和關係。聞喜裴氏一族與老夫的關係不錯,若是裴大人肯放我家小兒一馬的話,老夫可以任由裴大人挑選一處封地,並且將宇文家適齡的小女宇文嫣送到裴大人府上。”


    憑心而論,以宇文述的身份地位能說出這種話來,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楊雄就是楊雄!


    他灑然搖頭道:


    “大將軍的誠意我自然不會懷疑,不過我卻不相信宇文小將軍會善罷甘休!


    鄙人家裏已經有賢妻,也算薄有地產,對大將軍的好意隻有心領了!”


    宇文述見楊雄軟硬不吃,當下盯著他看了好幾眼,道:


    “好,好!”


    說完轉身昂然去了。


    楊雄知道已經錯過了與宇文閥最後一個修好的機會,但他卻並不後悔。


    他走了沒多遠,突然心中一動,轉頭又看向了另一個轉角。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一般,一位長相絕美,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高貴氣息的女子走了過來。


    楊雄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此女到底是誰?


    楊雄心中疑惑的時候,那女子卻行了一禮道:


    “見過裴大人。”


    她的動作優美得無懈可擊,楊雄平生所見,隻有趙雅和獨孤寧珂能與之相比。


    楊雄根本不認識她,偏偏卻知道裴矩肯定認識她,為了不穿幫隻好含糊道:


    “好久不見,你怎麽來了?”


    女子一對美目閃過複雜難明的意味,道:


    “這次本宮來是為了我家裏那個不成器的的夫君的。”


    楊雄仍未明白對方是誰,好在係統的提示雖遲但到:


    “叮!檢測到合格的攻略目標,是否錄入到群芳譜中?”


    楊雄做出選擇後,群芳譜中某一頁出現了一位高嶺之花般的女子畫像。


    ------?------


    【姓名:楊雪】


    【年齡:25】


    【長相:97】


    【身材:95】


    【根骨:上品】


    【境界:先天第二重】


    【功法:斬龍訣】


    【好感度:70】


    【花目:白蓮】


    ------?------


    楊雪?姓楊?


    楊雄心中一動,難道這位就是那南陽公主?


    想到這裏,楊雄試探地說道:


    “剛許國公已經找過微臣了。”


    楊雪也不驚訝,道:


    “看來你已經做出你的選擇了。”


    楊雄淡淡道:


    “不是我的選擇,而是宇文閥擺明了一開始就想用大石壓死蟹。


    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若今日落大獄的是我裴矩,公主又會怎麽樣呢?”


    楊雪美目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歎道:


    “你這人呐,表麵上文文弱弱的,內心卻極為剛愎,怎麽還是十年前的老樣子。”


    說完微一襝衽,款款去了。


    她走了兩步,又轉頭低聲道:


    “其實我已經勸過士及了,隻是他一意孤行,還說我在念舊情。”


    說到這裏她的臉上現出一抹紅暈,再次掉轉了頭,這次是真的離去了。


    楊雄沒想到還有這等曲折,當下將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徑自往民部去了。


    ------?------


    所謂文人相輕,自古而然,但這次裴矩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不管在什麽年代,氣節都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情,就和真正的愛情一樣。


    申時末忙完的楊雄走出皇宮時,收獲到的就是這種目光。


    他自然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卻也沒有功夫理會。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準備出門。


    最後檢查了一遍裴家宅院後,次日一早楊雄暗自護送駱冰與春桃到了金魚巷子,目送她們與張菁會合了,又確認了憐星的位置,這才放心離開了。


    李莫愁和聞采婷得到楊雄日記裏發的消息後,也會合在了一起,成為楊雄此行最重要的暗棋。


    出了洛陽北門就是邙山,再往北走就是黃河。


    楊雄在官道上以裴矩的樣貌行走著,冬季雖然草木凋零,但楊雄仍然可以用碧木真氣察覺到周圍數裏的動靜。


    他的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走了小半個時辰,地勢豁然開朗,在山嶺之中竟然出現了一個難得的穀地。


    此穀兩邊是高聳的懸崖,僅有前方一條小路可以通過,好像葫蘆一般。


    “好穀!最適合作為葬身之所。”楊雄喃喃道。


    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一般,旁邊一陣譏誚的聲音響了起來:


    “裴矩啊裴矩,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想到你竟然親自挑選好了自己的葬身之所!”


    伴隨著這個聲音,前方兩邊的懸崖之上影影綽綽地出現了數不清的人手,他們手持弓弩利箭,居高臨下地瞄準了穀底的楊雄。


    正前方的穀口出現了數名負手而立的武者,剛才發出譏誚之聲的正是其中一人。


    不用往來路上看楊雄就知道,後方一定會被堵得嚴嚴實實了。


    楊雄微微一笑,望向了其中一名臉蒙黑巾的男子,淡淡道:


    “右屯衛將軍……哦不,我忘了你已經不是右屯衛將軍了,你不是在自己家裏被禁足嗎?要是聖上知道你私自出府,又該如何呢?”


    那男子用冷厲的目光狠狠盯著楊雄,目光中的恨意似乎傾盡黃河之水也洗不盡一般,他嗤笑道:


    “裴矩小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少說廢話了,殺了你又有誰會知道老子出來過?”


    說完他將蒙麵黑巾隨手掀下,果然是宇文化及。


    在這種劣無可劣的環境下,楊雄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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