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中嚇得六神無主。


    他奮鬥一輩子,才攢下無數的錢財,官至宰相。如今一朝被殺,家族也抄家流放,就全部清盤了。


    不行!


    不能這樣。


    白時中以頭叩地,求饒道:“官家,臣是被黃潛善蠱惑的,請官家給臣一個機會。”


    說著話,他轉而看向李綱,求助道:“李首輔,救救我,我也是宰相啊。”


    李綱卻沒有摻和。


    白時中找死,怪得了誰呢?


    他明確說了不能阻攔種師道的事情,白時中還要去作死。


    自作孽,不可活。


    黃潛善也慌了,撲倒在地上道:“官家,是白時想當政事堂的首輔,臣才敢去煽動的,一切都是白時中授意安排的。”


    他更是不解。


    自己的人沒有親自下場,安排的其他人去煽動,怎麽還是查到了他的頭上?


    趙桓看著求饒的白時中和黃潛善,嗬斥道:“煽動軍隊叩闕搗亂,還想活下來,當國法是兒戲嗎?”


    “大宋的國法,不容挑釁。宰相犯法,也一樣誅殺。”


    “拖下去,斬立決!”


    強硬的話語傳出,守在殿內的士兵進入,拖拽著黃潛善和白時中就往外走。


    白時中掙紮著,高唿道:“官家,饒命啊。”


    黃潛善唿喊道:“臣是冤枉的啊。”


    喊聲此起彼伏,轉眼間,兩人被拖拽著出去了。


    大殿內,一片肅殺。


    吳敏垂眉低眼,心中感慨,政事堂的宰相也太危險了,李邦彥和張邦昌被殺了。


    白時中也死了。


    謹慎些,低調些。


    吳敏深吸口氣,詢問道:“白時中被殺,政事堂少了一個宰相,安排誰接替呢?請官家明示。”


    趙桓直接道:“政事堂的人多了也麻煩,暫時不補充。有需要的時候,朕再安排人頂替上去。”


    “遵命!”


    吳敏直接應下。


    趙桓看向李綱,囑咐道:“李卿,官場重在吏治,一定要肅清吏治。”


    “吏治不行,用的都是貪贓枉法和居心叵測之輩,什麽事情都辦不成的。”


    “昔年,王安石銳意改革,就是沒有誌同道合的人,以至於任用奸佞和諂媚小人推行改革。”


    “縱然有些好政策,在奸佞的安排下也禍國殃民。”


    “大宋要改變,要一步步改變吏治。”


    “你這個政事堂的首輔,要帶頭貫徹,進一步加強官員的考核和監管。”


    李綱道:“臣,領命!”


    趙桓擺手道:“政事堂的人,都退下吧。”


    李綱、楊時、吳敏和徐處仁轉身退下了。不一會兒,內殿直士兵進入,稟報說白時中和黃潛善已經處死。


    趙桓看向王宗濋,吩咐道:“舅舅,你帶人去抄家,把白家和黃家的錢財、地契和宅子等全部抄沒,兩家的人全部流放。”


    說著話,趙桓又寫了一道旨意遞過去。


    王宗濋接下詔書離開。


    趙桓正色道:“種公,國防大學抓緊安排。接下來,你立刻選址修建,有需要朕的地方直接稟報。”


    種師道激動道:“臣領命!”


    臨老了,還能有事情做,最後燃燒一把,那就是自身的幸運了。


    趙桓看向宗澤道:“宗公,你接任樞密使,要加強樞密院的職權。”


    “這一次軍隊的將士請願,無組織無紀律,必須要嚴肅處置。該罷官的罷官,該問罪的問罪。”


    “一群當兵的沒腦子,不處置不長記性。”


    宗澤心中鬆了口氣。


    種師道致仕,士兵被人煽動就跑來叩闕。也就是今上聖明,倚重武人,換做曆代皇帝,凡是參與的人,都要刺配流放。


    宗澤鄭重道:“臣迴去後,立刻就整頓。”


    趙桓道:“去吧。”


    種師道和宗澤聯袂告辭,留下趙桓一個人坐在殿內。


    處死了白時中和黃潛善,又解決了兩個奸臣。隻是一個個奸臣的死去,人少了很多,一些需要髒手套去做的,反而不好安排。


    好在,還有秦檜。


    秦檜這個髒手套有一定價值,等到最後再收拾。


    “報!”


    恰在此時,有太監走了進來,行禮道:“官家,太上皇又來了,嚷嚷著要見您。”


    趙桓道:“請進來。”


    趙佶一直住在龍德宮,時不時被榨汁。如今趙佶去哪裏都有人跟著,無法脫離視線,卻也沒有被囚禁。


    留著趙佶,等趙桓光複燕雲十六州,趙佶就是訂好的吉祥物,出來表個態,說幾句話,跳個舞,那也是極好的。


    等大宋滅金,掃蕩西夏後八方來朝,趙佶仍然還可以慶祝慶祝。


    留著人,好處也是有的。


    不一會兒,趙佶急匆匆的進來,劈頭蓋臉嗬斥道:“皇帝,你在搞什麽名堂?”


    趙桓淡淡道:“父皇急吼吼的,這是怎麽了,難道朕又有弟弟妹妹了。”


    趙佶被噎了一下。


    旋即,他甩掉腦中被女人榨汁的慘狀,哼聲道:“你難道忘記了,我趙家祖上是怎麽得到皇位的嗎?”


    趙桓理直氣壯道:“我當然知道,欺負孤兒寡母,以及燭影斧聲嘛。”


    “你,你……”


    趙佶麵頰抽了抽,臉色都一陣青一陣白。


    好半晌後,趙佶說道:“朕說的不是這意思,是太祖皇帝之所以能黃袍加身,是軍中將領促成的。”


    “恰是如此,太祖登基後杯酒釋兵權。”


    “太宗皇帝繼位後,也延續太祖的策略,全方位壓製武人、提拔文人。”


    “為什麽考上科舉就可以做官,就算沒有職務,也可以領俸祿,為什麽不去看他們的出身和相貌等?”


    “就是因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這些讀書人當官了,頂多是貪汙點,苦一苦賤民。”


    “文官的手裏沒有刀,給他們機會也無法造反,隻能跟著我趙家走。”


    “你提拔武人,卻鬧出了將士叩闕的事情。你這樣剛愎自負,不聽老人言,不信祖宗的話,遲早會重蹈覆轍的。”


    趙佶越說越理直氣壯,也愈發的得意了。


    逆子終究太嫩了。


    趙桓看著趙佶得意的麵孔,搖頭道:“父皇,你搞錯了一件事。”


    趙佶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趙桓說道:“武人叩闕,不是他們膽子大,是白時中和黃潛善聯手,煽動了將士叩闕。”


    “是你嘴中人畜無害的文官,在搞事情。”


    “是你口中造反三年不成的文官,為了權勢心機叵測。”


    “父皇來得晚了些,如果你早些來,就能看到我誅殺白時中和黃潛善,把他們家族抄家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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