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清秋武館卻還未熄滅燈火,仍有弟子被派來值夜班。


    自從雲紋護拳失竊以後,盡管清秋武館內已沒有讓人覬覦的寶物,守衛的嚴密程度卻反而得到了提高。


    “啊——”


    張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值夜班這種苦活累活,當仁不讓是交給他的,為此,他每天的休息時間都壓縮到了三個時辰,隻為能擠出時間練武。


    “咦?”


    張包看見前方密叢似乎晃動了一下。


    他不敢大意,拎著提燈上前。


    燈光靠近,那灌木靜悄悄地,仿佛之前看到的搖動和“沙沙”聲隻是幻覺。


    張包抓抓頭,轉身迴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從他背後的樹上吊下一個懸掛倒立的人影,準確地在他脖子上插入一根銀針。


    張包脖子一陣刺痛,暗叫不好,正想要大聲唿喚提醒敵襲,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


    那道人影利索地從樹上下來,左顧右盼一番,確認周圍沒有其他弟子後,才開始喘氣粗氣。


    “唿……唿……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邊喘著氣邊把昏迷的張包拖進草叢,黑影恢複一些體力後,再次按照白天摸索出來的路線前進。


    沒過一會,他就來到了一間內側的廂房麵前。


    ……


    “沒有弟子看守嗎……”黑影心存戒備,沒有貿然現身,直到又過了五分鍾,才開始行動。


    他並未從正門進入,而是借著輕功躍上了屋頂,在角落掀開瓦片,從上麵飛入屋內。


    黑影落地,隻發出輕輕一聲,並沒有引起屋內其他人動靜。


    屋裏黑漆漆一片,隻能借著月光看到正中心的一套梨花木桌椅。


    但黑影卻仿佛可以看見一般,在不碰到其他家具的情況下,筆直朝床畔走去,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想必大家也猜到了,這道黑影正是來給晉也報仇的於大夫。


    這個房間也是齊淨海的住處,床上躺著的自然也是齊淨海本人。


    他先是早上混進清秋武館,弄清楚裏麵的布置和路線,再晚上潛入暗殺,確保不出現失誤,一擊斃命。


    隻要能給晉也報仇……於大夫不介意自己重拾毒功。


    ……


    於大夫來到床邊,對著熟睡的人形輪廓看了幾秒,下一刻,他的手中出現銀針,往人影的喉嚨部位飛去。


    “嚓……嚓……”


    這聲音……不對!


    雖然已經金盆洗手許多年,於大夫還是能分辨出銀針插入人體時是什麽聲音,而眼下這聲音顯然不是正常的!


    一股危險的預感從他心底噴發出來。


    於大夫一刻也不敢猶豫,往門口的位置跑去。


    也就在這時,屋內忽然亮起油燈,房門也被人粗暴地推開。


    忽然見到亮光,於大夫不由眯起眼,把手擋在臉前。


    而門口之人似乎也沒有偷襲的意思,靜靜等著於大夫適應這些亮光。


    幾息以後,於大夫總算可以視物,他第一眼看向那張床。


    那裏哪有什麽齊淨海,隻是躺著一個由稻草製成的假人罷了,於大夫的銀針還插在它的脖子上,閃著光亮。


    於大夫轉移視線,看向門口遲遲不做動作的來人。


    這人看起來比於大夫還要蒼老,背著手,供著要,拄著杖,身邊沒有其他弟子,一人前來,正是清秋武館的老館主——齊清。


    ……


    “於大夫,我們又見麵了……”齊清似乎對他很熟悉。


    而於大夫卻對齊清沒有印象,不知道他說的“又見麵”是什麽意思,露出迷惑的表情。


    於大夫能夠感知到齊清體內澎湃的內力,雖然兩人都因為年齡的關係而導致身體素質下降,但單論內力而言,於大夫是不如齊清的。


    “不記得我了嗎?”齊清緩緩走進來,順手把門關上,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或許,我應該叫你……於離情?”


    轟隆隆!!!


    於大夫隻感覺自己腦海裏想起一陣晴天霹靂,向齊清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


    自從二十多年前退隱江湖,自己對外從來沒有透露過真名,瑕瑜鎮上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於大夫,卻不知道於大夫具體叫什麽……


    可是這清秋武館的齊清,不論是退隱之前還是退隱之後,自己都沒有與他有過接觸,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名字的?!


    於大夫在腦海中不斷做著篩選,排除掉那些可能認識自己的江湖人士。


    最終,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複雜的目光看向齊清,其中帶著震驚、仇恨、恐懼與憤怒……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齊清端著茶抿了一口。


    “晉也的死並不是意外,淨海的手下有我安插進去的眼線,是我讓他把淨海的目標轉移到晉也身上的。”


    “而這麽做的目的……”齊清一頓,對上於大夫的目光,“是為了斬草除根,消除當年留下的隱患。”


    !!!


    於大夫得以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你是……你是追魂殿的人?!”他的聲音顫抖,不知是因為驚訝、憤怒還是害怕。


    相對的,齊清平靜得可怕。


    他緩緩點頭:“當年你發現了追魂殿的秘密,便是我下令追殺的你,不料派去的手下被你的妻兒阻攔失了手,讓你多活了二十多年。”


    “後來幾經波折,我們又重新發現了你的蹤跡,但是並不確定於大夫究竟是不是你,於是我便設計順手殺掉了晉也,最終把你吊了出來。”


    說這些的時候,齊清始終保持著笑意,似乎自己隻是給於離情開了個玩笑,做了個惡作劇。


    ……


    於大夫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


    二十多年……整整二十多年……


    每個晚上他都會迴想起那個夜晚,妻子與兒子悲慘的喊叫,他們撲向殺手的身影,還有自己狼狽逃跑的姿態……


    這二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受這些迴憶的煎熬,隻能依靠藥物入睡……


    而現在,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距離自己不到一米……


    於大夫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他衣袖拂起,近百根銀針飛出,指向齊清。


    這麽近的距離,他絕無躲掉的可能,這些銀針上都塗滿了劇毒,隻要刺中一根,齊清必死無疑!!


    當當當……


    然而,齊清僅僅一個揮拳,在一股不明力量的推動下,這些銀針忽然調轉了方向,齊齊射向於大夫。


    “啊——”


    身中這些毒針,於大夫倒飛出去,兩眼一瞪,失去了所有神采。


    死不瞑目……


    ……


    ……


    “你說什麽!”齊清滿臉的不可思議,“你再說一遍!”


    月若秋有點迷惑,但還是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傷我的人,是清秋武館的齊清,他就是追魂殿中三名真正統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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