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嚇得雙腿一軟,倒在地上道:“臣犯下大錯,懇請官家饒我一命。自此之後,臣誓死追隨官家,誓死和金人決戰。”


    趙桓說道:“你犯了錯?不對啊,朕記得你是犯了大罪。”


    蔡攸驚慌失措道:“罪臣知罪了。”


    趙桓沉聲道:“現在知罪,晚了!”


    “你蠱惑太上皇,致使太上皇沉溺於享樂,不理政務。”


    “金人南下,你又蠱惑太上皇南逃,意圖在江南自立。”


    “朕禦駕親征去了前線,後方空虛,你又蠱惑太上皇迴京奪權。”


    “身為人子,你算計父親蔡京,是為不孝。”


    “身為人臣,慫恿皇帝墮落,是為不忠。”


    “身為大宋的重臣,不去治理地方,讓百姓過上安穩日子,反而斂財虐民,導致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是為不仁。”


    “你這樣不忠不孝不仁的人,有什麽麵目苟活於世呢?”


    蔡攸身體瑟瑟發抖,無比的驚慌。


    他不想死!


    隻要活著,就可以繼續享受,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蔡攸跪地求饒道:“官家,臣的確有大罪,可是我大宋優待士大夫,請官家饒我一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趙桓眼神銳利,嗬斥道:“正因為父皇賞罰不明,才導致吏治崩毀,無數的官員恣意妄為。”


    “在朕這裏,行不通!”


    “不殺你,朕如何向家破人亡的萬千百姓交代?”


    “不殺你,朕如何向因蔡家專權而死去的官員交代?”


    “不殺你,朕如何取信天下人?”


    趙桓下令道:“來人,把蔡攸拖下去處死,其屍體懸掛在宣德門外,任由百姓唾棄。”


    士兵進來,拖拽著蔡攸就往外走。


    蔡攸掙紮著,卻無法掙脫,他破罐子破摔道:“趙桓,你威逼太上皇,剛愎自負,你一定沒有好下場的。”


    喊聲響徹,不一會兒就被拖下去,很快傳來一聲慘叫。


    耿南仲聽到蔡攸的慘叫,也嚇得心頭一顫,連忙道:“官家,臣是被蔡攸蠱惑了。請官家念在老臣是東宮舊人的份兒上,給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趙桓歎息道:“耿卿,朕對你很失望。”


    耿南仲痛哭流涕道:“是臣辜負了官家的期望。”


    趙桓緩緩道:“你是東宮的老人,一早就支持朕鼓勵朕。”


    “朝廷曆次的提拔沒有你,不是因為你不忠心,是你的資曆和能力不足。”


    “論資曆,你比得上劉韐和聶昌嗎?論能力和學問,你比得上楊時嗎?”


    “都不如,朕怎麽提拔你。”


    “沒想到父皇迴來奪權,你反而擁護父皇,可惜了。朕也不殺你,罷官貶為庶民。”


    李綱是恩怨分明的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一貫直接。


    他站出來,稟報道:“官家,耿南仲雖是舊人,卻禍亂朝政,更意圖讓太上皇奪權,這等於是造反大罪。”


    “臣認為罷官的處置太輕鬆了,至少該流放嶺南,或者誅殺以儆效尤。”


    有了李綱表態,朝中疾惡如仇,反對主和的官員也紛紛表態,建議重罰耿南仲。


    把耿南仲流放出去。


    趙桓看到湧動的官員,卻沒有選擇再殺人。


    似李邦彥、張邦昌和蔡攸這樣的人,趙桓不會有半點的手軟。


    涉及舊人,趙桓要打造一個重情義的人設。


    皇帝不能一輩子都鋒芒畢露,得有溫情的一麵,讓人覺得追隨你值得。


    這就是人設的意義。


    趙桓環顧眾臣,緩緩道:“諸卿提及耿南仲的問題,他的確有大罪。”


    “可是朕當太子這些年,很不容易。沒有耿南仲的扶持,朕就撐不過來。”


    “耿南仲對於朕,是有功勞的。”


    “就算他有罪,朕也替他擔了,就讓他做一個普通人,諸公不要再追究了。”


    耿南仲聽到後,更是哭得稀裏嘩啦的,哽咽道:“臣有罪,愧對官家的信任,臣真是豬狗不如啊。”


    李綱歎息一聲後,也沒有再堅持追責。


    其他人順勢退迴。


    趙桓吩咐道:“耿南仲,好自為之,退下吧。”


    耿南仲神色頹然,心中後悔絕望,向趙桓叩頭行禮後,拖著無奈的身軀離開了大殿。


    耿南仲離開後,趙桓又處理了其他依附趙佶的人,恢複了李綱、楊時和種師道的官職。


    最後,趙桓說道:“今天的時辰不早了,諸公各司其職,繼續處理政務。”


    “朕休整一日,明天上午在東京城外,朕親自監斬投降金人的大宋將領董才和高六。”


    “明天下午,再準備獻俘太廟,讓完顏宗望和完顏昌以牽羊禮去太廟行禮。”


    “禮部方麵,要安排好獻俘的事情。”


    眾臣應下,朝廷議事結束,趙桓才鬆了口氣,又安排嶽飛帶著萬歲軍接管皇城。


    一切安排完,趙桓起身往皇後的寢宮去了。


    出門在外這麽長的時間,怪想念皇後的。


    趙桓剛進入仁明殿,朱璉穿著普通的宮裝長裙迎了出來。


    在她的身旁,還站著兒子趙諶。


    趙諶看到趙桓,眼中流露出崇拜神色,神色激動,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朱璉嫣然一笑,行禮道:“妾身拜見官家。”


    趙桓笑著說不必多禮,一手牽著朱璉,一手牽著趙諶往宮殿中走去。


    趙諶被牽著,更加歡喜。


    隻覺得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小時候他沒怎麽見過趙桓。


    就算見到了,趙桓都是嚴肅姿態,那時候他很小,記憶不怎麽多。


    如今八九歲的半大小子,懂得多了些,趙桓又對他很好,昔日的一切都散去,隻剩下父皇的好。


    三人到了殿內坐下。


    趙桓看著趙諶,笑問道:“諶兒這段時間,忙什麽呢?”


    趙諶神色雀躍,迴答道:“迴稟父皇,兒臣正在讀司馬公的《史記》,也有練武強身。”


    “除了這些外,母後說為君者不能不懂民生,讓兒臣了解四時節氣,了解各種莊稼的情況。”


    趙桓讚許道:“皇後教得好,諶兒學得也很好。你在練武,會些什麽?”


    趙諶說道:“兒臣學了一套劍法。”


    趙桓笑著道:“練一練,讓父皇看看你的成果。”


    趙諶得到誇獎,雀躍的準備著練劍。


    小孩子很容易逆反,你越是誇獎,他越是配合。你越是打罵,他反而是熊孩子對著幹。


    趙諶有模有樣的比劃著,趙桓看得認真,時不時點頭讚許。


    好一會兒後,趙諶結束練劍。


    趙桓鼓掌道:“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朕的兒子,未來肯定會文武雙全。”


    趙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昂著頭道:“兒臣一定會努力的,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父子兩人交談著,溫情脈脈。朱璉看在眼中,莫名的喜歡。


    許久後,趙諶主動道:“父皇,兒臣該去讀書了,兒臣告退,”


    “去吧!”


    趙桓揉了揉趙諶的腦袋,目送著趙諶離開。


    等兒子離開了,趙桓拉著朱璉纖細修長的小手摩挲著,笑道:“皇後把諶兒教得很好,辛苦你了。”


    朱璉柔聲道:“官家過獎了,這是臣妾的本分。官家冒著風險禦駕親征,又遇到父皇危難,才是真的辛苦。”


    兩人聊著天,趙桓說著前線的一些戰事,朱璉說著後宮及東京城的一些事情。


    隻是,朱鏈的臉色漸漸有了變化。


    白皙嫵媚的麵頰上多了一抹嬌羞,眼神更是飄忽不定,朱唇輕啟,透出一絲異樣的呻吟聲。


    皇帝的手又不正經,防線要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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